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任东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带她去黄鹤楼的,徐西桐告诉了这个典故,一脸期许地看着他:
“没想到你还挺浪漫的。”
任东愣了一秒,因为感冒惯性咳嗽了两声:“不是啊,我听说这段时间搞活动,门票十五元一张,买一送一。”
“……”徐西桐。
怎么会有这么不懂浪漫的人。
两人一起来到黄鹤楼,建筑雄健伟大,气势恢弘,黄色的漆身,精致的琉璃角立于北觉城。
他们走进去,一层一层地参观,最后爬到最顶楼的时候,夜幕即将降临,天空出现一片粉雾,徐西桐站在最高处,她双手搭在栏杆上,北觉城尽收眼底。
游客不算太多,有个卖糖葫芦的大爷靠在门框边上,徐西桐有些谗,咽了咽口水,扯着任东的袖子说:
“我想吃糖葫芦。”
任东朝那位大爷走去,阵阵冷风吹来,徐西桐想起口袋里的信封掏了出来,她拆开看。
是陈松北从北京寄过来的明信片,都是什刹海,北京胡同,颐和园冬天的雪景,他在明信片的背后写道:
娜娜,替你去看过北京了,北京很美。加油。
陈松北
徐西桐不自觉地笑着,一阵暖流划过心间,感到一道视线冷不丁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抬眼一看,手一抖,差点没把手里的十来张明信片洋洋洒洒地抛下黄鹤楼。
任东站在不远处,白色口罩遮住了男生英俊的脸,也看不清表情,但从他身上散发的生冷气息来看,肯定是生气了。
徐西桐狗腿地跑了过去,任东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她,也不开口,就这么晾着她。
这时,不知道哪冒出来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拉着任东的手,一脸的星星眼:“哥哥,你长得真帅,比天上的星星还好看。”
小女孩小小年纪就慧眼识人,他摘了口罩更帅呢。
任东懒散地笑了一声,抬了一下眉骨,将手里的糖葫芦递了过去:
“送你了,去玩吧。”
小女孩开心地接过那串糖葫芦,甜甜地开口:“谢谢哥哥!”说完就跑开了。
????那不是买给她的糖葫芦吗?怎么就给别人了。
夜幕彻底将临,天边最后一点粉色消失,此时黄鹤楼的灯还没亮,因此两人看到彼此都是虚幻的淡蓝色。
徐西桐知道任东在闹别扭,故意逗他:“看,有飞机。”
任东冷笑一声:“我不是三岁小孩。”
“别生气啦,我跟陈松北没有什么,他就是寄了明信片给我。”徐西桐扯了扯他的袖子。
任东抿着嘴唇没有说话,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闹别扭,还爱吃醋。可能他隐隐觉得,徐西桐并不属于她,她是这么地美好,每个人都在觊觎她,内心总有一种不安在蹿动。
好像怎么也抓不住她。
良久的沉默后,任东终于开口,他的声音略哑,雪花落在抬起的睫毛上,看着湿蒙蒙的:
“反正你也没多喜欢我。”
徐西桐愣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看任东转身就要走向别处,心一慌,去抓住男生的手腕,脚下不知道被那个熊孩子落下的玩具绊倒。
徐西桐一个趔趄,笔直地向前摔去,慌乱中她拽住任东,最后两人双双狼狈地摔在地上。
徐西桐整个人扑在他身上,任东疼得闷哼了一声,后知后觉闻到一阵玫瑰的香味沁入鼻尖,小姑娘像柔软无骨的藤条一样伏在他身上,明显感受到她胸前的柔软,下腹一紧,后背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眼看就要起反应,正要出声训斥让她赶紧起来。
却发现小姑娘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被看得有些紧张,任东咳嗽一声,刚想问看什么,一开口,徐西桐低下头,两片轻柔的嘴唇吻了下来。
这一刹,黄鹤楼的夜灯似感应一层接一层地亮了起来,星光满天。
此时下着雪,他们在接吻。
准确地来说,是一个温柔的带着甜味儿的口罩吻。
“我喜欢你。”徐西桐睁眼看着他,笑着说。
两人挨得这样紧,分不清是谁的心跳声更快,任东咳嗽一声,以一种混不吝的状态掩饰自己的害羞,吊儿郎当地说:
“感染了你还亲,不怕传染啊?”
这个世界或许不那么完美,生病会感冒,玫瑰会腐烂,蝉会死在冬天,想要下雨天却迟迟不来。
但我喜欢有你的冬天,即使雨天不来,玫瑰腐烂;四季轮转,而我仍然,一直喜欢你。
就算感冒,也喜欢你。
任东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盯着她,那眼神强势而具有攻击性,他的嗓音沙哑:
“感冒了也喜欢我?”
“嗯。”
就算感冒,
体温上升到37*C半,
也喜欢你。
第50章 自由的不是风,是我们
高考倒计时最后任东送了一套关于北京的城市拼图给她, 徐西桐将那套拼图放在书桌上,每天晚上做完一张又一张的试卷累到脖子发酸结束后,会满怀期待地拼上一块拼图, 一下又有动力了。
徐西桐很喜欢这套拼图, 像是有了一个期许,每天拼一块,离想要去的北京也进了一步。
北觉的空气质量较差, 孙建忠这段时间又忙, 便把周桂芬送到了乡下老家养胎, 托他亲戚照顾。孙建忠的老家在迎镇,徐西桐从来没有去过他老家,也不知道在哪儿。
周桂芬不在家,孙建忠更是装都懒得装,跟个甩手掌柜似的从不管她也不做饭, 徐西桐并不放在心上, 一日三餐吃食堂,平日老孙跟也没什么交集, 反而更自在。
这天傍晚放学回到家, 一打开, 厨房里就飘来一阵浓郁的乌鸡炖红枣的香味, 孙建忠听到声响从厨房里探出个脑袋,主动问到:
“你回来了啊,要不要喝完鸡汤,补身体。”
徐西桐觉得诧异,周桂芬不在家, 孙建忠平日也抠门惯了,家里很少弄这么大阵仗。
孙建忠顺势走出来拿起餐桌上的不锈钢保温桶开始盛鸡汤, 徐西桐不由得问道:
“是谁生病了吗?还是妈身体哪里不舒服。”
孙建忠咧嘴一笑:“不是你妈,你妈在乡下养胎好着呢。是你葛叔生病住院了,哎呦,怪可怜的,慢性肝炎发作,他一个鳏夫,唯一的儿子还在上海因为工作太忙回不来。”
“兄弟一场,只能我老孙去照顾他了。”孙建忠说道。
孙建忠一边给保温桶里盛汤一边自在地哼起了小曲,眉眼是控制不住的喜悦。
徐西桐只觉得怪异,却又说不上哪里怪,看了他一眼便回自己的房间。
孙建忠冲她的背影喊了句:“你不喝碗鸡汤再复习啊,对脑子好,说不定明儿就能考清华了。”后者摆了摆手。
从那以后,孙建忠经常在家里煲各种各样的补汤,一日三餐都按照病人的饮食标准做好,然后送去医院照顾着葛亮军。
徐西桐从来没见到孙建忠这样对一个人好,就连周桂芬也没在他这里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这样的状况持续一段时间后,某天,孙建忠坐在沙发上抽烟,他把在房间里的徐西桐喊了出来。
徐西桐走出来,看见孙建忠一言不发坐在那抽烟,白色的烟雾缭绕在他满是横肉的脸上,眉心上的褶能夹死苍蝇,气氛凝重。
徐西桐心里掀起一阵淡淡的不耐烦,在等孙建忠开口。老孙深沉了一阵后,从裤兜里掏出五百块钱甩到茶几上,朝垃圾桶吐了一口痰:“我这段时间有事出趟远门,平常你自己一个人在家锁好门。”
“嗯。”徐西桐应道。
这一连串事情发生导致徐西桐总有一股疑惑在心头,只是她那段时间太忙了,太想赢了,一门心思扑在即将到来的高考上,每天只想着怎么多提高一分,以致于她忽略了一些细枝末节,事情最后冲出轨道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很寻常的一个晚上,徐西桐刚在家里洗完头,头发湿哒哒地往背后滴水,她把吹风机插头刚插上准备吹头发,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她摁掉开关,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两位陌生男人,其中一个朝徐西桐出示了警察证件,友好地冲她笑笑:“你好,徐西桐是吧,请问你父母在家吗?”
徐西桐用毛巾擦了一下还在淌水的头发,摇摇头,她解释说周桂芬在乡下养胎,继父孙建忠出了远门。
警察点了点头,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是这样,经我们调查发现,孙建忠涉嫌骗保,他利用并骗取同乡友人葛某的医保账户,利用葛亮军患上慢性肝炎这一点提前开取了15年的用量治疗药,并在病友群低价倒卖给患有慢性病的病友,以及药贩子,形成了利益网。警方正在进一步追踪案件,如果有什么情况请第一时间联系我们警方。”
徐西桐被这个消息砸蒙了,水珠顺着湿淋淋的头利落在手臂上,冷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半晌她回神,点了点头:“好。”
难怪前段时间家里各个角落堆满了各种药,孙建忠的手机Q/Q群总响个不停,他越来越忙,对葛亮军殷勤地日日照顾。
警察走后,徐西桐还是久久不能缓声,但她还是把衣服洗了,吹干头发坐在书桌上,准备把要背的历史背完。
摆在时钟的闹钟指向十一点半,徐西桐喝了一口水润嗓子,这时门口再次响起一阵敲门声。
她以为是再次返回的警察,想也没想就穿上拖鞋去开门。门一开,外面漆黑一片,声控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一阵阴风刮来,掀起楼道里不知道谁乱扔的垃圾袋,发出哗哗的声音。
什么人也没有。
徐西桐正准备关上门,一条干老却有力的胳膊伸了出来抵在门框上,她对上一双布满血丝充满恨意的眼珠。
心猛地一颤,徐西桐下意识想要关门,不料男人一股蛮力撞了进来,她的手肘一时没撑住门,整个人摔在地上,膝盖传来钻心地痛感。
恐惧袭上心头,徐西桐挣扎着起来,大脑一片空白,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逃。
葛亮军猛地把门摔上,并按了反锁。他穿着一件条纹衬衫,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还是一副规矩文质彬彬的模样。葛亮军拿着一根铁棍指着她,愤怒地大吼:“孙建忠呢?!”
说完葛亮军拿着一根铁棍把她家翻得乱七八糟,最后他冲进孙建忠的房间把每一个角落里翻找得清清楚楚,抽屉被拉开,衣橱的衣服扔在地上,一件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葛亮军的怒火更重了。
徐西桐拖着受伤的腿跑回房间,紧张地四处翻找着自己的手机,越紧张越找不到,桌面和床被她翻得凌乱,终于找到,好不容意翻到任东的电话,手却抖得不像话,准备按下去的时候。
门砰地一声被踹开,葛亮军阴着一张脸站在门口,一脸阴鸷地盯着她,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当然他也看到了徐西桐手里紧握的手机。
徐西桐吓得手一滑,手机摔进了床底下。
她下意识地想跑,手脚并用费力爬上了窗户。天空忽低亮起了一道闪电,紧接着雷声大作。
黑色的阴影笼罩在她身上,窗台上反射出一只阴冷的手握住了她的脚踝,用力往下一拽。
窗台上的阴影消失。
徐西桐整个人被拖拽到地上,葛亮军拽着她的衣领直接煽了她一巴掌,力道之大,她的嘴角渗出血丝。
她爬在地上想要逃,但葛亮军又把她拖回来,掼了徐西桐一拳。葛亮军一边用力打徐西桐一边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