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能解决吗?”
陈谦梵压了压声音,镇静地给她解释:“报警是一定要报的,让警察来处理纠纷是其次,如果妈决定了离婚,对她来说任何有利的东西都不要错过。”
男人定定地看着她,说,“明不明白?”
“……”温雪盈恍然,在他的话里,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点点头:“嗯。”
他不说她都忘记有监控这回事了。
她要弯腰捡刀,被陈谦梵快一步拾起。
温雪盈看了一眼外面,这个江随音居然还带了个男人过来撑场子,怪不得敢这么嚣张,喊了半天无果,两人居然在想办法翻墙,有几个隔壁邻居被这阵仗惊得跑出来看热闹,还拿着手机在拍。
温雪盈迅速收回视线,揪着眉毛,一脸快窒息的样子:“我不想待在这儿了……”
陈谦梵略一思索,看向旁边瑟瑟发抖的温雨祯,问她:“一会儿警察来能应对吗?”
“啊?”温雨祯懵了。
“22了,锻炼锻炼。”他说。
“……”温雨祯差点当他面哭出来。
眼见他们要走。
温哲还是被波及到风暴中央,看不惯她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抽身而退,摆出一副你死我亡的架势:“温雪盈你站住,你看看你折腾的后果,要不是你惹这女的她至于三番两次这样吗?你闯出来的祸你给我——”
陈谦梵将温雪盈拉到身后,声线冷静地打断他:“雪盈是我的爱人,你们作为父母,有教育她的方式,我作为丈夫,也有维护她的权利。”
他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地告诉温哲:“我必须带她走。”
“你——!”
“砰”的一声。
车门关上,世界终于静了下来。
……
车子慢慢地开到了小区门口,外面是一条比较繁华的商业街。
两个人安静了很久,她在平复心情,他给她时间平复心情。
陈谦梵看着低眸不语的温雪盈,问她:“是想散步还是开车转一转?”
她想了想,声音沙哑地应道:“下来走走吧。”
陈谦梵停了车,问她:“没吃饱是不是?”
刚才那碗饭也就吃了一两口,就砸给她爸了。
温雪盈惊了下,腹诽,他真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无奈地笑了。
陈谦梵坐在车里就闻到了烤红薯的味道,飘香四溢,他环顾四周,找到了摆摊的阿姨。
给她买了红薯,温雪盈咬了一口问:“你呢。”
他看着她吃,淡定地说:“我在等你分给我。”
温雪盈面色回温,露出一个苍白的笑,举起手里的红薯:“来吧,一人一口。”
她很喜欢跟他手牵手压马路的冬天夜晚,道路在红薯的甜味里蔓延。
见她情绪低潮,又怕她伤口疼痛,陈谦梵短暂地回避了刚才的这件事,转而问她:“过年是回来还是……”
“我想在家。”怕他分不清,温雪盈强调说,“我们两个的家。”
她抿掉了嘴边的红薯:“但是我可能会把我妹和我妈接过来,你觉得可以吗?”
他不假思索:“可以。”
她问:“那你爸妈那边呢。”
“他们随意。”陈谦梵的语气是真的随意,“抽空去拜个年就行。”
“嗯。”
接下来又各自沉默。
走到步行街的尽头,这儿是一个公园,有阿姨在快乐地跳舞。氛围很嘈杂,温雪盈默默地看着四周。
她不说话,他就了然她心里堵。
再细细体察,眼下的表情是有担忧。
“怕雨祯做不好?”他问。
“……嗯。”
“她很聪明,不会。”
她说:“她那是小聪明。”
陈谦梵不以为意:“小聪明正好,处理这种事,再合适不过。”
温雪盈失笑。
广场旁边是个篮球场,漫无目的地走到这儿,她的红薯也吃完了,陈谦梵问她:“打过篮球吗?”
“……嗯?”温雪盈摇头,“没有。”
他说:“我教你。”
说着,陈谦梵就跟旁边的高中生借了个球过来:“试一试投篮。”
温雪盈不置可否,接过球。
陈谦梵跟她讲了讲怎么沉球,怎么发力,又给她示范了一下。
温雪盈尝试了几次,从一窍不通,根本碰不到篮筐,到慢慢地能砸到篮筐,最后,真的进了球——
她雀跃地跳起来,给自己鼓掌:“我进了!你看到了吗刚刚那个?”
陈谦梵宠溺地笑笑,点头。
“好有意思,再给我试试。”
在空旷的篮球场上待了半小时左右,找乐子果然有用,温雪盈对投篮的新鲜感让她恢复了一点元气,蹦蹦跳跳,自信地觉得自己可以去NBA报名了。
陈谦梵无条件鼓励她的异想天开。
回到车里,他开了暖气。
温雪盈坐在副驾,拿出手机搜了搜一些技巧,认真地钻研起来。
对篮球的兴趣慢慢渐弱之后,温雪盈又陷入了消沉的情绪之中。
车停在夜空下,陈谦梵没开走,安静地陪她在密闭的车厢里待了一会儿,他打开车里的灯时,温雪盈有点犯困地耷拉着脑袋。
陈谦梵观察了她一会儿,见她的睫毛又垂下了一点沮丧的弧度。
他说:“坐到我身上来吧,我好亲亲你。”
她看了看他驾驶座的空隙,表示狐疑:“坐不下吧?”
“坐得下,过来。”
陈谦梵调整了一下座椅。
于是温雪盈直接翻了过去。
陈谦梵用一条手臂箍着她,车座空间的确狭窄,两个人只好这么紧紧地贴着。
他问:“投篮好玩吗?”
温雪盈笑:“嗯!运动都好玩。”
陈谦梵也一笑,抚开她的头发,而后他半闭上眼,浅浅啄一下她的嘴唇,声音在亲昵行为里又沉了沉,问:“开心点吗?”
“……嗯。”
他的声音特别的低,尤其是她伏在他胸口听,贴着心房,体己温磁,让她耳梢发麻,慢慢变了色。
“告诉我在想什么。”
温雪盈轻轻地应:“不告诉你。”
尾音上扬,带点刻意的俏皮。
陈谦梵说:“不告诉也好,笑一个我看看。”
温雪盈旋即绽放出一个标准的八颗牙笑容。
他用那种疼小孩的语气说:“还是这么漂亮。”
温雪盈望着他,慢慢地喊他的名字:“陈谦梵,哎,我大概是魔怔了……”
“怎么了。”
“我最近总是在想,你要是娶的是一个和你差不多年纪,差不多阅历的女人,会不会就不用操这么多心了,不用被我家里的事情牵连,搞得吃个饭都不舒服。”
他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即便没有这个问题,也会有别的问题。没有发生的事,我还是不能说得绝对——”
到这儿,顿了一顿,“我只知道现在,你不开心,我就跟着你揪心。”
温雪盈轻怔:“……你也会有揪心的时候吗?”
很快又反应过来他说这话的前缀是什么,她缓缓低下头,没让他再盯着自己动情的眼睛。
是啊,他这样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怎么会为了一个小孩的烦恼就地动山摇?
可是这一切就是这样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陈谦梵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心跳的位置,浅声地说:“我可能也魔怔了。”
他不知道满分的爱是怎么样,所以正在学习和修炼。
是为她吃醋吗?
或许是,不止因为她感受到甜,还有酸。
是根植的牵念让夫妻同心。她难受,他也跟着失落。
陈谦梵很快收敛好酸楚。
“我有个主意,保持快乐的两个秘诀,要不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