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北城只有她一个人。
甘棠叹口气,在他房子里乱逛,找寻着他以前的痕迹。可是他不常在这里住过,小别墅里关于他的痕迹太少了。
只能说家政阿姨太厉害。
但还有一个地方,家政阿姨不会去,她抽出那个保险箱,撩过耳边坠落的黑发,输入密码。
秦屹淮几乎不来这里,她下意识认为这是他几年前设的密码。
甘棠回忆他们的过去,他们曾经不太熟的过去。她输入一个他曾经用过的密码,身份证后四位——1215。
毫无反应。
或许他也曾来过吗?
秦屹淮其他密码早已换成了她的生日,或许这个也一样?
她输入四个数字,“嗒”,开了。
甘棠小梨涡下意识旋开一个窝,将里面东西拿出来,里面没有什么金条股份合同之类,只有一封信,上面写了几个字:
只有你也期待的时候,相逢才有意义。
甘小姐,或许可以试着呼叫一下?
不必是两天一次,可以是一天两次,一天n次。
甘棠觉得自己当妈妈以后真是多愁善感,看着那封信,眼眶竟然有些泛酸。
现在是晚上凌晨一点多,可甘棠知道秦屹淮会接。
无比笃定。
秦屹淮大概是刚被她吵醒,声音有些颗粒般的沙哑,却极尽耐心温柔:“怎么了?”
甘棠按着信里的话回答:“呼叫第二次。”
“给你一个来找我的机会。”
两秒后,秦屹淮回了一句:“等着。”
在远隔几千里的另一个城市,他们相望同一个月亮。
他风尘仆仆。
她好想他。
甘棠跑去了机场,一夜没睡,在晨光熹微的时候,他们给了彼此一个拥抱。
除去那些太煽情的话,甘棠跳他怀里,肆无忌惮感受着他的纵容,眼圈下挂着一层青紫,眯着眼说道:“求你了,快带我去睡觉。”
实在是太困了。
机场里人来人往,旁人都向他们投注目礼,秦屹淮将她护在怀里,胸膛里发出一声低低闷笑。
第85章 085
在北城这一天,两人真是不知白天黑夜。
幸好甘棠得了空,直接把手机静音,不必管外面的纷纷扰扰。
甘棠搂着他踏踏实实睡了一觉,她的失眠好了很多,可最棒的解药依旧是他。
两个人醒过来,睡过去,颠鸾倒凤,在床上享受一会儿夫妻的二人世界,一直到了第二天白天中午。
甘棠眯起眼,往旁边一拍枕头,发现一个人没有,她眼睛缝儿睁得大了一些,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她不会做这么长时间的春梦吧?
不应该啊。
她撑着柔软的床起身,下身的感觉不是假的,可秦屹淮不知道在哪里。
她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外界的强光刺眼,她抬手挡住。
小别墅外面已经是艳阳高照。
“醒了?”秦屹淮推门进来,男人已经收拾齐整,深灰色的衬衫棉质轻薄透气,长裤熨帖,衬得他腿型修长,气质闲散。
甘棠转过身,嗓音有些顿哑:“你在干嘛?”
“点外卖。”秦屹淮走上前,揉了揉她脑袋,顺手收拾下桌子,示意她去洗漱。
甘棠打了个哈欠往盥洗室走去,牙膏已经被挤好。
她盯着镜子里略显杂乱的自己,纠正呆毛,直到现在脑子才清醒,想起自己的宝贝女儿,问一句:“栗子呢?”
“在家里。”秦屹淮抱臂倚在门边上看她,面色不变,忍了好半晌,出声道,“你能不能多问问我,别老栗子栗子。”
她可真是招人稀罕,还有外面那些蓝颜祸水……
甘棠才不应他,自顾自洗完脸,还要怼他面前叫唤:“栗子栗子栗子。”
秦屹淮双眸微眯,盯着她,视线下移,眼神逐渐危险。
甘棠想起他的胡作非为,提前红脸预警,化身怂包,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弯唇撒娇道:“喜欢栗子,也喜欢你。”
秦屹淮没办法,将人捞过来,狠狠亲了一口。
吃完饭,两个人进学校里面溜达一会儿,体验一下年纪不太匹配的校园时光,晚上去了一趟四平居。
在那里,甘棠终于见到了乐之,一个小娃娃,正被母婴师抱着哄,秦老爷子慈眉善目,在逗她笑。
甘棠几乎立马走过去,喊了一声爷爷以后,把乐之抱自己怀里,姿势一如既往很准确。
她抬手轻揉着乐之脑袋,在乐之面前,眼神柔和,声音轻细好几个度:“乖宝,记得我是谁吗?”
真真是放在手心怕化了。
甘棠经常跟乐之打视频电话,可是这么大点儿小孩儿的记忆力谁也不能保证。
秦屹淮看着她们娘俩,眼神柔成一汪春水。男人走上前,乐之习惯性朝爸爸伸手,他把自己手指递给乐之把玩,低声哄她:“叫妈妈。”
乐之捏着秦屹淮的手,小嘴巴张开几下,试了好几次,才在甘棠怀里小声喊出“妈妈”这两个字。
软绵绵的乐之,抓着她袖子,眼睛滴溜溜地转。
甘棠难掩激动,对着她亲了又亲,大概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天。
晚上两个人歇在了四平居,一家三口住在一起,母婴师住在另一间。
温思茗晚上还在给她发消息:【你心可真大,扔下自己女儿和丈夫,家里还有另外一个长相漂亮的女人跟着他们同吃同住,是我我得一天查八百次岗】
甘棠陪乐之玩了几个小时,秦屹淮正在哄乐之睡觉,冲奶粉换尿布简直是手到擒来,甘棠:【不是我心大,是因为他能给我足够的安全感】
温思茗:【是什么样的安全感】
甘棠故弄玄虚:【你个孤家寡人是不会懂的】
温思茗:【……】
外面的梧桐树被风吹得窸窣作响,秦屹淮将乐之哄睡着,端起玻璃水杯喝了口水。
甘棠坐在床上看着他,小梨涡旋开得刚刚好:“秦二哥,你现在真的很有人夫感。”
秦屹淮将水杯放下,掀开被子,轻而易举揽住她的腰,打算交公粮。男人声音在她皮肤显得有些含糊:“我不就是你丈夫?”
还人夫感?
甘棠仰起脖子,笑着将人推开:“下面还有点酸,乐之在旁边,今天先算了,明天再来。”
圆月高悬,梧桐枝叶摇晃,在底下投下落影浮动。
两个人身体紧紧贴着,乐之在一旁张着小嘴呼呼大睡,还会流口水。
秦屹淮没再动她,听她在怀里给自己讲东讲西:“就你之前给人感觉不太真实,忽远忽近,有点悬浮,现在看着你给我孩子换尿布,一下脚踏实地的感觉。”
“怎么会忽远忽近?”秦屹淮眼睑半垂,瞧着怀里的她,圈紧,低声喟叹,“还是离开得太远了。”
她摸着自己腰间的手臂,转过身面对面瞧他:“你手臂好硬。”
锻炼于他而言已经成为一种习惯,秦屹淮捏捏她富有弹性的脸:“这不是为了配得上你吗?”
她比他小八岁,长相本就是显年轻的一挂,脸上现在都像有一层胶原蛋白似的,看不出来生了孩子,也看不出来已经27岁,跟刚出学校的大学生没什么两样。
他可不想跟她们娘俩出去的时候,差距太大。
甘棠懂他的意思,认真打量过他的眉眼,跟之前几乎没什么变化,一样的峰眉薄唇,远山棱鼻。
她抬手摸过他的眼睛,鼻子,嘴巴,再到喉结,杏眸微闪,轻声道:“验过了,还是很帅。”
话毕两秒,两个人轻望彼此,她又弯唇继续补充:“看起来挺年轻,完全不像是35岁的男人。”
秦屹淮低笑,应和她:“嗯,我知道。”
“好自恋,白安慰了。”她哭笑不得,伸腿踹了他一脚,被他禁锢住。
男人薄唇在她额头间贴上,对她说了今夜的最后一句话:“快睡觉,晚安,棠棠。”
旁人都觉得她小名很腻,但他仿佛喊不够。
甘棠抱着他手臂,闭眼:“晚安。”
甘棠在北城的第一年学习生涯终于结束,她不像其他人一样需要做科研,第二年不会太过忙碌,时间基本可以自主安排,偶尔还能客场演出。
在跟秦屹淮商量过后,她将乐之带来了北城,后面的母婴师依旧一如既往照顾乐之。
乐之刚开始会和母婴师更亲近一些,下意识寻求自己熟悉的人。但是她从小就被教导要爱妈妈,妈妈在她潜意识里的地位,几乎无人能撼动。
现在,妈妈变成了一个具象化的人,母婴师在她心底的地位要一再退让。
甘棠将她接过来的时候,她正在学习走路,一开始只是在爬,甘棠耐心慢慢教她。
秦屹淮时常会来北城,毕竟自己老婆孩子在这里,家就在这里。
地上铺着软毯,他风尘仆仆,推开门,看着甘棠跪坐在地上。女人黑发披在身后,留给他一个清丽背影,拍着手臂,不停喊栗子过来。
乐之慢慢爬起来,直愣愣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见他以后,肉嘟嘟的小脸上露出一个不明显的梨涡,像企鹅一般,往前挪了半步,再半步。
甘棠停在那里不动,立刻拿起手机来拍,嘴边说着鼓励的话。
秦屹淮西装外敞,里面白色衬衫松了颗扣子,正式中带了些闲散,大概是办完正事,有时间便立刻来了北城。
男人倚在门边,外面光影投射在他身上,他五官被衬得愈发深刻,眼底的风霜散尽,站在那里看着甘棠拍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