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难想象这几个醉鬼经历了什么。
“好看吗?”他冷不丁地问了下。
尤绵傻了。
她点点头,“好看。”
沈御笑了。
他笑了。
笑得像个被夸奖的小孩子。
尤绵愣了下,终于明白江娆那句“玩玩”的意思。
这多好玩。
“沈大屁?”她随口喊着。
刚才的笑容瞬间没了。
反应还挺快。
尤绵凑上前,捏了捏他的脸,很软,“是我呀,猜猜我是谁。”她甚至连眼睛都懒得捂他。
“小屁。”
“......”
又不是那么好玩了。
尤绵摆弄了他一下,发现她根本没有力气抬起他一条手臂,沈御整个人沉得要死,呼吸粗重,吐息间一股酒气。
她皱了皱眉有点嫌弃。
“喜欢......”他声音很轻,但还是被尤绵捕捉到了。
尤绵神色闪过丝慌乱,环顾了四周,悄悄地将耳朵凑过去。
“你不能喜欢我......”
“因为......”
他说到一半没声音了。
尤绵着急地晃着他,“为什么,你快说啊?”
像是修理坏掉的电视机,尤绵拍了拍他的脑壳。
“呕......”沈御一阵反胃。
尤绵一直追他追到洗手间。
沈御没有吐,开了水清洗着脸。
水声夹杂着他的声音。
尤绵听到了一句。
“我老了。”
尤绵:“?”
接着又是一声。
“你年轻,还可以再挑一挑。”
第35章 系我呀 20
“嗯,你说得有道理。”尤绵点点头,全然不顾男人漆黑眸色里蕴藏的委屈。
沈御轻声笑了笑,低哼了声,“我就知道。”
他摆摆手,独自走出了卫生间,走得还不是直线,摇摇晃晃的。
尤绵看了直摇头。
沈御喝酒很少耍酒疯,醉后一般都很安静,但也不会睡觉,坐在那里就是发呆。
他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你骂我了?”
“没啊。”尤绵无辜地眨了眨眼,听出他有些鼻音。
他点头“嗯”了下,也不知道是相信了还是没有。
沈御脖颈泛着淡红,一直蔓延到他耳根,他仰着脸,喘息很沉重,缓缓闭上眼睛,好像随时会睡着一样。
脖颈上挂着的冷色翡翠平安扣顺着领口滑进他的胸膛,尤绵就这么看了好久。
“那我真不考虑你了?”她小声在他耳边问了句。
“嗯。”
“真的哦。”
“嗯。”
“别后悔。”
“嗯。”
她说一句,他应一句,尤绵皱了皱眉,环抱着双臂。
谁爱喜欢谁喜欢去吧。
————
自从这晚之后,沈御生了一场大病,从起初的普通感冒演变成高烧,体温计的数字直飙39°。
“现在大学生真的太容易死掉了。”江娆看着躺在床上卧病不起的沈御感慨道。
“这药该怎么喂啊,吃不死吧?”左屹摆弄着手中的小药片。
“难杀。”凌川两字评价。
沈御缓缓睁开眼,靠在床上,他唇色有些发白,整个人有些憔悴,垂眸看了眼手机后,连连咳嗽了好几下。
吓了几个人一跳,以为他要咳出血来。
沈御看着尤绵的朋友圈,瞬间心里被堵得慌。
小羊(麦门永存版):
恋爱我有三不谈——
1.年龄比我大五岁的不谈
2.醉鬼不谈
3.留狼尾发的不谈
卷卷有他沈御名。
点他呢。
指尖攥着手机屏幕用力得泛白,沈御又连续咳嗽了几下。
胸腔剧烈起伏着,最后无力得又躺了回去。
凌晨一点,书房里依旧点着暖色灯光,夜色寂静,唯独毛笔尖触碰宣纸发出的“沙沙”声规律。
男人随便披了个外套,身姿笔直,精瘦有力的手腕控着笔杆,发丝顺从着垂落,遮掩了长眉,神色柔情。
手腕上缠着纱布,淡淡中药苦香弥漫在空气中。
他一边淡淡咳嗽,一边垂眸认真在纸上写着。
宣纸铺展开整张桌子,笔锋有劲,瘦金体整齐排列无疑是一场视觉盛宴。
这全部的字他誊抄了将近一周。
在最后的一列,沈御发现纸面空缺了。
他抄写的《滕王阁序》段落到此结束,还少些什么。
沈御没犹豫太多,最后下笔留下一句。
——小绵岁岁平安。
父亲沈弈书曾告诫他,书法最重心静,落笔不可急躁,字有筋骨,要舒展开来。
枯燥点墨,化开在白宣纸上,沈御却只想写她姓名。
————
尤绵等了好几天,那条朋友圈都没有动静,其实是仅沈御一人可见。
终于,在今天傍晚,她提着个小果篮,决定来看看她这病重的邻居。
小手胡乱在他额头上摸着,尤绵念念有词,“也不算很烫嘛。”
“啪嗒——”
沈御打掉了她的小手,“小没良心。”
尤绵拆了果篮,掏出个橘子,剥皮后往他面前晃了晃。
沈御没接。
尤绵就直接掰了一瓣塞到了自己的嘴里,砸吧砸吧嘴,被酸到了,皱了皱眉。
沈御冷哼笑了下她。
“你朋友圈都不屏蔽长辈吗?”他突然问道。
“能看见啊。”尤绵表现得漫不经心。
沈御顺手从果篮里重新拿了个橘子,剥完皮后学着她的样子,掰下一瓣吃了。
他神情淡然从容,然后将手里剩下的给尤绵。
尤绵提防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