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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程记_分节阅读_第27节
小说作者:叶小辛   小说类别:言情小说   内容大小:371 KB   上传时间:2024-08-19 11:24:10

  她端详他,见他神态比平日松弛许多,唇角微扬,显然暂时对她放下了防备心。如果有什么要求要提——现在,此时,当下,就是最好时机。

  她看桌上还有几枚糕饼,让程季泽接着试。程季泽靠窗站着,“刚刚吃了两块,我先等味觉恢复。”

  程一清转身去给他倒水。他看着外面日光描摹她的背影,莫名又想起陶律师那番感情投资论。

  假如,利益与欢愉,是一双手的正反面呢?方向相同,目标一致,感受无异。

  她将水杯递他,慢慢启齿:“上次跟你提工厂的事,我认真考虑过了。”

  他握着水杯,慢慢喝水。她内心有小欣喜,因为这次,他不再简单地打断,看起来像在认真倾听。

  她说:“我听说有些厂转型失败,面临倒闭。我们可以低价购入。”

  他有些心不在焉:“但他们的生产设备老旧,我们并不需要。”

  “我打听过了,要从日本欧洲购入自动化生产线,需要两三千万,我们预算当然不足。但假如我们分批购买单机,改装成流水线,不就可以剩下很多钱了吗?”她俯身,从桌上抓过纸跟笔,在纸上写了个数,递给他看。

  他看着日光映着她的侧脸,看她细细的汗,从脖子往下淌。她抬起手臂,擦掉汗珠。“我们抢先拥有自己的厂,拥有自己的生产设备,就能够从传统食品转型升级到现代化制造。”她看着程季泽,眼眸莹亮,“你不是一直不甘心只做广东生意,想走向全国,占有这个广阔市场吗?没有自己的厂,没有自动化生产线,光靠代工厂,只会被卡脖子。”

  仿佛猎人锁定了他的猎物,他也将目光锁定她。但,谁是猎人,谁是猎物?谁分得清?

  她追问:“怎么样?”

  他说,“我会认真考虑下。”

  程一清难得从他嘴里听到这样的话,非常雀跃。人在窗边靠着,脸在日光下亮着。她说:“你再试一下这些糕点。”

  她拿起小刀,将桌上糕饼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用牙签戳了,交给他。她想的是,俘虏他的胃,再慢慢拿下他这人。

  程季泽说:“小时候听我爷爷说,糕饼用手捻着吃,馅料被体温融掉一些,这样最好吃。”

  “是吗?”程一清第一次听到这说法。她见程季泽手里捧着杯,便拔了牙签,将糕饼递到他嘴边。

  他启齿,从她手指间吃下这糕饼。嘴唇触到她的肌肤。

  “好吃吗?”程一清期待。

  程季泽看着她。窗外扑进来一股热风,眼前人眼眸乌黑,白色短袖罩衫内,身体软软的,热热的。橘色金鱼在他们身边,鱼欢乐,水也欢乐。

  他说:“好吃。”

  对某人不曾被察觉的欲望,像味觉一样苏醒过来,他觉得喉咙干干的,痒痒的,像鱼渴求水。

第43章 【3-1】不代表我对你没想法

  第三章

  广州的盛夏威力惊人,树上声声蝉鸣一阵紧过一阵。日光洒在大马路上,碎金般晃人眼。德叔近日腰骨不太好,程记休业了一段时间。现在双程记的主要供应商主力是代工厂,他们安全卫生标准高,产能大,德叔刚开始叨叨,说工厂货,怎么比得上我们炭火烤好吃?但多吃一些,他又叹气:其实普通人的味蕾,还真的尝不出来。也是,我老了……

  程一清知道老爸心思,平时回家时,便非要尝老程记糕点不可,还连声赞叹:还是老程记好吃。德叔又不笨,当然知道女儿心思,但求仁得仁,他这辈子孜孜以求的,不就是将老店发扬光大吗?他多喝了两杯酒,心底也欣慰。

  倒是二叔,总一脸忿忿,觉得程一清没收配方授权费用,偷偷跟香港程家合起伙来,真是暗藏心机啊。家族聚会时,他见到侄女,便话里话外都阴阳怪气。

  姑姑程静让她别在意,程一清笑:“我怎么会在意?”

  以前的她,敏感自卑,一遇到什么事,就像竖起全身毛发的流浪猫。德叔将自己对失败的恐惧,传递给了她。但人的思想一旦突破,她就发现,原来自己可以做的事情有这样多,世界并不会因为她的性别、出身和学历而向她关上。而人一旦尝过成功的滋味,就对过去小圈子里的事释怀。二叔喜欢或不喜欢,又有什么要紧?

  姑姑觉得程一清有点不一样。但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近日她忙于筹备婚事,也无暇顾及程一清的事。姑姑三十几岁,在时人眼里是“老姑婆”,没想到遇到合适男人,自然开开心心。她跟亲哥德叔关系一般,倒是跟嫂子德婶处得好。德婶为她张罗结婚一事,跟男方一起吃过饭,知道他家里还有个弟弟,兄弟两相依为命。德婶喜欢人有家庭责任感,当下即觉得对方人也不错。程一清听说姑姑有个好归宿,也替她高兴。

  姑姑问她:“什么时候轮到你呢?”

  程一清奇了:“谁说人一定要结婚?已经二零零零年了,姑姐你的思想要跟上了。”

  谁知道是不是新世纪的影响,人的思想真的会变。居然连德叔都开口问起,程季泽如何。当时程一清正在家里喝汤,随口应,“他?他很好啊。”

  德叔用筷子蘸一点沙茶酱,冷漠地抬起眼皮,“既然搭伙做生意,又都是程家人,得闲叫人来我们家吃个饭,喝碗汤咯。他一个人在广州,无人无物,没啖汤水可喝。”

  程一清只觉不可思议。那日开完会后,她想起此事,跟程季泽讲了。程季泽正将笔盖套进黑色签字笔头,认真应道,好。

  次日,程季泽捧一瓶红酒,持一束鲜花,到程家来。程一清为他开门,德婶正在里面炒菜,听到外面门响,她在厨房腾腾热气中大喊:“阿德!你看看是不是程季泽来了?给人开门啊!”德叔正在沙发上翘腿看报纸,翻过一面,假装不在意,“阿女去开门了。”听见程季泽进屋,他仍旧施施然翻报纸,直到对方礼貌喊声“德叔”,他才“嗯”一声,悠悠收起报纸,不紧不慢道:“来啦。坐吧。”

  程季泽知道德叔要面子,便给足他面子,晚辈姿态做足,开饭前替德婶将饭菜端出来,替德叔把霸王花排骨汤盛好,拉好椅子,请他落座。德婶看到程季泽做这些,忍不住数落老公:“喂,你摆什么架子!人家跟你可是同辈!”又看看只顾在旁笑的程一清,“你也不帮一下阿泽,说说你爸。”

  程一清心想,谁能够占程季泽便宜呢。他不过是做做面子,好让以后老爸少给他找点麻烦,也别对外乱说话。她在饭桌上,看着德叔在一桌叉烧排骨白斩鸡西洋菜前,大讲老程记故事,而程季泽脸带微笑,认真倾听,便觉得此人可真能忍,也真能装。

  德叔道:“当年我们祖上有位太婆,娘家是学医的,为程家糕点加入不少养生元素。”又道,“其实广东人香港人煲汤都一样,下很多养生汤料,淮山茯苓百合莲子芡实薏米。”种种老生常谈,程一清听得呵欠连连,程季泽却连声点头说是。倒是德婶喜欢这年轻人,给他夹了菜,又跟他话家常,“家里有什么人啊?”

  程一清对德婶眨了眨眼。德婶没看到,笑盈盈看着程季泽,等他回应。程季泽坦然:“很久之前我爸妈就离婚了,我跟我妈。不过逢年过节,也会去我爸那里,跟父兄吃个饭。”

  “哦。”德婶自知说错话,“喝汤,喝汤。”

  程季泽端起碗,含着点笑,“我喜欢德婶煲的汤,饭菜也好吃。”

  德婶笑眯眯,说这都是普通家常便饭,普通家庭汤水。“你喜欢的话常来。”

  程季泽说你们不嫌我当然好,又道,“我妈咪不会煮饭,我从小吃菲佣的东西。后来我在国外读书,也是自己随便煮点。毕业回港后,去我爸那里吃饭,倒是能吃到佣人的好饭菜,但总觉得缺少家的味道。”他三言两语谈及自己饮食史,便是一个人前半生的注脚了。程一清忽然有些明白,为何这人身上没有人间烟火气。她悄无声地给他夹了一片叉烧,“我妈亲手整的,不是外面买的那种。”

  程季泽的筷子尖戳到那块肥瘦均匀的叉烧,肉质现出金黄色泽,软糯绵绵。他微笑说,那就要好好试试了。

  德婶在饭桌上,又自然而然对德叔提起程静结婚的事。“金饰我已经替她准备好了,就是嫁女饼你要提前做……”

  饭后,程季泽自然而然帮德婶收拾,德婶说,不用不用,你去旁边看看电视。程季泽说,我从不看电视。德婶惊讶。程季泽赶紧说,新闻也是看的。程一清从厨房里提一袋垃圾出来,拍拍程季泽:“你如果一定要帮忙的话,就陪我去倒垃圾啦。今天垃圾好多,我一个人拿不完。”

  两人提着垃圾,沿着损旧脏污的楼宇楼梯往下走,到楼下扔垃圾。德婶从二楼探出脑袋,叫程一清去买点水果回来。程季泽说,我陪你去。两人在骑楼下走,看月光洒在旁边路面上,有小摊贩支起摊卖炒粉炒面,叫声悠扬,香味绵长。这附近有个大市场,白天卖菜,入夜后灯火辉煌,程一清说这就是珠光夜市,炒田螺香味一路飘到马路边,叫卖声不绝。

  八十年代广州首开西湖路灯光夜市,解决了当地返程知青就业问题,录音机、蛤蟆镜、喇叭裤等时髦商品在炽热灯光下,更显吸引。但九十年代末起,商品经济发达,百货商店、购物城什么不能买?灯光夜市渐沦为街头小吃跟便宜货、盗版货的流散地。

  程一清他们见一家三口穿着休闲居家服在逛街,大白炽灯光下,小虫嘤嘤绕着灯泡飞动。程一清到水果摊档挑些水果,拿回程家。两人陪德叔德婶吃过水果,又聊了一会儿天,就离开了。

  下楼后,程季泽打算步行送程一清回家后,再打车离开。程一清说起家里还有啤酒,问他要不要去她家一起喝了。他有些许意外,问,现在吗?

  他在路灯下看她的脸,她穿着无袖衫,露出两条胳膊,胳膊上方没怎么被太阳晒过的地方,白了一截,令人联想起清甜的白糖糕。手臂上方线条流畅,一路往里回溯,更多线条隐藏在衣衫下。

  程一清顿时明白他在想什么。这个时间,这种请求,很难不让人想歪。

  两人这时已沿着骑楼走到程一清家楼下,她停下脚步,用手轻打一下他肩膀,“怎么,怕我吃了你?要留你过夜?我就是想消耗家里啤酒,又不是要勾引你,更不会发生什么事。你要是怕的话,我就不再叫你了。”

  她道了晚安,正要转身,他突然往前靠,身体将她半困在楼道大门上,一张脸凑近,人离得近,呼吸也近。程一清吃一吓。

  程季泽伸出手掌,往下压住她肩膀,低了头。程一清肩膀发抖,他的嘴唇慢慢凑到她耳朵上来。“现在是谁在害怕?”

  “哈,我就是开个玩笑。”她抖动右边肩膀,想甩开他。

  他用力压制住,没让她成功挣脱。“这样的话,以后别再说了。我们是合伙人,没有男女关系,不代表我会对你没有那种想法。但我不希望当真发展到那一步,影响到生意,你这样聪明,不会不懂。”

  他的手很轻地抚过她脑袋,顺着后脑勺往下,轻轻将她鬓边碎发勾到耳朵后。手停留在她耳朵上方,很轻地触碰到她耳朵尖尖。

  她居然浑身一阵酥麻。

  在她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之前,他翻转手腕,及时地收回手,冷不防转身往路边走去。

  扬起手,一辆的士在跟前停下。

  人上了车,眼睛从车窗上方看着程一清,看着她像被钉子钉在门板上般,一动不动。

  直到车子跟人离开,她才像从魔法中解脱出来般,跌跌撞撞上楼去,开了冰箱,开罐啤酒,坐在窗前,遥遥听着隔壁珠光夜市里的叫卖声。

第44章 【3-2】灰姑娘没等到王子上门

  自从跟前辈闹掰后,何澄工作量大减,即使被安排任务,也都是些邻里纠纷、争夺老人遗产、高空掷物等街坊新闻。她不是被白白欺负不吭声的角色,但找过副主编、主编,都被打发回来。邬玛说:“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找他们。”

  “那要怎样?忍吗?”

  “街坊新闻也可以做出头。”她抛下这句话,就出去跑采访了。

  何澄觉得她未免不够体谅,直到自己在资料库里查到,当年邬玛也曾经跑过一段时间普通港闻。这期间,她写过一篇《香港二十四小时》,笔尖从港岛九龙到新界,从政商名流到市民贩夫,从细节侧写金融风暴影响下香港社会的方方面面。这篇稿拿下新闻大奖,让当时被嫉才的她,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

  她拿着稿子去问邬玛:“你是指这种?”

  “这是我曾打过的仗,但你有自己的战场,自己的仗,要自己去打。”

  邬玛跟男人一样捉摸不定。她曾一度对自己很热情,但一旦自己真有什么事,她绝对不替下属扛着,也没有什么温言软语。用她的话说,她自己也挨过世界,“现在轮到你了。”

  因入职不久就有高光作品,此时对何澄来说,非常煎熬。偏偏上次跟程季康接吻后,她有意识躲开去香港程记采访。偶尔接些通稿改改,如有必要,也只是给万仁打打电话,出来的作品便只是行货。香港程记那边投了广告,自然希望有更多见报率跟软文,但评估后效果不理想。

  万仁想砍《得周刊》的广告费。他原本投鼠忌器,怕得失掉老板的女伴。但眼看上次程季康连何澄名字都想不起,更警告他不要揣摩自己意图,便胆粗粗,在预算单上直接填上《得周刊》及削减费用。

  这些都是小事,程季康不会在意。而他也不知道,何澄由此在杂志社更力薄。众人都觉得她没了靠山,除了邬玛跟茶水间琴姐外,谁都可以踩她一脚。

  她当然也可以选择跟程季康说。只是,她不想。

  而且,自上次他送给她手机后,就再没打过电话、发过消息来了。

  何澄虽在平民区长大,却是个心气高的。他不找她,她才不会主动跟他联系。即使跟他联系,也不会跟他提《得周刊》的事。人人背后议论她有靠山,有金主,她憋着一口气,要证明完全靠自己。

  但她仍旧听从安排,这天她收到观塘市民报料,说那边有野猴出没扰民,便一早架着相机去跟新闻。去到当地,马上有街坊围着她诉苦,说过去大半个月,有一只猴子在屋村附近出没,常将附近孩童吓哭,还抢居民手中袋子食物,众人不堪其扰。何澄打电话给渔护署,对方表示已经派人放置铁笼希望将它诱捕,但暂时没有所获。居民围着何澄诉苦:“我们打过给渔护署了,连房屋署跟区议员都联系过,上次隔壁花师奶还报警!不过官方说他们能够做的,也就是这样。哎呀,真的很烦。你们记者要帮帮我们。”

  何澄想,渔护署、房屋署、警署跟新闻署都管不了一只猴子,更何况她呢。这事虽困扰居民,但似乎背后也没有什么更深层次的社会价值。她逐一记录居民谈话内容,又到放置了香蕉的捕猴笼前拍了些照片,转身要走。

  就在这时,从斜坡上面下来四五个不良少年装扮的年轻人,向何澄迎面走来。其中一个染了蓝发的见到她后,凑在同伴身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其余同伴大笑。何澄当时并没在意,只顾将手机放入口袋里。这时,不良少年们已行至跟前,蓝发少年斜着肩膀撞向她,将她手机撞跌。

  “哎呀,sorry~”对方怪腔怪调道歉。同伴们笑起来。

  何澄捡起手机,没有理会,要继续往前走。

  少年用手拦住她,“要不要看一下手机有没有问题?”

  “不用。”何澄横眉。

  “或者有呢?万一你的手机,或者你有什么问题,我会心疼的。”少年语气暧昧奇怪,同伴们又放肆大笑起来。

  此处是屋村楼宇后面,甚少居民经过,何澄倒也不惧他们,但也不想大声叫喊。她拿起手机,对着少年们道,“我手机好得很。要不,我现在报警试试?”

  少年们调笑的心思没了,一个金发少年带些狠意,恶狠狠向她逼近几步,“八婆,你威胁我?”

  “她没有威胁你们,只是警告。”一只手搭在金发少年肩头,少年往后挣,却挣不脱,被手掌死死按住。他往后一看,却被对方顺势扭过手臂,将他压到墙上。

  其余少年见这突然出现的男子,一表人才西装骨骨,跟观塘的工厦氛围格格不入,本想趁人多哄上去,但金发少年呀呀怪叫,其他人都唬住了,不敢上前。

  程季康松了手,“走吧。”

  金发少年不服气,掰着指头松手腕,卡卡作响,像要伺机复仇。

  何澄握着手机,举到耳边,“我过来调查屋村犯罪率,刚刚约了区议员、警署跟社工代表,你们猜,谁来得更快?”

  少年相互看了一眼,嘴里骂着狠话,边骂边跑开。

  何澄将手机塞回口袋,低头往小巴站方向走。程季康从后面追上来,扣住她手臂,“去哪里?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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