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化种植的面积明显比周寅初原先家中还要大,这样的盎然绿意,很难不让人有好心情。
夜色朦胧中,他们再度熟悉着未来的新家。
眼见着周寅初从后院的车库里,不知从什么时候堆积的木板中挑选了两块材质最好的。
他带着工人常带的迷彩尼龙手套,穿着蒙灰的工装,这套工装总是很容易令人联想到燃情岁月的年代,可就是那样一件包裹得紧实的工装,总觉得被周寅初穿出耳目一新的感觉来。
那种原始的、在充满着男性力量干活的画面就此应运而生。
温宁会不由试想恋恋笔记本里伐木工的男主,又或者他的形象不止于此。性感的汗珠在他的脖颈落下,她手里准备的毛巾却犹豫再三,不知道趁着怎样的时机送上去。
很那不令人怀疑,周寅初并非只是过来转转,他装备齐全,更像是有备而来。
“你这是,”工作了老半天,温宁不明白这里也并非请不起工人,有什么活计需要高高在上的周总亲自去办,原本也打算揶揄两句,可就是因为充斥着男性荷尔蒙的这一身穿搭,她便不忍频频观望干活的男人,面对他忙碌而又挺拔的身影,“有什么活需要你亲自干吗?”
“不是李澈想要个书柜?”
“我来打。”
而就在还上这一套裁剪冷硬的工装以后,温宁发觉就连周寅初说话时的样子也比往常性感迷人。
男人见她没有立马说出千篇一律客套的话,单手缓缓脱下手套,撑在近在咫尺的墙面上:“怎么,质疑我的能力?”
温宁无法直视他身体的肌肉线条在工装下一览无余,暗沉如灰的色彩降低了视觉的饱和度,却又总是以另外一种方式更直截了当地挖掘出无法令人视而不见的一切,她努力化解:“不是,就这么热的天,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我们把需要的大小告诉木匠工人不就是了?”
周寅初却说:“以前看不出来我们宁宁这么喜欢使唤别人呢。”
“要不,这次就使唤我吧?”
她是受用的。
不得不承认,为人母亲,总会对孩子的要求格外上心,但这也并不代表她胆大妄为到使唤自己这位矜贵的新婚丈夫去干这么粗重的活。
他已然将最大的一面木板镶嵌在了两侧的墙壁中间。
几枚钉子钉下去,看上去便显得十分牢靠了。
那张木板的纹理不如乌金木那样清晰、单一,却极为细腻,质地偏向柔软,像是上等的北美樱桃木。
“你坐上去试试?”
“不了。”温宁下意识地拒绝。
她愿意相信他的动手水平,但这也意味着她必须坐在她亲手打的木板上,尤其是正对着他。
谁也无法预测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一旦坐上去,毕竟,面对的可是那张多年未见仍对她难以抗拒的帅脸。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这个书柜能不能承托大量的书本呢?”看来,做书柜倒像是个借口,引.诱她一步一步上钩才是男人今晚的目的。
测试的方法未免也太直白了些。
“周寅初。”她冷声提醒了他,她不想任由他的胡闹。
谈不上娇羞,也不是这段时日缺乏那方面的经验和交流,只不过他今日穿着实在是不常规了,以至于她频频观望、上瘾、不得不用尽心思去压抑。
她发誓,她一定是受到了蛊惑。
“温宁,我为你的孩子亲下打书柜,难道你不想着给我回报吗?”他单手擦拭着樱桃木上遗落的灰尘。
依旧是索取的男人,虽说“报答”本也是温宁对他固有的看法,但为此丝毫不介意展露真实的人性。
“怎么回报?”
顺着他的心思去猜测,这个问题并不难解。
温宁艰难地闭上眼,却发觉缴械投降才是一直以来最容易的事,她或许也抵抗过心中的执念、欲.望,但是在自己真正爱的人面前,没有人不会沉沦其中:“以身相许么?”
第60章 v44(婆母)
早知如此, 何必欲拒还迎。
默认了既定交付的结果,只不过,她感受着这一次的不同, 夜色分明开始笼罩整个大地, 苍茫的夜色是薄凉的,就是头顶这一盏最简单廉价的灯泡,发出暖色的灯光, 除此以外, 并无别的光亮, 却也使得温宁久违地重温令人向往的失而复得的温馨。
那条电路工人为了临时装修而拉来的。
故而头顶的光源也是椭圆的、并不节能的老式白炽灯。
她也是通过这一盏灯,看清爱人的眼眸, 以及深入的姿态。
或许是接触的不良,又或者原本的电路是从外拉过来的, 也至于这盏时亮时暗, 就如他们彼此时而吞没彼此,又时而放开了距离。
可为那种被命运拽引、拉近、再也无法远离的感觉裹挟, 她来不及管那闪烁的灯泡。
她突然想起,或许是她的解释,只言片语也罢,说过和没说的体感总是不同的,以往只觉得想要尽快麻痹掉不大愉快的过去,可真正宣之于口的那一刹那, 她同样也是释然的。
不必受愧疚折磨。
就算面临痛楚, 也会有一个人和你在同一时刻感同身受。
“温宁。”
他们的记忆在这一刻为情绪、感官彻底点燃,共同再度走进禁忌般的过去。
“如果可以重来, 我会说,你所陈述的理由, 我不接受,我们完全没有理由分手。”
他重新审视了当年的提出的分手要求,这一刻,倨傲的周寅初人到中年,郑重其事地告诉她另一个版本的答案。
没有心高气傲、懊恼,想要占据上风的执念,他不再想赢得那场不会得到胜利的战争。
他可以当输家。
输得起。
对于这个迟到的回答,温宁也不知道如何做出他想要的回应,也许生理性的反馈永远才是最直观的表达。
她吻他,稍稍扭动了腰肢,藕色的如同薄雾一般的裙尾在忽明忽灭的灯光下柔亮、随着晚风起舞,但温宁也没有想过最后会吻得天旋地转。
直至最后勉强回复一点最后的情形,她表示:“这个地方还是别当书房吧。”
他明知故问:“那当什么?”
她可不想一踏入澈澈的书房,想起的便是今天的旖旎画面,靠在他怀抱里平稳呼吸的女人不得不完整地说出来:“那就当……我们平常活动的地方。”
“什么算作‘活动’的地方?”
周寅初的语调依旧是戏谑的,眼底却遍布着初步的欲望得到餍足以后的贪得无厌。
温宁脸颊滚烫,她有意略过这个彼此心知肚明的问题,“书房,或许可以选二楼靠南的小房间。”
“好,都听我太太的安排。”
折腾了好一番,悬空的高跟鞋终于着了地。
可今天的温宁也怪不了周寅初,这一切是她可以走脱、却又止步折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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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他们还是最后选择回到温宁的家,毕竟,温宁也以为他们该做的都已经在这一天之内已有过经历,不必怀揣着多余的担心,他们俩的动静大概率也不会波及整栋居民楼了。
那是张一米五的床,伸展的空间并不算大。
男人躺下,便已经占据了大半。
她第一次接纳他出现、侵入她真正的生活,他将这一切的进展归功于那一件工装:“我们宁宁看不出来很喜欢那种类型。”
“才不是。”
“那就是唯独喜欢我穿。”
是的,他是例外,从始至终只有过那样一个了不得的例外。
“睡吧。”
她想她一定是过分轻信于男人的自制力,以及对于彼此身体熟悉后产生的共鸣,他又一次一点一地迫切地靠近他。
“不可以,”女人推开了他,又自觉翻身,差点要靠到床沿上去了,“这里隔音效果你应该也是清楚的。”
他看见随时可能会掉落的她,随手将其拉扯了过来:“那你声音轻一点的话,估计就无人知晓了。”
“周寅初。”
这一次的叫唤,已然没了在木板上的亲密无间。
“好。”
未能得偿所愿的男人没有继续挑.逗女人,他放过了她,为了她所谓的不难堪、她的颜面、她的声誉,忍耐了一整夜。
为了使她安心,他甚至愿意背过去睡,周寅初自认为不是目光短浅的男人。
晨起。
一切都井然有序得让人得以窥见未来的婚姻生活。
周寅初吃了碗小馄饨,正大光明地坐在温宁的店里,之后便主动送李澈上学,而李澈长期向往周叔叔酷炫的车,虽然他明面上没有表露,但得知周叔叔要亲自送的时候,孩子眼底的雀跃总是骗不了人的。
然后,就在周寅初走后没多久,温宁接过一则江城的电话。
没多犹豫,她接了。
“你好,请问是温小姐吗?”
得到她的肯定以后,对方语气尽职尽责地通知道:“我这里是人民医院,我想和你说一声有关摔伤女孩现阶段的情况。”
“她醒了。”
温宁想起好意留下她电话号码的护士长,瞬间缓过神来:“好,我知道了,谢谢您愿意通知我。”
又一次,她抱起了一束桔梗花。
温宁明知这件事已经有了周寅初的参与,其实她已全然没了最初那会的束手无策。
但小女孩的苏醒,仍然对案件有着无法被替代的意义。
也就是说当事人兼目击证人醒来了。
她是了解过那个家庭的结构和氛围的,按理说,她眼下安心交给周寅初背后的法务团队就够了,可她却做不到佯装听不见,置身事外,麻木不仁地当好自己这个阔太太。
温宁的第一反应仍然是去医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