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岳峙有把柄在李潮科手里,一直受制于他,我猜那个存储卡就和所谓的把柄有关,所以我骗了李潮科,我说我打不开文件,不知道密码,只能把那枚存储卡放进微波炉里销毁了。”齐玉雨说。
她甚至还真的搞了一个一样的存储卡放进微波炉转了两分钟,在李潮科上门前做好了一切准备。
李潮科相信了她,拿出了沈俊给他的存储卡,“玉雨,岳峙现在被云升压制得很厉害,就是因为沈俊喜欢你,他和他父母托我当中间人来说合,准备向你家提亲。”
齐玉雨已经忘了当时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了,李潮科微笑着做出一副我是长辈,我为你好的模样,用存储卡诱导她,以为了岳峙的未来牺牲短暂幸福为代价,同意嫁给了沈俊。
“你放心,只要你不对岳峙说出你销毁了存储卡的事情,将这件事永远忘记,等岳氏发展起来吞并了云升,我就会做主让你和沈俊离婚,嫁给岳峙。”李潮科笑着说,“保密对你也有好处,要是他知道这件事了,我恐怕很难拿捏他,到时候万一他移情别恋不喜欢你了,我可能也没办法强硬要求她和你结婚了。”
因为要嫁给岳峙的执念,所以齐玉雨不得不和李潮科站在一边,隐瞒了存储卡的事情不说,还帮助李潮科不停地对云升动手脚,让云升的产业一点点被岳氏侵吞。
齐玉雨看着镜头挤出了一个笑容,“那时候我问沈俊,他是怎么拿到房卡的,他说是李潮科给他的,托他交给岳峙,不过他因为喜欢我,所以自己来了,我相信了,我把一切都归咎于沈俊的卑劣,从来没想过是岳峙卖了我。”
她长长地舒了口气,“我不知道岳峙的把柄是什么,我只知道和他母亲有关,如果你能查出里面的真相,你就能给他自由,让他不用再被李潮科利用,我爱他,这是我最后能为他做的事情。”
说完她死死盯着镜头,就好像透过镜头瞪着青梨一样,“李潮科利用我拉拢了沈俊,沈俊以为和我结婚时从岳峙手里抢人满足了他的虚荣心,而岳峙背叛我对他的感情将我推入地狱,他们都是我最恨的人,所以我要诅咒他,我要诅咒你和岳峙的感情不得善终,他会屹立顶峰,把李潮科和沈俊都踩在脚下为我报仇,但他会永远孤独,这辈子都不会再得到真爱。”
画面的最后是齐玉雨靠近镜头,伸手将针孔摄像头拿了下去。
屏幕归于黑暗,青梨又看到了自己的脸,她坐了一会儿,伸手拿下存储卡,把两张卡又重新藏在了打火机里,起身走出了卧室。
真是讽刺,她和岳峙的感情还没有得到多少真心的祝福,就已经收获了真心地诅咒。
岳峙正好回来,看着她笑了笑,“怎么了,一脸凝重?”
青梨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她不擅长谋略,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摊牌的时候,所幸她擅长毫无破绽地面无表情,所以她只是摇了摇头。
那天晚上休息的时候,岳峙显得心事重重,青梨问他,“怎么了,今天去基地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岳峙将她搂进怀里,在她吹干炸毛的头发上蹭了蹭,“到了现在了,马上就要对李潮科发起总攻,我不会允许任何意外的,我一定要亲眼看着他死。”
“他手里不是拿着对你很致命的东西,你现在对付他,是不怕那个把柄了吗?”
“这么多年,我搜集的证据足够把他送上绞架无数次,我要让他心甘情愿把那个东西还给我。”岳峙这样说着,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其实他也没把握,李潮科就是个疯子,会做出什么鱼死网破的事情还真不好断定。
“那到底是什么?”这是青梨第二次问这个问题。
收获了和上次差不多的回答,“和我母亲的死有关的事情,如果被公布,我会怎么样不消说,我外公外婆可能会直接被气死。”
他第一次说自己的外公外婆,青梨有些惊讶,她抬头看岳峙,“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
岳峙眼神有些放空,“真正的三代书香门第,很儒雅很温和的人,对我也很好……但我母亲去世后,他们去了香港,我几乎就再也没见过他们了,他们可能也不想再见到我吧。”
“为什么?”
“因为……”岳峙的喉结艰涩地滚动了一下,心里疑惑,如果青梨看了齐玉雨留下的东西,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难道她根本就没看?
“我母亲是我害死的,所以他们没有办法原谅我,也没有办法直视我吧。”
青梨的心里像是有一道闷雷轰隆隆地炸过,她看着岳峙,不由自主地喃喃,“和我一样……”
岳峙看着她的小脸,觉得她空茫的眼神在她清冷美艳的脸上格外可爱,不由得凑上去亲了亲,笑着问,“什么一样?”
“我外公外婆,也是因为我妈妈的死,所以不想见我。”青梨说。
岳峙一滞,呼吸乱了一下,将青梨紧紧搂进怀里,“对……我们都一样,所以我们只有彼此,谁也不能离开谁。”
“先生。”青梨叫他。
岳峙感觉自己很久都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回应的时候心情又重新好了起来,“怎么了?”
“你现在还在控制我的手机吗,我能联系辛哥塔吗?”
“没有,抱歉,我不会再做那样的事情了。”
青梨点点头,“我相信你。”
第二天她打电话给辛哥塔,“辛哥塔,我有个加密的存储卡,你能帮我破解一下吗,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第83章 83.尽头(三)
青梨联系过辛哥塔后,给他准备了一个大礼包。
当着岳峙的面装了很多水果干之类的东南亚特产进去,用航空运输寄到了遥远的挪威海岸。
一周后,辛哥塔从一片芒果干的压扁的薄薄果核里拿到了那枚小小的芯片。
青梨看着不动声色,和平日里没有任何区别,默默地等待着。
时间转瞬即逝,匆匆过去了一个半月。
四月二号,岳峙去新加坡的公司上班,一个小时后又从公司出发,外出去新加坡港视察。
半小时后,车在高架上发生了严重车祸,被一辆大卡车逼到道路左侧后,遭到前后两辆货车的夹击,要不是因为特种轿车防爆等级极高,西极又眼疾手快打爆了后车的两个前轮,估计会被当场挤扁,车里的人一个都别想活着。
青梨赶到医院的时候,车内四个人的伤口都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作为司机的托马斯被方向盘硌断了两根肋骨,他后面的岳峙没有外伤,但脑部受到撞击,有轻微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
副驾的西极和西极后面的梁津因为右侧大货车强行逼近剐蹭,皮外伤要严重一些,被刮出了很多伤口,流了不少血,还缝了好多针。
“又是李潮科?”青梨坐在床边看着岳峙,神情严肃地问,“这就是他对你的报复?”
岳峙躺在床上,不怎么能动脑袋,缓缓睁开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你知道出事那一刻我想到了什么吗?”
青梨的眉目里透出淡淡的忧郁和担心,“什么?”
“那次大宝森节前,我们去马六甲,李潮科也是用了差不多的手段,当时你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却还是那么坚定地爬向我,在关键的时候救了我一命,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瞬间的画面。”岳峙闭着眼睛说,还在回想那一幕,已经过去了两年,但还是那么清晰。
青梨看着他放在床边张开的手掌,慢慢将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掌心,两只手交握在一起,“不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坚定不移地选择救你。”
唯有这件事是永远不会变的。
“阿梨,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到像以前那样,我真的很想念那个时候的你。”或许是受伤头晕的原因,岳峙显现出从未有过的一点脆弱,语气里甚至有些淡淡的后悔。
青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过去的事情无法更改,已经产生的裂痕也不会消失,时间不能带来复原和治愈,只能带来平息,“总会有那么一天的吧。”
没了李潮科这个外部压力,她希望岳峙的内心能放松一些,他们或许就会回到以前的样子了。
“阿梨,幸好你不在车上。”岳峙睁开眼看着青梨,“过来,我想亲亲你。”
青梨起身凑上前去,主动吻了吻岳峙,“好好休息,明天上午我来接你出院。”
“嗯,你早点回去休息,别回庄园了,麻烦,就住在这边吧。”岳峙嘱咐她,“别乱跑,戴好项链,梁津和西极不在,有任何事情都要第一时间联系我,或者给陈赛打电话。”
“我知道的,你别操心我了,医生说了,脑震荡不能多用脑子。”青梨抚平他眉间的褶皱。
岳峙:“胡说,医生才不会说这种话。”
两个人看着彼此,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震动让岳峙眼冒金星,他赶紧闭眼挥了挥手,“去吧。”
青梨在床头柜放下一杯水,转身离开,让门外的大象和猎鹰进到门内来保护,“万事一定要小心,也要保护好自己。”
她关上病房门,余光扫到左后方的护士台,冷冷的白光亮着,并没有一个护士,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她朝右边的电梯间走去。
经过隔壁的病房,病房门开着,里面黑洞洞的没有一点光,一点微弱的风声传来,一道麻醉镖凌空射向青梨。
青梨马尾一甩,头往后一仰,躲开麻醉镖,旋身飞踢,踹向了黑暗中的人,然后被对方一把捏住了脚踝。
她一顿,看向从黑暗中露出身影,身高两米多的彪形大汉,抓着门框急速转身,将自己的腿抽出来,轻巧地落在了两米外,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对方显然也不想惊动别人,虽然看着又高又壮,但却意外的灵活,而且具备青梨完全不具备的力量。
几下来往地肉搏,他就卸掉了青梨的一只胳膊,扯着她的头发将她甩进了病房里。
剧痛让青梨脖子和太阳穴的青筋都暴突出来,浑身全是冷汗,她一条胳膊耷拉着,从后腰抽出军刀,直取对方的喉咙。
在刚进门相对狭窄的走道部分,对方庞大的身躯让他无法躲开这一击,他一手轻松抓住青梨的手腕扭到身后,一手拔出她的军刀,抬手就在她大腿上划了一道。
鲜血瞬间流出,青梨膝盖一软,倒在地上。
男人居高临下看着她,“我劝你不要再挣扎了,你不是我的对手,我接到的任务是将你活着带回去,缺胳膊少腿都没关系。”
青梨蹬着另外一条腿往后退,直到贴在门上,她抬起还能用的胳膊,伸向了门把手。
“要叫隔壁的支援过来吗?”男人道,“无所谓,岳峙敢过来我就打死他,上面说了,只要你活着就行。”
青梨看着他,伸手打上了保险。
几秒钟后,门被推了推,护士的声音传了过来,“锁着的啊,难道是听错了……”说完又走了。
男人压低声音笑了笑,“这种时候了,你还怕连累小护士,你真是岳峙的人吗?”
青梨没有说话,她抓着自己的胳膊,想把脱臼的关节按回去。
男人几步上来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有意思,干脆你呼救吧,我杀了岳峙就放了你怎么样,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青梨的脸涨得紫红,映着汗湿的光泽,她眼白上翻,马上就要窒息了,却死咬着牙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男人松开手,看着瘫在地上的青梨,拿过她的军刀,笑着将刀扎进了她的手掌,捅了个对穿,“这样也能忍?”
青梨的身体瞬间紧绷,在地板上弹了一下,就好像一张突然被拉开的弓,浑身被冷汗浸透,就连肌肉都因为一瞬间的有应激反应而产生了酸痛的感觉。
但她依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那人点燃了自己的打火机,对着她的脸看了看,一脸想到什么的表情,“我记得你,二一年的一月,大宝森节前,岳峙的车队去马六甲的路上,你是当时车上唯一一个女人是吧。”
青梨急促地喘息着,湿透的发丝黏在脸上,她用眼角看了男人一眼没说话。
“你对岳峙可真有情谊,你知道他当时知道会出事,故意把你安排在那辆车上的吗,我也在现场,看着你重伤都快死了,还想着要救他的样子,都快笑死了。”
青梨僵住了,她想起崔德的话,崔德本来还想着怎么找理由把她从岳峙的车上分下来,没想到岳峙自己主动把她安排在了别的车上。
她和崔德都以为是为了均衡战力,更好的应对突发状况。
“闭嘴……”她闭上眼睛缓缓说,够了,要杀要剐还是怎么样,随便吧,不要再说这些事了。
“后面我听见他和我们老板打电话,还说什么让我们老板随便出手,你就算是死了他也不会多说一句的,害得我老板真以为拿他没办法了。”男人继续说道。
青梨不想再听了,这种事情,她其实并不觉得意外,但她不想再听了。
她突然暴起,侧手撑住身体,抬腿一脚直击男人裆.下,男人身躯庞大躲避不及,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发难,生挨了一下。
不论男女,没有人可以抵挡这个部位传来的剧痛,男人更甚,剧痛让他暴怒,他一把扯住青梨的马尾,将她的脑袋狠狠掼在地上,“妈的!”
青梨终于失去了意识。
男人打开病房门看了看,走道里没有任何人,他轻松将青梨提起,扛在肩上带了出去。
一场沉默的战斗,除了当事人谁也不知道,岳峙在隔壁的房间还没有睡着,临睡前他想给青梨打个电话,但怕打扰她休息,最终还是没打。
第二天上午,经过各种检查后,岳峙可以出院了,可说好要来接他的青梨却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