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陆言说她还是太瘦了,得多补充补充营养。
应宁笑眯眯和他打了个照顾,从阿言手里接过遮阳帽戴上,她笑着问:“还以为你要多睡儿会呢。”
“你当我跟坤子一样懒呢?”小楼从台阶上下来,边走边活动着胳膊,“要出去?”
“嗯,我和阿言准备出去遛弯,一起吗?”
小楼说行,正好他也准备去晨跑。
三个人到村口的小花园里溜达了几圈儿。
没一会儿,早起来晨练的大爷们就都来了,还都招呼谢陆言过去一起锻炼。
小楼扶着应宁在一旁坐下,乐呵呵地瞧着阿言领着大爷们打太极拳。
“丫真行,真跟真事儿似的!”
小楼瞧着阿言那架势,胳膊腿儿摆弄的,一套一套的,就跟真的一样。
应宁眯着眼睛,晨光里,谢陆言站在大爷们的队伍中间,身材笔直挺拔,帅气的不像话。
但是他这太极打得也太逗了,一招“白鹤亮翅”,应宁直接乐喷。
到了“单鞭下势”这招,他没直接往下蹲,先做了个超级夸张的深呼吸,就像想起什么好玩的,脸上笑得跟个小孩似的,然后来了个超级滑稽的“滑步”蹲下,好像在冰上滑似的。
应宁笑得肚子都快抽筋了,“他这也太离谱了吧,这样还能当领队?”
小楼在一旁乐了,说:“你看不出来吗?”
“嗯?”
“他这是故意逗你笑的。”
一个平时那么傲娇的人,为了逗心爱的姑娘开心,竟然能这么豁得出去,这事儿才真是够离谱的。
小楼看着阿言,忽然觉得之前的一些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是他拼了命追来的姑娘,怎么会不好好珍视呢?
应宁感动了,眼泪汪汪的,再次看像阿言,感觉又像是看到了曾经那个“小傻子”
太阳彻底出来以后,三个人一路说笑,乐呵呵地回了家。
大力已经把早饭准备好了,是他一大早特地去早市买的豆浆油条,为了照顾小楼的口味。
坤子一脸怨怼地坐在小饭桌旁,头发也没梳,嘴里叼了个豆包,干巴巴嚼着。
瞥见他们三个相亲相爱地进了门,哼地一声嘴巴翘得老高。
“好啊,三人出去玩不带我?”
应宁和阿言都没理他,已经习惯他时不时地莫名其实吃个飞醋的毛病。
小楼也没理他,醋死他才好。
三个人洗了手,开始坐下吃饭,谢陆言打开蒸锅,把温在里面的牛奶亲自给应宁端出来。
应宁低头吃着早餐,拿出手机看了看当地的新闻。
她记得有报道说今晚云市上空会有猎户座流星雨光临。
“找到啦!”
谢陆言把头凑过头,一手拿着勺子,用另一手空着的手为她把垂在鬓角的发丝轻轻别到耳朵后面,声音也温柔,“看什么呢?”
应宁把手机屏幕翻开给他看,“咱们今晚一起去山上看流星雨吧!”
小楼咳了声,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的豆浆,有点担忧地看她,“你能爬山吗?”
应宁点点头,“没问题啊,别太小看我好不好?”
“就是!”啃豆包的某人挺了挺胸脯,一副不得了的男子气概,“妞妞累了我还可以背她啊,区区一座小山头,不在话下!”
谢陆言呵呵一笑,无情拆台,“我记得有人有次下山腿软得跟虾壳似的,最后还是我扛下来的?”
孟子坤啧,就属他烦,“人家那不是发烧了吗,不信咱俩现在找个山头比划比划?看谁先到山顶?”
小楼在旁直摇头。
他起身,去收拾东西。
应宁也吩咐大力,去把帐篷和露营的东西准备出来。
几个人午休后开始上山,正好赶在太阳落山前到达山顶。
落日余晖,洒满万丈峡谷。
“好美啊!”
四个人气喘吁吁地并肩而立,一同眺望眼前的夕阳。
趁着太阳还没落山,小楼赶紧先把帐篷搭好。
帐篷旁,阿坤找了块平整的空地,把野餐垫铺上。
他盘腿坐在垫子上,背包杵在胸前,一样样地往外拿东西。
三明治、啤酒、防蚊贴、花露水……
还有……
众人震惊了,眼看他那背包像机器猫的口袋一样,一样样往外掏东西,小楼都忍不住汗颜,“怪不得一路上看你满头大汗的……你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不懂了吧?这个是用来驱蚊,这个喷雾呢,万一妞妞被虫子咬了,可以及时消肿止痒。”
别说,还真都是有用的,应宁突然有点感动了是怎么回事?
“那这又是什么玩意?”谢陆言从一堆儿破烂里扒拉出了一只“锤子”,确切地说是只玩具锤子,就是小孩儿的玩具。
谢陆言比划着晃了两下,被自己蠢哭了,“你带个锤子!”
孟子坤一把夺了过来,瞧丫那没见识的德行,“没见过吗?这是光头强的天马流星锤啊!老子特地从村里几个小孩儿手里用五十块钱换来的!”
“你们知道个锤子。”他举着锤子向上一指,一本正经地嘚瑟道:“在这深山老林里,万一有熊出没,这个可以对付它啊!”
应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楼一拍脑门,真的,他服了,真服了。
谢陆言搂着应宁笑的前仰后合,“你他妈的……”
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虽然知道他是故意逗妞妞开心的,但他还是想说,“熊大熊二要真来了,绝对把你丫的第一个推出去。”
流星划过夜空的那一刻。
那时候,除了应宁,他们三个都喝了点啤酒。
身上带着酒香,微醺地躺在帐篷里。
只露出四个脑袋。
应宁迅速闭上眼许愿,谢陆言则偷偷在她脸颊亲了一口。
小楼眼睛紧紧盯着天空中划过的流星,他说:“你们还记得咱们第一次一起看星星是什么时候吗?”
“高二军训那会儿。”孟子坤忍不住靠了一声,“越野比赛时,我被十六班那几个傻逼骗进了树林里。”
他们听了都笑了起来,然后相继闭上了眼睛。
耳边似乎回响起了教官嘹亮的哨声和口号。
一瞬间,仿佛梦回吹角连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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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勤的传统,历年军训分成两批,依着班级分组,统共十二个班,自然后六班归为一个集合。
谢陆言本来是不去的,他身体不好,外加身份特殊,学校特批他可以不参加军训,所以高一他就没去,可今年不知怎么了,突然他又想去了。
谢少爷头脑一热心血来潮,家里上上下下却如临大敌。
谭韵泠给教育局来回打了好几个电话,交代多次后还是不放心,吃饭的时候,反复嘱咐阿言,“东西都带好了吗?药和营养剂一定不要忘了,累了就歇着,我跟你们校长打过招呼了,那些训练你都不必参加,既然想去,就去走个过场,感受感受氛围就行了。”
“不过到了基地还是要听老师和教官的安排,样子总归是要做做的,对了,给你带了几盒藿香正气水,适时也要喝一些,听说你们这次去的军营在山里,白天夜晚温差大,晚上多盖些被子,免得生病。”
德勤有名,历年都是去正规军营军训的。
谢陆言懒洋洋地应着,极度敷衍的模样。
“还有你。”谭韵泠又对应宁说,“阿言身子不好,你也算是半个医生,出门在外,多照顾着少爷,别只顾自己,知道吗。”
谢陆言好烦,“妈,我俩又不住一起,男生宿舍女生宿舍隔着老远,妞妞照顾不了我,您甭操心了!”
应宁却微笑点头,说好的阿姨。她调皮地朝阿言眨了眨眼,说我能照顾你的,放心吧。
谢陆言挑眉觑她,怎么觉得这小丫在打什么坏主意呢?
九点钟校内集合,吃了饭,保姆便将应宁和阿言的行李搬进了后备箱,司机开车送他们到了学校,准时上了大巴。
高二军训的第一天,进了山,一下车,男女班长各自领路去了寝室。
整整齐齐的绿色,嘹亮的绿色,一望无际的绿色。
充满……男性浑厚荷尔蒙的绿色。
于是,在一片迷彩以及乱作一团的情况下,还未来得及和几位少爷打个招呼,应宁便随着人流挤向了女生宿舍。
行李箱的小轮子,咯吱咯吱,被催促后,俨然变成了哐啷哐啷……
老师说,为了方便出操,寝室大都安排在了一楼二楼,两个班级一个屋。
每个班的负责人带两名同学去取迷彩服。
放了行李,换了衣服,马上出来集合,操场开会。
谁也不许迟到,教官很严格,迟到了后果自负。
开始,赶快赶快赶快!
于是在应宁手忙脚乱地放下行李,换好衣服,跑回操场时,还是悲催地晚了……
她低头弯腰偷偷摸摸隐入了队伍,坐在了最后。
不过幸好这会开的也是二五眼,先是基地领导发言,接着校长,请来的某某军的师长,某局的局长依次发了言,最后年级代表上台,代表学生致辞。
学生代表竟然是小楼。
他左手演讲稿,右手话筒,站的笔直,军绿色的迷彩,相当帅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