她望了眼窗外,雨声似乎更大了,连窗棂都被砸得噼啪作响。
“看来还害怕。”他没再给她回答的机会,自问自答着,仅用一只手环住她的腰,轻松抱起。
他轻托住她的臀,分开她双腿,让她环抱住他的腰。
他压根没留意她的睡裙裙摆余量不够,随着布料被撕扯而发出的裂帛声,了了在猝不及防被他托抱起以及睡裙撕裂的惊吓中,瞬间惊慌失措:“我不怕了,你放我下来。”
裴河宴不仅没停,正托住她臀的手因她挣扎,还不轻不重地掐捏了她一记:“别动,摔了。”
了了顿时浑身僵硬,她伸手环住他的肩膀,转头看他想带她去哪里。
眼看着离床越来越近,她不敢置信地睁圆了眼睛,再次挣扎起来:“裴河宴!”
后者充耳不闻,一把掀开床帐,将她压入柔软的薄被之中。
他覆身而上,将她彻底淹没。
了了起初还试图和他较劲,可她的抗拒推拉都似助燃的柴火,只会把火堆烧得越来越旺。
裴河宴将她的双手举过头顶,固定在一只掌下,另一只手,如入无人之境,逐渐肆意妄为。
直到润泽的亲吻声和屋外的雨声缓缓契合,他掌下的双手也失去了力气,再不需要他分神禁锢。
他从她的胸前抬起头来,沉重的呼吸声与她的心跳逐渐融洽,此起彼伏。
她双眼紧闭,即便他及时勒马,她也没敢睁眼看他。
“了了。”他在她胸口上又落下一吻,想确认她是否真的生了气。
她没作声,只挣了挣被他按在掌下的手。
裴河宴立刻会意,松开她之前,还轻轻抚了抚她的手腕。他一动,了了身上的感官再次被唤醒,她努力忽略到他那强烈的存在,用力地收回了手。
其实她早发现他是故意吓唬她的,以他的性格,若要动真格必定会先争取她的同意,而非今晚这般,连凶带吓,看似什么都做了,可又永远都差上那一步。
“了了。”他再次叫她。
这一回,为了表达抗议。她翻了个身,将不着寸缕的自己埋入凌乱的被褥中,只留一个赤裸着的背,藏无可藏。
看来是生气了,但又没太生气。
他忍着笑,扯过刚才脱下的云纱长袍披在她身上,将她整个掩盖起来,藏入他的云纱之下。他翻身在她身后躺下,将她连人带被一起拥入怀里。
“明天赔你一条一模一样的睡裙好不好?”他问。
“我不要。”她闷声说完,任由他怎么逗弄都不再开口。
他安静了一会,又问:“你说要逛街,是不是想陪我去买衣服?”
了了不接话也不反驳,权当默认。
裴河宴了然,他没再追问,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我再陪你待一会,等雨停了,我就走。”
了了仍没说话。
裴河宴也没指望能从她这听到些什么回答,他抱着她就如捧着珍宝,怕太用力了伤害她,可不够用力又没存在感。
她待在他怀中,就是会令他想要不顾一切的抱紧。就像是渴求已久,拥有时格外珍惜,从这具躯体到这个灵魂,都无一不热烈的想将她融入身体,融入每一寸的呼吸里。
他甚至为自己有这个念头而感到一丝恐惧。
裴河宴回想起方才的荒唐,无奈的闭了闭眼。
最开始,他只是想把她放到床上就离开。可她挣扎着,那丝惊恐犹如最美味的佳肴,令他忍不住想采撷一二。此念一生,一切都变得不可控起来。
他将他好奇的,渴望的地方全都探索了一遍。
在她婉转的求饶下,这个崭新的世界充满了诱惑与甘霖。他品尝了一口,不止没有止渴,反而想要的更多。就跟沙漠里迷路的旅人,看见绿洲清潭时,恨不得将自己整个浸入。
他也迷路了。
在她的荒踪密林里。
了了后半夜醒过几次,不知道裴河宴具体是什么时候走的。朦胧中,她有他也合眼睡下的记忆,甚至还有她嘤咛着醒来时,他下意识为她掖被的画面碎片。
可当她彻底清醒,已是第二天清晨。
她睁眼看向支开了半扇的窗,最先入眼的是窗框上站着的那只歪头瞧她的麻雀,它口中啼啼有声,在她伸出手想伸个懒腰时仿若受到了什么惊吓,仓促地啼了两声,急速飞走。
它一走,那飞行的弧线如同电影中徐徐铺开的转场。
窗外,云海弥漫。
轻柔的,初生的日光透过云海似天宫仙境般缓缓铺呈。满目苍翠下,金色的阳光像洒在云海上的梭衣,以漫天云霞为盖,晕染了整片山河。
了了走到窗前,先往隔壁看了一眼。
没见着裴河宴,倒是看到了他用竹蜻蜓扎在窗口缝隙处的纸条。
寥寥二字,与她道了“早安”。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了了起晚了,早过了斋堂放餐的时间。
佛寺对弟子的时间观念极为看重,上课迟到,是要打手板或罚抄经书的。过了饭点,斋堂也不会留有剩饭,只能等下一顿赶早来吃。总之,浪费时间是罪大恶极,必须要受惩罚的。
可对待来禅修的香客,佛寺又相对宽容。
大师父们总是和颜悦色地让大家慢下来,去感受时间的流逝,鼓励大家去做一些无意义的却能放松心情的闲事。
对于夹在这中间,不上不下的了了,她既要遵守佛寺对弟子的戒规,又享受着额外的宽待。所以就……自己找东西吃吧。
午饭了了是在寺里的斋堂吃的,今日正好吃的粉条炖包菜,还有烹烤后撒了胡椒的千页豆腐,这些都是她喜欢吃的。
梵音寺的膳食师父手艺很好,还爱钻研。即便是素菜,也有十八般种吃法。以至于了了这么多天没吃上肉,也没怎么馋过。
她吃了个肚子滚圆,正想回去午休一下,裴河宴就给她打了电话,让她现在就去客院门口,他和司机都在门口等她。
于是,她只能放弃午休,掉头去了侧门……还是买衣服更要紧一些。
裴河宴今天有点忙,上午在会客室和拍卖行的总经理对接了一下雕塑作品的事。下午原本也有工作安排,可昨天答应了了了,他便自动将这些在他看来没有了了重要的事都往后做了措置。
了了从侧门出来时,他已经在车旁等了很久。
见她空着手,只拿了手机,连让他替她拎个包献献殷勤的机会也没给,裴河宴只能去扶她上车。也不知她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没留意,她径直忽略了他的手,自己扶着车门坐进了车里。
他微微挑眉,看了眼前面的司机。有第三个人在,他没法说些什么,只能跟在她身后先上了车,对司机道:“去城区。”
南烟江相比京栖,主街区会更紧凑一些。
商圈套着商圈,盘虬交错的中心商贸区人流如织,看上去既繁华又热闹。
了了睡了一路,被裴河宴叫醒时,看着车窗外拥堵的客流,恍了半天神才拥着不知何时披在她身上的薄毯坐起了身。
车还没停下,尚在等待着进入中心地下停车场之前的最后一个红灯。
了了呆呆地看了一会来往的车流,问他:“你要在这买衣服吗?”
“这里女装很多。”裴河宴揿灭手机,又补充了一句:“睡衣的选择应该也能多一些。”
他没忘记昨晚说的要赔她一条睡裙的话。
了了“哦”了一声,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还掩着唇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等哈欠打完,完成了“开机”的大脑把他的上一句话重新处理了一遍。她接收、消化,再联想到早上看见的那条像是遭受了一场酷刑般的睡裙,瞬间扭头,瞪了他一眼。
昨晚的一切都是在昏暗的烛光下进行的,他遮挡在身前, 了了连那丝微弱的烛光也捕捉不到, 只有摇曳的光圈会随着夹缝中吹入的山风忽而轻闪。
所以直到今早,她才发现,睡裙不止裙摆是撕裂的,甚至在大多数她不配合的时间里,他还用了些蛮力。整条裙子,侧边开衩一路开到了胸口,就这么小一片布料,摇摇欲坠。接缝处全是暴力撕开产生的毛躁的线头。
她睡着之前都还在想,不知能不能靠针线缝补做个修复,起码穿完这个夏季。结果醒来后,她捧着那块皱皱巴巴的碎布,直接宣判了它的死亡。
是得赔。
她暗暗磨牙。
车驶入地下停车场,在电梯厅的入口前方停下。
了了进电梯后,先看楼层导览,两人的目标都很明确,直奔服饰区。
这个商场很大,上下占地共有七层,光是男装区就占了满满一层。
了了没有陪男人买衣服的经验,即便是了致生。老了对自己的形象问题并不在意,经常是同一个版型黑白灰三色的批量买。
有一年了致生生日,了了想用壁画比赛得来的奖金给他买身新衣服。他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可临了又想方设法地不愿意去。所以直接导致了了在这一方面的经验,完全空白。
不过陪人逛街,有什么难的!
确实也不难。
……
即便了了不知道他喜欢什么风格,但审美在那,想不及格也很难做到。他们在迅速确定品牌的风格后,在导购的陪同服务下,很快挑选到了喜欢的外套。
换穿俗衣不过是还俗仪式上的一段流程,如果不是了了在意,裴河宴可能会从自己的衣柜里随意挑选一件,根本不会重视到为此慎重挑选。
不过来都来了,他确实还算喜欢这家品牌的男装,又挑选了几件单品,前去结账。
了了没跟上去,她在路过一个展示柜时停了下来。
橱窗里,旋转的摆台上正陈列着一对最新款的手表。她看了一会,让一旁的导购替她取出来做试戴。
她的首饰大部分是珠宝,手表很少。她很喜欢看裴河宴戴手表,他那只手,腕骨的形状很漂亮,即便是戴冗赘的佛珠都很好看,更遑论有装饰性的珠宝手表。
她看了一眼远处的导购台,正好与回头寻找她的裴河宴对视了个正着。她在短暂的心里交战后,还是伸出手朝他招了招。
裴河宴转头对导购说了声稍等,大步走了回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她试戴在手腕上的手表,皮质表带和金属表盘的搭配看上去有一种很休闲的舒适感。他牵起她的手,仔细端详了两眼:“很漂亮,喜欢吗?”
“喜欢。”她拿起另一只对表,“你会喜欢吗?”
这只表的表盘像移动的星轨,星轨上缀满了星星,像一个缩小版的瑰丽神秘的宇宙。
裴河宴看了两眼,取下了自己手腕上的表,换上了那只对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