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生都遵纪守法的,怎么到头来却破了例。
左渔颓然地坐在床上,最后一把踢掉拖鞋,再次钻进了被窝里。
外面的世界阴冷凄凉,她躲在这一方小小的房间里,独自消化不好的情绪。
下午睡了一觉,她睡意全无,在床上翻来覆去。
因为害怕极了,她不得不起床,打开了电视。
她急需一些声音,任何人声,来证明她不孤单。
房间内的灯光不算亮,电视机发出幽幽的冷光,屏幕上播放着挪威语的节目。
虽然她听不懂内容,但那些陌生的音节和语调也让房间里的气氛变得不那么压抑。
左渔回到被子里,闭着眼捱过去。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天空突然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那声音的威力,让人感觉整个世界都在颤抖。
而且由远及近,她的肺部好像跟着这阵轰鸣声一同在震颤。
她没想到这场风暴的破坏力会这么巨大,她闭着眼,不敢看出窗外,直到听到外面的走廊响起一阵骚动。
一连串匆忙且毫无规律的脚步声,好像是这一层的房客在兴奋地来回奔走。
左渔心中的不安更加加深,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这种突如其来的噪音和混乱让她感到更加恐惧。
突然之间,有人在走廊的尽头激动地大喊,她捕捉到只言片语。
“Here comes the F-G5 Lightning II fighter jet!!!!”(是F-G5闪电II战斗机!)
“WOW!!This is sooooo coolllll!!!”(哇!!这太酷了!!!)
“Oh my god!!!!!!”(我的天!!!!)
喊声中透露出兴奋和震撼,她忐忑不安,更加忧虑和惶惑。
直到过了大概五分钟,她房间的门锁突然“滴”一声——毫无征兆地被人用房卡打开了。
昏暗的灯光下两道阴影突然闯进来,左渔吓坏了,心里一阵恐慌,抱着被子尖叫起来。
但很快,她就手腕就被人捉住了。一道压迫性的阴影笼罩下来,将她紧紧抱进怀里安抚:“别怕,是我。”
左渔睁开眼,感受到一个结实有力的怀抱。
“许肆周?”
明明此时此刻应该在中美洲的人,却不可思议地出现在这里。
许肆周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右手扣着她的后脑勺,一瞬间,所有的委屈涌上心头。
左渔颤着声音问他怎么来了。
她想要向他道歉,为自己毫无道理的发脾气道歉,可是眼泪却夺眶而出,声音哽咽着,她无法发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许肆周捏起她的下巴,强吻她的眉眼,语气霸道:“女朋友无缘无故翻脸不认人,我只能把她追回来。”
第88章 惦记88
许肆周让工作人员离开, 门被重新锁上。
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人,左渔看着许肆周。他回身,走到她床边,单膝跪在床单上, 直接将她整个捞起来吻。
所有的惩罚都落在动作里。
他吻她, 吮吸她的唇, 反复吸着那一块唇肉, 将她亲得嘴唇红肿, 左渔被他欺负狠了,仰着颈, 模样楚楚可怜。
可她不敢叫屈。
确实是她不讲道理在先的。
左渔被他亲到满身都是他的气息, 很清淡的柏树香味,混杂着她自身的体香, 闻起来特别独特。
许肆周搂着她,一边吻她一边呼吸着她身上香香软软的味道,在最后关头拉开酒店床头柜的抽屉。
左渔抱着被子,两条雪白的手臂露在外面, 揪着被子, 耳根红透, 声音很细:“许肆周, 今天不行……”
“不愿意?”他恶劣地顶了下。
“……不是。”左渔摇摇头,脸颊通红,“我来例假了。”
她左手遮着眉眼,只敢透过细细的指缝看他。
许肆周反应了两秒,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得不将手里的盒丢回去,狠狠蹭了几下过瘾。
“什么时候结束?”
“今天第一天。”
“结束后再弄你。”他说得颇为咬牙切齿, 但语气却没有一丝愤怒,反而带着几分痞气和无奈,翻身回去吻她。
左渔脸颊更红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拼命捂着脸。
许肆周掰开她的手,缠着她又把舌头伸进去,跟她湿湿地接了好一会吻,最后直接叹了口气,侧躺着,将人按进自己怀里。
左渔背抵着他,见他停下动作,以为他好了,于是轻轻叫了他一声:“许肆周……”
她声音太娇,又绵又软,跟她一样缠人,许肆周不许她说话:“静静给我抱会,没那么容易下去。”
左渔咬唇,听懂他的意思,红着脸不敢说话了。
就这样静谧的抱了不知道多久,他终于松开她,亲了亲她的发顶,又出去抽了根烟才回来。
等他进门回来抱她时,像是接收到信号一般,左渔灵活地从他怀里翻身,双手环抱着他的腰。
“许肆周,我那会儿拒绝跟你视频,你生气吗?”她刚刚只是道了歉,还没跟他好好把事情聊开。
但许肆周那时候其实没生气,他知道自己女朋友最近非常紧张,绷得很紧,全副身心都放到自己的电影工作上,这是她的第一次,万事开头难,她太想做好了。他都知道。
但是真正令他产生脾气的是她最后说出的那段话。
死缠不放不是他本性。
许肆周有自己的气性,不可能在感情里做备胎。天之骄子,众星捧月,受不了这种窝囊气。
狠狠抽了几支烟,还是压不住心底的火。
妈的,他想,他就去看看她怎么回事。
绝不是回去哄她。
绝不是心里惦记。
绝不是想她想到不行。
老子不是老婆奴。
出发的时候可有原则了,结果转头上了飞机他就拿着手机在搜,老婆生气了,应该怎么哄。
都怪这妞太他妈令人难以抗拒。许肆周想。
他真是败给她了。
这辈子都得栽死在她身上。
起飞后不到十分钟,他就成功自我消化掉了所有脾气,抬着条二郎腿准备去见老婆了。
结果飞机受天气原因的影响,只能落地德国。
许肆周不禁皱起了眉头。突发状况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同时也联系不上左渔,受风暴影响,信号被干扰,拨她的号,语音一直提示不在服务区,他渐渐意识到这次的风暴不同往常。
气象局以及飓风中心怕是低估了这次的风暴的威力。
果然不出所料,天气恶劣,所有航班不允许飞,他的私人飞机也不能起飞,海陆空交通全面封锁。
但左渔人在那里。
即使他打电话跟当局取得联系,那边的女人礼貌地跟他汇报,说这场风暴虽然来势汹汹,但人们只要不出门就是安全的,不必过于担心,同时目前也没有任何伤亡报告。
但左渔被风暴困在那里,要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些,许肆周放心不下。
对方非常坚持,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他:先生,非常危险,请您不要贸然过来,如果不是非常要紧的事情,您还是等到风暴过去再过来。
当然是非常要紧的事,他女朋友在那边。
一分钟都等不了。他得去陪陪她。
许肆周拨出一通电话。那端的人正在跟同期的卡尔在聊天,叼着烟举着电话,眉目散漫慵懒。
光线晦暗不明,偶尔有手机屏幕的光划过他清冷的侧颜,金棕色的头发往后梳,眉眼间的深情若隐若现,顶着一张颠倒众生的脸,轻而易举地勾得路边的女人为他止步。
听到许肆周说要驾驶F-G5去哄女朋友,他挑了挑眉,用一副“你他妈是不是在搞我”的语调说道——
“呢部係戰鬥機,唔係你揸車去菜市場買個菜咁簡單。”(这是战斗机,不是你开车去菜市场买个菜这么简单。)
F-G5闪电II,第五代短距超起降战斗机,由维基希德·马丁总部研发,现役最先进的歼击机。
“哥。”许肆周很少这么有感情地称呼对方。
但穆格是司老爷子第一任妻子的外孙,跟许肆周有这层关系,许肆周叫声大哥也合情合理。
司老爷子1908年(光緒34,戊申年)出生,1926年进黄埔军校,凭借着智谋和一腔家国热血,一路成长为有话语权的军官,先后有过两任妻子,与第一任妻子属父母包办婚姻无感情,和平分手后,与第二任妻子,即许肆周及司峪嘉外婆结婚,两人共同携手走过六十二年。2014年12月,司老爷子病逝于北京市,享年106岁。
第一任妻子是穆格的外婆,当年父母定下婚姻后不久,司老爷子就投身打仗了,两人无夫妻之实,但他给予了这名妻子充分的理解和尊重,新中国成立后让她选择去留。
穆格的外婆想要自由恋爱,于是跟他提出离婚,移居港岛,后于英国邂逅一名德国外交官,育有一女,朵拉,Dora。
Dora与弗雷德阁下成婚后,于1994年03月06日诞下一子,取名:穆格·冯·梅迪·缪勒泽斯。
司老爷子的前后两任妻子关系和睦,两名外孙出生时,穆格外婆还特地写信至北京,祝贺喜得幼孙。
……
穆格正准备点烟,听到这一声哥。
“……”无计可奈。
军用机场内,战机滑行,引擎轰鸣。
穆格站在塔台指挥中心,俯身透过无线电传达指令,提醒他:可以通行,但最终可能会因无视当地的天气预警而被处以高额罚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