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幼稚不幼稚,至少你回来了。”
她把手机丢过去。她以为他一定接得住。
他却不接。
手机顺着扬起的抛物线掉到喷泉池中。
“孟泽,我再把话讲一遍。我有男朋友,你不要纠缠我。我喜欢长得帅的,我喜欢智商高的,我现在还要加一个条件,我喜欢有钱的。”李明澜眼里的寒意像是跟他学的,“你跟我许诺你将来会有钱,好笑,画大饼谁不会。”
“李明澜。”他一把拽住她,“你瞧瞧你这面目狰狞的样子。”
她冷笑:“你怎么不瞧瞧你自己?衣服皱成这样,脏兮兮的,你进酒店都会被人说衣冠不整。”
孟泽拽着她往外走。
他知道他不能让她走。
她走了,她就不回来了。
“你把我的手机还给我。”李明澜要去抢。
“李明澜,你最好闭嘴。”孟泽轻轻瞥她ῳ*Ɩ一眼,声音也轻,“否则我不客气。”
“大庭广众之下,你敢乱来?”
“我也不知道啊。”他捏起她的下巴。
李明澜无法挣扎。
一辆车急急停在路边,下车的人是姚希津。他风持电掣般冲过来:“明澜。”他想拉开孟泽和李明澜。
孟泽哪里肯让他碰,一下闪开。
李明澜被拽了下,踉跄一步。她用力去拍孟泽的手臂,她拍疼了,他应该也疼。
他牢牢扣住她。
姚希津又心疼又愤怒:“报警。”
李明澜忙说:“他是我的老同学。”
姚希津沉了沉气。身为大集团的继承人,他什么都要学,包括打架。他忽然朝孟泽挥出拳头。他没有用尽全力,只想分开孟泽和李明澜相牵的手。
孟泽担心李明澜受伤,松开了她。
姚希津护在李明澜的面前:“虽然是老同学,但是表达同学情谊可以用其他方式。”
孟泽眼藏寒霜:“我和她的事哪轮得到你来插手?”
大酒店的保安发现这里的动静,冲了过来。
姚希津命令:“拦住他。”
人高马大的保安听令。
李明澜趁着这时间,匆匆跟着姚希津上了车。
姚希津安慰说:“明澜,没事。”他就要开车。
不料,孟泽狠狠揍向保安。他至今都记得当年的古惑仔电影。
拳头又猛又重,打在保安的胸膛。
保安不得不后退。
见孟泽要来拦车,姚希津连忙下去,挡在李明澜的车门前。
孟泽一脚踹到车的后尾箱。
李明澜没抬头,听不见外面的声响,只是察觉到车身的摇晃。
铁皮结实,不至于破损,车漆却被剐蹭了。
姚希津冷冷勾起嘴角:“很好,你等着我的律师函。我很庆幸我有这位先生的联系方式。”
孟泽写的那张小纸条,至今还在姚希津的口袋里。
酒店里又冲出来几个保安,把孟泽团团围住。
姚希津上车,一踩油门。
孟泽突然大喘一口气。
几个保安面面相觑,等了好半晌,见这人没动静了,保安们各自散开。
孟泽的左肋骨像被抽走了似的,疼痛直往他的心里钻。他得吃药止疼。
他步子有些蹒跚,拦了的士走。
*
夕阳斜下,隐入山头。
谢山河见到孟泽,笑了:“嘿,你今天下班这么早啊。”
孟泽冷着一双刀片似的眼睛。
谢山河莫名想起武侠片里的魔头,也是浑身肃杀之气。他心里发毛:“大兄弟,你今天来是?”
“买药。”
谢山河算算日子:“这么快吃完了?”
“前些天停了药,剩下的不知道丢到了哪里。”
“停药?”谢山河问,“你终于去医院复诊了啊?”
“没有。”
谢山河愣了:“你为什么停药?”
“我吃药是因为失眠。”孟泽有理有据,“我醉酒了一样能睡。”
谢山河听出问题了:“不是,大兄弟,你别开玩笑。谁跟你说停药的?听哥一句劝,去医院让医生重新给你开药方。你不要拿着一个药方吃几个月都不换药。”
孟泽充耳不闻:“买药。”
第77章
谢山河比病人还急:“药量的加减都得听医生的说法。”
“买药。”孟泽把药房递过去。
“我不看药方。你的那几盒药我都能背了。”谢山河转身去药柜拿药,他把药盒叠在手里,不给孟泽,“正好,我沏了一壶茶。你以前都在黑漆漆的夜里过来,还没尝过我的茶。今天坐一坐吧。”
孟泽站着不动。
谢山河指指茶几边的小方凳:“你是不是嫌弃大哥我这里寒酸?”
“寒酸”两个字有点刺耳。“谢大哥,我不嫌弃。”孟泽坐下来。
谢山河把药盒拍在柜台,之后也坐:“怎么停药了?”
“人太理智。”孟泽素来沉着不外露。奇怪的是,自从李明澜躲起来之后,他像变了性子,须得外力才能把她压在心底。
谢山河小心翼翼地说:“不然呢?你还想癫狂不成?”
孟泽舒展身子,长腿一横:“我今天砸了车。”他甚至想砸了姓姚的那个人。
谢山河一抖:“什么车?”
“豪车。”孟泽慢条斯理。
谢山河拍额头:“大兄弟,你真猛。”
“过奖。”
谢山河推过去一杯茶:“来,茶水去火。”
孟泽的嘴巴很淡,他品不出什么味道,不过还是说:“谢大哥的这茶不错。”
“大兄弟。”谢山河搓搓手掌,“你叫我一句大哥,我不能不管你。”
谢山河的爷爷和父亲都是医生。谢山河的成绩不行,只能开间药店,但他时时记着家中祖训——“医者父母心”。孟泽常来买药,谢山河把他当成自己的病号一样,问:“大兄弟,你住得不远吧?总是独来独往的,你朋友呢?”
“没有。”
“不跟父母一起住啊?”
“一个人。”
“以前见你风一样地来,风一样地走,难得你今天坐在这里,愿不愿意讲讲你的过往?”谢山河见孟泽饮尽了功夫茶,又倒一杯,“我比你长几岁,算是有点人生经验。你要遇到什么解不开的结,也许我能帮上忙。”
除了和柴星星说过的几句,孟泽没有跟谁讲过他和李明澜。但也没什么好讲的。“我女朋友认识了一个阔少爷,跟人跑了。”
原来!谢山河叹气。自古难过情关。
这时,里面传来一句:“哥,中药煲好了。”
谢山河回头:“哦,我来。”
那声音又说:“哥,我自己可以学着点。”
“你还小,别烫着了。”谢山河急急进去,“山蝶,你出来,给这位大兄弟倒茶。”
名叫“山蝶”的女孩掀起帘子,才发现茶几边的顾客。她倒茶。听谢山河叫“大兄弟”,她则是唤声:“大哥哥,请喝茶。”
孟泽转眼。
小女孩十来岁,还没长开,眼睛有点媚。
他的手指在杯子边点两下,不吭声。
小女孩退到茶几边,绞着手指,站桩似的。
谢山河出来:“山蝶,你给刘姨打电话。说中药煲好了。她随时可以来拿。”
“好的。”小女孩去打电话了。
谢山河看见孟泽的那杯茶,说:“这孩子,把茶水倒这么满。”
孟泽问:“谢大哥终于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