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们也不知道,应该不会太久。”
苏橙失望的挂断了电话,那天之后心情总是恹恹的,饭都没有好好吃。
偶尔的老太太给她打来电话,听着她声音有气无力的,总会劝上一劝,“学习是要紧,但是身体也要紧,可千万别累病了。”
苏橙强颜欢笑道:“奶奶您放心,我会好好的。”
“五一回来吗?”老太太又问。
“课业有些重,五一就不回去了。”苏橙打算利用五一假期去找周宇琛,他的家在京北,他不可能去别的地方。
“也行。”挂断电话前老太太语重心长道,“橙橙,有奶奶在谁也伤不了你,你妈你爸都不能,那个女人更不能,奶奶的一切都是你的。”
苏橙心里很感动,“奶奶,谢谢你。”
“钱的事你也别操心。”老太太说,“奶奶有钱。”
“好。”苏橙乖巧回。
……
五一假期很快到来,林麦和于乐乐她们都出去玩了,苏橙没去,她去了公寓,想看看周宇琛在不在。
敲了许久的门都没开,他没在。
苏橙拿出手机拨了电话,之前是没人接,今天是关机,打了好几次结果都是一样。
她给周宇琛发了信息。
橙橙:[我很担心你,方便的话给我回个信息。]
橙橙:[我相信你不是故意躲我的,有什么事我们当面说清楚好吗?]
橙橙:[周宇琛有件事我一直没来得及跟你说,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从高二那年初见开始。]
橙橙:[你说过的,要我别离开,那你呢?]
橙橙:[周宇琛,你在考验我吗?]
橙橙:[你要是考验我的话,那我告诉你,你赢了。]
橙橙:[……我想你。]
信息石沉大海,周宇琛没回。
苏橙失望地回到了学校,后面病了三天,差点昏厥过去,病好后,人也脱了形,瘦的不成样子。
于乐乐她们看到苏橙这样心疼的都要哭了,劝她:“咱不找他了,咱跟他分,找个更好的。”
苏橙牵强笑笑,笑着笑着眼泪流淌下来,带着哭音说:“我喜欢他太久了,已经忘记不喜欢他的样子了。”
于乐乐听着眼睛都红了,把苏橙搂在怀里,陪着她一起哭。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红了眼眶,林麦帮苏橙骂周宇琛,“他凭什么啊,说不联系就不联系,说消失就消失,就不知道打通电话报平安吗。”
高畅尚有一丝理智在,她分析说:“周宇琛不会是遇到什么事了吧?”
“要是真有事学校这边会这么平静吗?”张欢说,“我看他就是诚心要躲着橙橙……”
林麦瞪了张欢一眼,张欢抿抿唇,压低声音说:“也可能确实有事不方便联系。”
苏橙知道她们在安慰她,吸吸鼻子,“我没事了,你们别担心。”
这才几天瘦了五六斤,怎么可能没事。
她们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分手这种事,只能自己走出来,别人没办法帮忙。
苏橙恹恹了许久,情绪转变是在五月底的某一天,那天还在睡梦中的苏橙被一通电话吵醒了。
她迷迷糊糊接起,里面传来男人急切的声音,像是在呼唤,苏橙听出是邻居。
她问:“怎么了?”
邻居语无伦次说了好久。
苏橙蹭从床上坐起,“等等,您慢点说,到底怎么了?”
邻居告诉苏橙她奶奶突然生病住院了,现在在重症监护室里,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情况很危险。
苏橙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跌跌撞撞从床铺上下来的,也不记得自己怎么坐车回的南平,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到了医院。
医生在和她交代病情,说脑干出血很严重,救活的希望不大,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旁边苏良树还在和周桂琴吵架,苏良树埋怨周桂琴总是找上门,惹的老太太脑出血。
周桂琴埋怨苏良树不守信用,说好的财产一人一半,为什么到现在还不给。
他们不管不顾地在长廊里吵,骂的很难听。
苏橙像是丢了魂似的问医生,“我奶奶真没救了吗?”
医生说:“这得看病人自身状况,不过机会不大。”
苏橙拉上医生的手乞求,“求您一定要救我奶奶。”
这种场景医生司空见惯了,说的也很官方,“我们会尽全力的。”
后面老太太在重症监护室里住了一天又一天,苏橙一直在外面守着,她更消瘦了。
看病的钱是苏良树支付的,他每次来都会抱怨,说这么活着就是受罪,还不如早点去了。
苏橙装作没听到,他说他的,她坚持要治。
也不知道老太太是不是听到了苏良树的抱怨,在一周后的某一天突然病发,呼吸衰竭,心肺功能衰竭,肾衰竭等等,抢救了一个小时还是没能抢救过来。
老太太走了。
那天,南平下了很大很大的雨。
苏橙似乎忘了怎么哭,红着眼睛处理老太太的身后事,亲自给老太太擦洗,换衣服。
她不停地说着什么。
“奶奶,别惦记我,我会好好活着的。”
“奶奶您想不想听我唱歌,我给你唱歌好不好?”
她唱了一遍又一遍,嗓子都唱哑了,邻居看不下去,劝她节哀,她好像傻了一样,问邻居,“我节什么哀。”
“我很好啊。”
邻居摇摇头,低着头去抹眼泪。
办葬礼这两天,南平的雨没停,一直窸窸窣窣的下着,就像是在为老太太送行一样。
苏橙两天滴水未进,脸色煞白,人看着随时要昏过去,她就那样跪在灵堂前,一动不动的,谁劝说都没用。
她要陪着奶奶。
一直陪着。
苏良树来了,还有那个女人,女人应该是不喜欢这样的场合,眉梢一直皱着,时不时埋怨两句。
“味道太难闻了。”
“我不想呆这里。”
“反正老太太也不认我,她不说了吗,只认你闺女。”
说着,女人要走,又被苏良树拉扯回来,苏良树不知道说了什么,女人不情愿的跪了下去。
下午,周桂琴也来了,见到苏良树和那个女人,在老太太灵前好一通哭,看着像是在思念老太太,真实情况只有自己知道。
苏橙没理会他们,她所有的心思都在老太太身上,明天要出殡,她想再陪陪老太太。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有人给她发来微信。
她拿出,划开手机,又是孙夏发来的信息,还是照片,还是周宇琛,这次不是酒店房间里,是外面。
像是酒吧。
周宇琛在喝酒,他对面的桌子上放着个女士的包包,和孙夏经常背的那款很像。
孙夏:[你还不信吗?]
孙夏:[我们真在一起了。]
这种挑衅的话,搁平时苏橙非但不信也不会生气,可这段时间她太难过了,老太太走了,她没有亲人了,连喜欢的男人都在和其他女人暧昧。
为什么?
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这么对她。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心像是被搅碎了一样,她删除了照片,给周宇琛发去微信。
橙橙:[你真不打算理我了吗?]
橙橙:[周宇琛我真的好难过,你不能给我打通电话吗,一通就好。]
橙橙:[周宇琛,我好像…真的不敢信你了。]
次日,老太太葬礼,苏橙着一身黑跪在灵堂前送别,她强颜欢笑地对老太太说:“奶奶,一路好走。”
雨比任何时候都大,苏橙冒雨前行,身上的衣服几乎湿透,有人上前给她打伞,她摇头拒绝。
墓园里,她摇摇欲坠的完成了葬礼的全程,大家纷纷离开,她抱着墓碑喃喃自语。
“奶奶,我后悔了,我应该回来看您的。”
“奶奶,我真的后悔了。”
雨声盖过了她的声音,她眼睛红肿着依然没哭。
苏良树说她冷血,老太太最疼她,送老太太走竟然不流一点眼泪。
苏橙没反驳,她的眼泪都流淌在了心里。
处理完老太太的事后,她没有立马返校,而是又在家里呆了两天,她整理了老太太的遗物,临去京北前接到了亲戚的电话。
那天,苏橙彻底破防了,胸口那里像是要炸了一样,憋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宣泄而出。
亲戚交给苏橙一张银行卡,说是老太太让他保管的,万一哪天她有事,要他把卡交给苏橙。
里面有五十万,是老太太攒了多年的钱,还有这套房子,老太太也找律师公证了,要给苏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