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心怡捂着耳朵,身边人喊得太大声了,她耳膜有点难受。
“可真是……不虚此行。”她感慨。
来这里看世锦赛现场,是她做得最对的选择!
编舞师玛丽娜·维斯里娃热泪盈眶,在鹅台转播的解说席上直接落泪:“艺术盛宴,滑行的游刃有余,步法衔接的复杂度,旋转姿态的多变,她的美从头发丝到指尖,无一处不精致。我一直说,技术是艺术的基础,你看她的跳跃,飘逸壮观,你再看其他人的,跟拧抹布一样,笨重、扭曲、费力。”
维斯里娃毫不留情地批评这场比赛里炸烟花的人:“你们做了错误的选择,放弃了艺术,放弃了美,然而你们还没有掌握好扎实的基础,没有一流的技术,还妄想追寻更高的分数?”
“丛澜已经用她的亲身表现告诉了你们,编排BV是重要的,但GOE也是不可或缺的!干瘪、僵硬、无趣、丑陋、空洞、卡顿、枯燥……”
要不是搭档拉了一下她的胳膊,维斯里娃能继续找到词汇说下去。
“观众不知道技术一流是什么,但他们能看出来一个节目的美感。娜塔莉,我曾经很看好你,可现在我认为,你和你的教练都太浮躁了!”
她说话太狠了,搭档默默地点头。
维斯里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领域,丛澜确实无可战胜,那是因为她在自己的高度拓宽了领域的厚度,你颤巍巍的想要攀爬上去,殊不知,脚下只有窄窄的一块木板,这样一来,你怎么能不失败呢?”
现在她不带学生了,赛场的选手们与她都没有直接的利益往来,也就显得宽容大度了许多,维斯里娃终究还是想看到孩子变得更好的。
最后,维斯里娃高兴地道:“我已经与丛澜约定好了下个赛季的自由滑仍然由我编舞,很期待能有再次的合作,希望这是一场不输于《荣耀》的新节目。哦,我可怜的女孩,累坏了,赶紧去休息吧!”
末尾一句是对着侧边等候室内的丛澜说的,她扭头问工作人员要了碎冰说要敷脚踝,太疼了。
镜头里的声音有些微弱,她说话时带着劳累的呼气声。
拎着碎冰和教练等人往后台走去,丛澜找了把椅子坐下,把冰鞋脱掉,将装着碎冰的塑料袋敷在了右脚踝。
“啊……”她发出一声喟叹。
于谨:“很疼?”
丛澜:“还行。”
于谨:“伤到了?”
丛澜:“应该只是旧伤。”
脚踝有点肿,她穿着冰鞋难受,就干脆问于谨要了胶带把碎冰塑料袋粘在了脚踝处,起来原地走了两下,又调整了位置,这才作罢。
于谨给她拎着冰鞋,丛澜瞬间就矮了下去。
好在后台这边都铺了地毯,光脚踩上去也不是不行。
“袜子比较厚,没事。”丛澜道,“我一会儿再穿鞋子吧现在有点难受。”
于谨自然是什么都依着她的:“好好好,没事!”
电视台的人疯了,比新闻社的都激动,丧尸一样地朝着丛澜扑过来,然后被挡在了隔板外面。
丛澜站在logo墙前面,用手指捋了下头发:“额,不用这么激动,我在这里,不跑。”
众人笑了起来。
世锦赛落下帷幕,丛澜以短节目、自由滑、总分的三个世界纪录,写下了这个赛季的句号。
于谨在不远处站着,一错不错地盯着丛澜,看她镇静地回答记者或温和或刁钻的提问。
“下坡路?”丛澜笑了一声,“我在索契冬奥之后,2014世锦赛之后,所有人都在说我要走下坡路了,因为我当时已经拿完了花滑所有能拿到的金牌。”
“但是很显然,每个赛季都有人这样说,我还是没下去。”
没有人想过,一个选手可以在单赛季完成全勤且短节目全clean、全破纪录的成就,也没有人想得到,自由滑clean即新纪录。
丛澜的这个赛季太过神奇,她是大写的神话。
丛澜:“我不知道我的巅峰期在哪里,肯定不是这里。”
于谨狠狠地点头:对!
一个赛季四场A级赛,八个世界纪录,平均一场两个,出场就破纪录。
丛澜是当之无愧的花滑世界第一。
第261章 宁静赛后
丛澜第一, 褚晓彤第二,莉莉娅第三。
特别好的成绩。
这一次的世锦赛女单的答卷很漂亮,包括梅山雁, 她虽然没有站上领奖台,但她发挥出了自己的实力, 得到了个人的赛季最佳, 又是自己目前为止最高的自由滑分数, 排名在第十, 这成绩真的很不错。
丁教练:“我很满意。”
于谨:“那可太满意了!”
别说两人相加不大于13了, 他们的孩子就算是三个人加一起,也能达到这个标准!
赛后丛澜结束混采,等着颁奖典礼的开始。
她在后台找了个位置坐下, 后背靠着墙壁, 仰着脖子闭目养神。
穿着队服, 拉链半开着, 白色冰鞋静静地躺在她的脚下, 金刀与地面相衬,灰黑色的袜子被她随意脱下放在鞋面上,光着的两只脚上伤痕累累, 右脚踝有着肿起, 若是略微侧着去看, 就能见到她脚后跟被磨掉的一层皮,里面是红色的新肉。
常年不见阳光, 加上基因遗传, 丛澜很白皙。大量的运动带来了健康, 她的肤白不是病态、虚弱的白,而是温和、干净的白。
都说, 一白遮百丑。
但这双脚属实算不上好看。
脚趾被坚硬的冰鞋挤压,再厚的袜子也拯救不了每次换新冰鞋的痛苦,脚踝粗大,左右脚并不一样,上面还新伤叠旧伤,有着似乎永远不会消退的痕迹。
四五个摄影师将镜头对准了此时的丛澜,看着她安静地坐着,在喧闹忙碌的后台里营造了自己的静谧范围。
他们拍摄了很多张全身的、半身、脸部特写的丛澜,也将镜头下移,拍了她的脚。
稍后,正在期待丛澜领奖的冰迷粉丝们没有先等到她的意气风发,倒是吃了一堆的刀子。
【丛澜资讯台:赛场后台短暂休憩的丛澜,累到了,多休息一下】图片123456都是摄影师的拍摄
【美美美,舔舔】
【好安静啊,这个氛围让人的心一下子就静了】
【最末两张图是什么意思,怎么拍人家的脚丫子啊】
【啊啊啊啊脚踝,我心痛死了】
前面是美颜,后面是大刀。
摄影师忠实地记录着美,也反馈着伤。
江乐心快心疼到不能自已了:“啊这这这……”
放大再放大,哪怕像素都不支持了,页面变得模糊了,她也想再度放大。
一小块像素的堆积,模糊中只要有色素沉淀,她就不禁怀疑这是不是伤痕?是受了什么伤?
以前想看花絮是想看到快乐,现在她不快乐了,她只觉得呼吸困难。
跟同好一聊,对方也是如此。
有三次元的朋友见到她的朋友圈,觉得这有啥?不就是一个运动员,这脚又没断,她拿着纳税人的钱就该拼命地去训练,不拿金牌就是对不起他!
江乐心翻了个白眼:“大爷的,忘记把傻逼屏蔽了。”
她不打算去给脑残支教,架不住人家好为人师,麻溜地就来对话框里指导江乐心人生大道理了。
江乐心看着跟朋友圈下面措辞差不多的话,气笑了。
对方洋洋自得,以“我教你是看得起你”的态度,还说“就你们这些小姑娘,太容易被骗了,真正的运动员谁会特意拍自己的脚伤啊?”这类的话。
江乐心看笑话一样地把这些截图给同好。
同好:“哈哈哈这人是不是有病?”
我不知道她这会儿没受伤吗?
她就算没受伤,碍着我心疼了吗?
我在我地盘发两句心疼,要你管啊?
同好撺掇:“快,给他科普我们LL的牛逼。”
江乐心:“我估计他会来一句这是她应该的。”
同好一想也是:“算了别理了,遇见这种是说不清楚的。”
江乐心:“你好累的样子。”
同好:“刚上了一趟蓝鸟,跟人骂了十分钟,切了英语和粤语,搞得我现在说普通话都别扭得很。”
也没啥,世锦赛成绩不是出了吗,丛澜的、褚晓彤的,两人又一次顺利地成为了酸鸡嘲讽的对象。
江乐心:“我也去看看。”
同好:“做好准备,会特别生气。”
江乐心:“ok。”
回头一看,傻逼同事又在大放厥词,还问“你怎么不回复我,你是不是在反思自己,认为我说得对”。
江乐心:“还是先拿他练练手找找状态吧!”
就在这样的热闹里,大家终于等到了正式的颁奖。
空旷的冰场,伫立在远处的三个领奖台,丛澜站在围栏边,穿着《荣耀》的考斯滕,脚下冰刀是金色的,滑行之时快如闪电,带起来了一道绵延的金线。
在歌者的嘶吼中,《荣耀向我俯首》的高潮唱词瞬间引爆全场,丛澜以燕式滑行到了中心位置,原地用大一字外刃接内刃,转了一整个大圆。
这姿势,让观众们疯狂地嗷呜了起来。
她笑着停下,在冰上蹦跶了两下,而后跟大家认真地道谢行礼致意。
看着她转身朝领奖台滑去,在观众席上的法红黑主创之一,欣慰地笑了。
他呢喃:“这才是荣耀啊!”
音乐剧获得了很多的奖项,歌曲一经释出就霸占了相关榜单,巡演很多,但后期剧场门票卖得越来越不好,本就穷的剧组都快要发不起工资了。
恰在这时,有人托关系找来,询问是否可以购买版权,让一位运动员使用三个曲子进行重新的编曲剪辑,来作为比赛用的背景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