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她的忙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没人有资格让你辛苦奔波。”
温宁也并没有佯装大度,但对于这件事显然也没那么在意:“把那当成普通的生意,也没有辛苦一说。”
“她的道歉,你受得起。”
他突然又不讲规则,将她腾空抱了起来,“我很喜欢你计较的样子,但还有,切记,不许那些普通的年轻男人走太近。”
周寅初的警告不分缘由,提防的心思有过之而无不及。
正是因为好不容易回到他的怀抱,他也终于触手可及不再遥远的星辰,他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谨慎。
温宁回望了一眼卷帘门内温馨的小世界,她不知道小洋是怎么和她的偶像打照面的,又是如何收款的,但看着葳蕤的灯光下,年轻的男女,朦胧的却又不被说破的情意,她就好像别人的幸福中看见了过去的他们。
“怎么,不想我抱?”
“也是,跟年轻人相比,我确实未必身材比得上他们,年岁渐长,总是该自愧弗如的。”他这哪里是自谦,分明是得陇望蜀想从她口中索取更多关于他身材的夸奖。
身材的确是自律的。
可温宁却说,“想,想你抱得更紧些。”
没有比这更令人鼓舞人心的话了。
第72章 Ending
几乎一脚油门踩下布加迪, 即刻便跨区,他们回到了周家。
周寅初似乎今晚比以前积攒的欲念要更令离谱些,不过他所作所为的一切都有迹可循。
从陷入那个怀抱的开始, 温宁就知道她今晚即将迎来的又是什么, 一轮未灭、一轮又起的风浪中,有的时候会觉得她便如同船只在风雨中飘摇、晃动、迷失在惊涛骇浪中。
而她唯一刻意掌控的舵,便是被他指引着的手。
着陆点, 再一次稳稳为他所依托。
困顿中, 她又收到奢牌婚纱店多次发来欢迎光临的短信, 约莫着她的婚纱已经抵达江城。
“不邀请我一起去看你试纱?”
“得了吧,网络都听婚纱店的工作人员在说少时惊艳, 等我们这把年纪去试婚纱,就没有几个有反应的。”温宁趴在他的胸口, 听彼此共鸣的心跳, 却又毫不客气地拒绝了他。
“网络通俗文化,也能当真?”
女人柔软的指腹正走神地在他身上打着圈, 指尖绕过他胸腔的轮廓线条,态度仍有所保留:“别了吧,要不就等婚礼那天你来看,这样一来,或许你多少还有两分新鲜感。”
“再者说,你到底想要哪种反应?”他邪笑, “需要我将婚纱店清场吗?”
“你疯啦。”
今天竟然面对这样的话已然不觉得荒诞, 反而在情理之中了。
他不折不挠,声势不减当年:“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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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隔间的天鹅绒隔帘一经拉开, 男人的目光已然萦绕在穿着婚纱的她身上了,就算不是穿着这件复古的婚纱, 并没有简约线条留下的美感,也没有奢华重工的细节雕饰,他的目光也依然会停顿在自己身上——
顺着他的视线,温宁清楚地感知到,与婚纱无关,他唯独在看自己而已。
一方面,温宁不由感慨他此刻和那些网络中大多数男人的不同;另一方面,却又觉得既然在婚纱上花费了大价钱,唯独看自己是什么意思,总该欣赏了这象牙白营造出的高贵典雅。
她喜欢这条婚纱的剪裁,复古却不繁重。
既然双方都满意,他这直男估计今天看任何一条纱裙也都一样的反应,温宁便急于去私人更衣室脱下来,换上穿来的裙子。
却见他阻拦:“要不,我们立刻去办仪式吧?”
他永远争分夺秒、不愿浪费分寸的时光。
“你确定?”
温宁一头雾水:“我们的亲眷朋友,可不是一通知就能到场的,有多少人还在上班呢。”
“他们又不是主角。”周寅初的发言依然不将旁人看在眼底。
他继而蛊惑着自己与之同行:“我知道有个地方,或许,很适合我们去办个只属于我们的婚礼。”
“之后的婚期不是都已经定了吗?”温宁困惑。
他们已经不是为爱疯狂的少年少女了,总要顾全大局的。
“那就多结一场。”
“很抱歉,让我的新娘受累,而且要连续两次面对同一张老脸,而不能在下一场看见年轻英俊的脸蛋……”他以玩世不恭的口吻为她再度设下新的陷阱。
“我还能想谁啊?”温宁不解于却不知道周寅初为什么每每为不存在的年轻男人较真,“昨天的事,我是解释得还不够清楚吗?”
她不得不偶尔规范他的言行:“周寅初,不许你再提这些。”
婚纱店的工作人员纷纷推至楼下,但隐约还是听见了楼上的动静,以为有钱人的烦恼对比起穷人来说同样不少,可真正听清楚后才发觉竟然是周总在吃醋,如果不是店长明确不允许他们发出任何的动静,那他们势必都快要为这幸福的情绪感染,起哄了。
“温宁,你不情愿?”
“其实也不是不想去。”
温宁也不愿让抛下手头工作、一早风尘仆仆陪她来看婚纱的男人失望,可话又说回来:“可穿着这个说实话行动挺不方便的。”
她顿了顿:“也没有一个给我拖着尾纱的人。”
男人已经一手拎起了沉重的尾纱。
“抱歉,不知道穿这件婚纱,你会这么辛苦。”
“不过,有我,不算难事。”男人嘴上说着这样的话,还是故作轻松地抱着她下了旋转楼梯。
温宁有意提醒:“别等正式举办婚礼的时候,你腰疼的老毛病发作哦。”
语气终了之际,却不免添上一分玩笑他的乐趣。
周寅初低笑了声,底气十足:“虽说兴许在我太太眼底比不上年轻人,但还没老到那种地步。”
他真的是无时无刻在比较,这种危机意识也不知道是好事坏事,又或者,只是因为他们彼此分隔了太久。
……
这个教堂不是很新,有股年代感,建筑称不上宏大壮观,不像是周寅初会选择的地方。
没有牧师,没有主持婚礼的司仪,也没有其他任何人。
就像是被荒废、遗弃在角落里,只不过偶尔周末才会有礼拜的人。
老旧的磨砂玻璃上贴满了各色的彩纸,这样老旧的玻璃,竟然在阳光的照射下,不再显示其廉价,反而拥有了独一无二的质感,珍贵无比般惹人垂爱。
“温宁,你愿意嫁给我吗?”
空旷安静的教堂中突然有个男人问询的声音。
明明在民政局也登记了,只不过登记时分,两人之间的误会没能完全消除,气头上的两人从酒店出来,莽撞地走进了登记的大厅。
可现在,他们彼此心意相通。
身体的反应速度永远比言语更快一截,温宁尚且没来得及说一声“我愿意”,她纤细的手已经提早伸了出去。
又是一枚巨大的钻石。
“我愿意。”
话音刚落,女人这才思及周寅初准备的戒指如韭菜,一茬茬的,“怎么又买了那玩意,那等我们去庄园办草坪婚礼的时候,总不至于还有吧?”
她从他此刻静默的态度中得知了答案,她完全不知道周寅初在这些年到底买了多少。
鸽子钻总是博人眼球的。
越大越显眼,光泽度越高,也就越好看。
“这不就是消费主义的陷阱吗?”温宁又不是不曾了解过钻石营销的方案,“能不能之后就不要买这些了?”
“你不喜欢?”
温宁趋于理性:“不是不喜欢,纯粹认为也未必保值。”
“放心,我不会破产,”男人不以为意,依照要用他的方式去付出,“你还可以拥有更多。”
“你是不是料定了我拿你没办法啊?”温宁嗔怪。
“也不算,就是以前一不小心买多了。”
“你一个人的时候也买这些么?”还以为他只会拿着支烟抽呢。
“想你的时候就会。”
这场私密的婚礼没有遵守任何的规矩,自然也没有既定的形式,她听着他不守常规地探讨起了过去。
没有刻意的掩盖、修饰,比起物质上的贫穷,他似乎当时的精神更匮乏而已。
“一开始在美国的奖学金只供得起买50分,后面才开始买稍微大一点的。”
戴比尔斯。
就算是颗碎钻,因为标牌,价位也注定不低了。
“要不,你把那一枚给我?”
她想着那枚戒指或许在这些戒指中最不值钱,可她却最知其背后的特殊含义。
女人总是容易动容的。
男人却以此作为之后的诱饵:“等我们五十周年的时候,再拿出来吧。”
“怎么要拖那么久?”
“怕你跑路。”
那种深刻的感动须臾之间便在他们的指缝间过去了。
“周寅初!”
狭小的教堂,两人很快就发觉这样一个简单仪式的重要性,如果没有这个小教堂的出现,他们似乎无法在众宾客面前如此随性。
虽空间不大,但两人嬉笑玩闹总该是温馨的,而这种温馨,无法容忍任何外人的介入。
他又问:“温宁,你怎么不物质一点,问我索取的物品的价值更高一些?”
唯独有物质的昂贵的才会让眼前的男人更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