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年嫌烦嫌聒噪,便冲门外的手下嚷了一句:“让他们去!看看是英国警察的枪快,还是我的枪快!”
“周怀年,你是疯了吗!”穆朝朝忍无可忍,终于向他大声吼道,“你想兴师问罪就冲我来!对着无辜的人发什么疯?!”
“疯?”周怀年冷笑了一下,通红的双眼正渐渐酸胀起来,“对……我是疯了……我觉得自己快要被你给折磨疯了!要不然,你给我个痛快?”他说着,便从一位打手那里夺过一把枪塞到穆朝朝的手中,并把着她的手,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自己的心口。
穆朝朝咬着牙挣扎了一下,手指却被他掰到了扳机的位置。她不敢再妄动了,而眼泪已是不听使唤地掉了下来。
她没有办法了,与彻底失了理智的他对抗,这还是从来没有过的第一次。她回头,看了一眼病床上已将自己裹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的儿子,只能无条件地败下阵来。
她用泪眼将他望着,并且呜咽着开口求他,“周怀年……我们能不能别这样……我求求你……求求你……安儿要吓着了……我求求你,好不好?”
她哭得卑微又可怜,仿佛都要把人的心给哭碎了。不知道是不是在没有他的时候,她也像这样哭过,也像这样对别人苦苦地哀求过,为了孩子,为了自己,为了能与他再次相见,而受尽了委屈、痛苦,甚至屈辱。
他的手渐渐地松开了,而后,缓缓地抬起,去替她一点一点地擦干净脸上的眼泪。
等心碎得七零八落以后,理智才渐渐地恢复过来。闹剧需要收场,而他也记起了自己今早急不可耐地赶到她身边的目的。
被那熟悉而干燥的手拭干净眼泪的穆朝朝,又被那双手揽进了他的怀里。他的下颌在她的发顶轻轻摩挲,而他的声音也恢复沉稳地在她头顶温柔说道:“别哭了,好不好?都是我错了,我错了……但你说‘兴师问罪’,是真的不对。我来,本就是要给你一个交代的,可你只顾着与别人说话,把我晾在那里好久好久,连理都不理我一下,看都不看我一眼。所以,所以才着急了。”
穆朝朝被他抱着,听他既温柔又委屈地解释,心里面复杂得很。然而,情绪再复杂,却也不能不承认,方才被他点燃的火气,这会儿似乎是全都不见了。在她甚至还想多贪恋一会儿他的怀抱时,却听他又继续说道:“你去看看安儿吧,剩下的事,我会处理好的。”
周怀年说完这话,在她背上轻轻地安抚了两下,而后松开她,转而对着带头拔枪并企图“围杀”亨利的阿笙,沉声吩咐道:“把少爷给我带下去。找个没人的地方,我有重要的话今天需要好好问问他!”
“是!”阿笙收了枪,走到周怀年的身后,“少爷,得罪了。”
五岁的周惜曈怔愣了一下,还处在方才的惊恐中未回过神来,却已经让阿笙用单手给拎了起来。
周少爷周惜曈就这么被悬空扛走了三五米,他这才突然意识到,父亲一向可怕的气焰今日竟然烧到了他的头上。
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面玩命抵抗着阿笙的捆束,一面大声哭喊着:“救命啊!救命啊!丁妈妈你快来救我啊!丁妈妈你快来啊!我爸就要打死我啦!……”
哭声久久地回荡在医院的走廊里,周怀年听到了,眉头越蹙越深。
怀里抱着小穆安的穆朝朝,看到他那张铁青的脸,已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的心沉了沉,开口对周怀年说道:“孩子说的也都是事实。那天,我是一时心急推了他,安儿也说了一些让他误会的话,所以你……”
“你别管。”周怀年打断她的话,并且很严肃地说道:“不止他一个,如今周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该好好管教管教了!”
说完这话,周怀年带着愠怒拂袖而去。打手们也纷纷收了枪,跟在他身后撤离了病房。
刚能缓口气的亨利与格瑞斯拍着胸脯正要说话,穆朝朝便先于他们急急开了口:“格瑞斯,亨利先生,麻烦你们再留一会儿,帮我陪陪穆安,我出去一下!”
说完这话,只见穆朝朝在小穆安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并对他说了一句:“妈妈去看看哥哥,很快就回来。”而后,便头也不回地跑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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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机会
还是在医院后面的垃圾站,这里除了有数不尽的腐臭垃圾,的确没什么络绎往来的人。哪怕搬运垃圾的工人此时想要进来,也会在他们看到那些手持枪械的黑衣人之后,而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与此同时,仅是站在垃圾站之外,他们都能听到从里面传来的一声声惨叫。没有人敢进来,包括周家的小少爷周惜曈也是被人强行“捆”来的。
马鞭扬起又落下,将人打得皮开肉绽的声音响亮得与那一声声惨叫交织在一起,吓得站在一旁观看的周家小少爷一抽一抽地哭噎起来。
“说,那日是谁先动的手!”
马鞭起,问话声落。几声凄厉的惨叫声过后,那两名周家少爷的陪玩佣人便趴在肮脏的地上奄奄一息。
“先生在问话!哑巴了是吧?!”阿笙急恼,干脆从打手手里夺过马鞭,开始亲自“掌刑”。
狠狠的几鞭子下去以后,那两名陪玩佣人终究是顶不住了。他们掀开眼皮,看了一眼面前的小少爷,哆哆嗦嗦地回话道:“是……是少爷先动的手……因为那孩子说了一句日语……少爷……少爷便说他是‘小鬼子’……”
周怀年攥紧双拳,合了一下眼,这才记起在医院初次见到小穆安时,他脸上还有一些未完全消散的乌青。他不是没问过,可那孩子当时答的,却是自己不小心摔伤的。那会儿也没深想,只当是他淘气,如今再想,却觉出那孩子也有一颗极强的自尊心。而这一点,不论是像他,还是像穆朝朝,都是有根可寻的。
如此,在当时的情况下,穆朝朝即便当真推了一下正在欺负人的周惜曈,也是万分情有可原的事情了。若换作周怀年的性子,更不知要做出什么样的事。
“周惜曈。”他冷着声叫了一句那个他亲手养大的孩子,并以父亲的威严以及震慑性的口吻再次问他:“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如果你还是说谎,那就只能用对待他们的办法来对待你。”
周惜曈抬起头,用自己含着两湾眼泪的小眼睛,与身边这位从来不舍得动自己一根手指的父亲对视着,而后抽噎了两下,梗起脖子来,回答道:“丁妈妈说的没错,你就要认那个日本小鬼子当儿子了,你再也不要我了!”
已是在气头上的周怀年,听到这孩子的嘴里仍在“小鬼子、小鬼子”地说着,便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了。他从阿笙手里一把夺过马鞭,高高扬起再发了狠地往地上一甩!
“啪——”的一声震天响,愣是将五岁的孩子吓得瘫坐在了地上。
“满嘴谎话、以大欺小、任性妄为、不知悔改!今日我若是再不好好管教你,改日你就更该无法无天了!”这话说完,周怀年便再度扬起马鞭并直朝着周惜曈的方向。
然而,鞭子还未落下,只听不远处有人高声喊道:“周怀年!你住手!”
周怀年举着马鞭的手在空中悬了悬,转头便看到穆朝朝拼了命地往这处跑来。
“住手——”她一面喊着,一面冲向那个瘫坐在地上的小人儿,并在众人的注视下,伸手将这孩子搂进了怀中。
“周怀年!你是真的疯了吗!拿马鞭打孩子,你下得去这个手吗!”她张口气急败坏地痛斥了周怀年一通,手上却在温柔地安抚怀中的孩子。
原在气头上的周怀年,被她这么劈头盖脸地一骂,倒是消减了不少直往上冒的火气。不过,今日管教孩子的事,他是一定要做的,不论以哪种方法。
他将手里的马鞭指向穆朝朝怀里的那个孩子,语气仍旧严肃非常地说道:“周惜曈,我可以不再追究你以前犯的那些大错或者小错。但今日,就现在,趁着你母亲在这,你必须当着她的面儿,为你之前所犯的错,向你弟弟郑重道歉!”
穆朝朝听到他这话不由得愣了一下,而在她怀中的那个孩子,竟在这时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将她一把推开!
“她不是我的母亲!她才不是我的母亲!我的母亲不会丢下我!不会丢下父亲!不会丢下我们!”周惜曈抹了一把眼泪,从地上爬起来。他看了一眼被他推倒在地的穆朝朝,转而对着忙不迭去扶她的周怀年说道:“你不想要我,我也不想要你了!”
才五岁的孩子,此时对着父亲说出了仿佛要断绝关系的话,他觉得自己长到这么大,没有一次能比现在更加伤心。玩具丢了可以再买,可爸爸“丢了”,就再也没有了。他哭着从他们面前跑开,饶是听到父亲在后面大声叫他的名字,他也绝不能回头。
阿笙奉命跟了上去,就连穆朝朝也想去追的,却被周怀年紧紧拉住不放。
穆朝朝回头瞪了他一眼,却听他颇有道理地说道:“你就别去了,去了还不知他又要怎样对你。有阿笙跟着,不会出事的。”
周怀年的话虽然在理,却并没有让穆朝朝的心绪缓和下来。她蹙了蹙眉,质问他道:“周怀年,你知不知道自己太过自以为是了?”
周怀年被她这么一句没来由的话问得微愣了一下。
“什么?”他问道。
穆朝朝抬手抵了抵额头,反问他道:“你同他说,我是他的母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怀年恍然大悟,但因某些言语上的小伎俩被她识破,而脸上的神情显出了一丝丝的尴尬,“没……没什么意思。我就是,就是在说一个事实而已……”
“事实?”穆朝朝无力地冷笑了一下,“给孩子强加一个母亲,又给我强加了一个孩子。你不仅自以为是,还更是一如既往的霸道!”
“朝朝,我不是这个意思……”周怀年急得连转了几下拇指上的扳指,“我不是想给你强加一个孩子,我只是……只是不知道怎么管教他,想让你来帮帮我而已。如果你觉得累,那就交给我吧,我以后一定尽心尽力地管教他。哦,还有安儿。对,安儿,我也会一并好好疼爱和管教,不会再让你操一点心,行不行?”
穆朝朝有些心累地叹了一口气,对他说道:“你想怎么管教你的儿子是你的事。安儿是我的儿子,我自己会好好管教。好了,我该去陪安儿了,你也去找你们家小少爷吧。”
“朝朝……”周怀年伸手将她拉住,压低着嗓音,对她嗫嚅道:“今日是我的生辰,晚上……晚上你能不能陪我吃个饭?”
穆朝朝用疑惑的眼神盯着他看,“你生辰?你生辰不是在夏至那会儿?什么时候改到大冬天了?”
“哦……你还记得呢?”周怀年低头笑了一下,却又认真说道:“那今晚你就当陪我补过一个生辰行不行?或者,我们补过你的生辰?再或者,或者补过安儿的生辰?嗯,还是补过安儿的生辰吧,我还没给安儿过过一个生辰呢!”
他这儿一句,那儿一句的,把话说到这儿,穆朝朝便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了。她甩开他的手,没好气地骂了他一句:“周怀年,你是不是有病?”
周怀年笑了一下,有些没脸没皮了起来,“嗯,你说有就有吧。那什么,一会儿我就让人去准备准备。你就当是给我一个机会,方才是我不好,吓到了安儿,你让我今晚好好表现一下,让他忘了先前的事,你说好不好?”
如今不论说什么,他总会以对安儿好来当借口。对此,穆朝朝拿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于是只能白他一眼,丢下一句“懒得管你”,这才转身走。
然而,只这一句漫不经心的话,便惹得周怀年浑身舒畅起来。他嘴角微微向上扬起,向旁边侍立着的手下说道:“都听到了吧?二少爷要过生辰,晚上 7 点以前,把东西都给我备齐了。别的人都不用请,只要准备一份英文的请柬,送给方才在病房里的那位亨利先生就行。”
“唔……请柬上就写:恭请亨利先生,光临爱子生辰——周怀年、穆朝朝,敬邀。”周怀年轻敲手里的马鞭,闲闲地补充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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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生辰
为了给小穆安补过一次生辰,周怀年原是让人在伦敦某家饭店定了宴会厅的,但由于穆朝朝的拒绝,这种大张旗鼓的方式便只能作罢。不过,周怀年后来想了想,也认为自己的想法有些欠妥。不说她正与他还闹着脾气,就说小穆安眼下的身体状况也不适合出现在那样的场合。然而,虽说是取消了宴会厅里的生辰宴,但周怀年一心想给小穆安过生辰的念头却没有被打消。趁着穆朝朝在忙医院里的工作,他便让人将小穆安的病房好好装饰了一番。
那么点大的孩子,总是玩心最重的时候。从没见过那么多气球和彩带的小穆安,这下子可兴奋极了。周怀年见他高兴,便也破天荒地陪着他一起吹气球,粘彩带。想来他也带大过一个孩子,却从没与那孩子做过这样的事。来帮忙的下人哪见过平日性子冷寡、不苟言笑的周先生是这副有烟火气的模样,于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他们在装饰工作接近尾声的时候,便都默默地退了下去。
剩这对父子单独在病房里,此时正沉浸在气球海洋中的小穆安,对这位上午还在大发雷霆的“周叔叔”已然没有了畏惧之心。他被他高高举起,抱坐在他的肩膀上,去将刚吹好的气球粘在病房的天花板上。他被他故意一抖,或故意一松手,弄得“咯咯咯”地笑个不停,还会在听他说“我们安儿是个小巨人”的时候,高兴得在他肩上蹦得更高。
爷儿俩欢声笑语地粘好最后一个气球以后,一齐仰躺在了床上。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小穆安伸着小手,在数天花板上那些他的“工作成果”。
周怀年的手在小穆安的头顶上摸了摸,温声问他道:“安儿,你知道一个人的生辰,对母亲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小穆安数着气球的声音顿了一下,小脑瓜子转了转,便开口回答道:“我知道。我的生辰日,便是母亲的受难日。美绘姑姑告诉过我。”
山下美绘……当周怀年听到这个名字,且又听到自己的儿子以“姑姑”称呼她时,他的眉心不由得紧蹙了一下。可这样的情绪,他并不敢在小穆安面前表露得太多,于是他松了松眉头,仍旧温和地问他:“美绘姑姑……待你,可好?”
小穆安不假思索地重重头,“嗯,美绘姑姑很喜欢我,我也很喜欢美绘姑姑。”
儿子的这句话让周怀年的心情很是复杂,一方面希望自己听到的是肯定的话,而另一方面,在听到肯定话的同时,心里却又免不了泛起酸涩。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想让自己太过不自在,却又控制不住地继续探问了一句,“那……山下渊一呢?他……他待你……还有……待你的母亲……都……都还好吗?”
“唔……”小穆安这回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而后才回答他的问话,“我没见过美绘姑姑的哥哥,只见过他穿军服的照片。但是美绘姑姑常常跟我说,他待母亲很好,以后也会待我很好。等他回到日本,等我见到他时,如果叫他爸爸,他一定就会更加喜欢我。”
周怀年的心狠狠地沉了一下,嗓子一阵发紧,却又锲而不舍地坚持问道:“你母亲知道这件事吗?她也允许你这样叫的?”
小穆安摇了摇头,而后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说道:“母亲说了,我的父亲不穿军服,他爱穿墨色的长衫。我想,大概就像……就像周叔叔现在身上穿的这件一样。”
周怀年不安的情绪稍稍平复,唇角微勾起来,伸手拍了拍小穆安的小脑袋,“小家伙,既然你都知道,怎么还总叫我‘叔叔’?”
小穆安撅了撅小嘴,而后说道:“我不确定妈妈喜不喜欢你。她见你的时候总好像是不高兴,有时候还哭。可你不在的时候,她又总看着你睡过的那张床发呆,然后问我喜不喜欢你。”
小穆安说完这话,小手往周怀年那张陪护床上一指,有些气呼呼的样子。
周怀年心里却愈加高兴起来,他的目光也循着孩子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而后笑起来,说:“那安儿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呢?能不能告诉我实话?”
小穆安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说道:“那我告诉你实话的话,你会不会不高兴呢?”
周怀年心里凉了一下,而后几乎是咬着牙硬挺着,才应道:“嗯,不会。怎么会呢?”
小穆安往他那儿挪了挪,凑近一些后,这才在周怀年的耳边小声说道:“偷偷告诉你,我最喜欢的,是阿笙叔叔。如果他能当我的爸爸,就最好啦!”
“……”
周怀年脸色青了青,顿时有些后悔自己问这话了。他提醒自己,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却还是忍不住伸手轻捏了一下小穆安的小鼻子,而后没好气地说道:“臭小子,这话以后可不许再说了。连想都不许再想,知道了吗?”
小穆安揉了揉自己的小鼻子,眉眼一耷拉,一副委屈的模样,“不是你让我说实话的嘛?你们大人总这样!”
周怀年有些无奈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而后从床上坐起身来,哭笑不得地说道:“好好好,你这张小嘴,真是与你母亲一样的伶俐。”他对他的母亲没招儿,同样地,对儿子也没招儿,于是只好将话题转移开来,“好了,现在还剩最重要的一项任务需要完成,安儿,你需要再演习一遍。”
“是送给妈妈的礼物吗?我知道怎么说!”小穆安一脸自信地拍着自己的小胸脯,接着又说道:“你和妈妈都一样奇怪,明明是我的生辰,可你们都想着给对方送礼物。啊,对了,这次生辰,她怎么没和我一起给你准备礼物呢?”
周怀年被小穆安一说,愣了一下,遂问道:“她要给我准备什么礼物啊?”
小穆安眨巴了一下眼睛,反问他道:“你到底是不是我的父亲?我妈妈说了,每年生辰时她带我去拍的那些照片,等我们见到了父亲,她会一并都送给他。难道她没送给你吗?”
周怀年的心中莫名地泛起一层微澜,他笑了一下,而后答道:“我还没收到,或许是她太忙了给忘了?所以,那些照片,安儿你能先拿出来让我看一看吗?”
小穆安想了一下,点了点头,“那好吧,看在我们一起吹气球玩得很开心的份上,我就偷偷给你看一看。”说完,小小的人儿便从病床上跳下来,跑去翻母亲的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