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舒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下意识抬起头来，陆嘉佑忽而抬起手，手指轻轻擦过她的脸颊边，把她垂下来的发丝别到了耳后。

　　陌生的触感留在她的耳朵上，顾云舒没有意料到地愣住，还没有反应过来，忽而一道人影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一拳狠狠打在了陆嘉佑脸上。

　　陆嘉佑躲闪不及，生生挨了一拳，被拳头的惯性带得往后退了一步，他抬眼看去，周翊脸色铁青，握紧拳头的手臂上青筋勃起。陆嘉佑看着他，忽而不屑地淡笑了一声。

　　顾云舒这才从刚刚的混乱中反应过来，她看见周翊的身体动了动，直觉他还要打人，赶紧叫住他：“周翊！”

　　周翊眼底一片阴鸷，却没有再动手。他冷冷地看了陆嘉佑一眼，然后紧紧握住顾云舒的手腕，拉着她往外走。

　　现在虽然是下午一点多，但是奶茶店开的地段好，来来往往还是有不少人。顾云舒怕引来别人围观，她可不想上社会新闻，于是她顺着周翊的力道，任由他把自己带到了车上。

　　两人上的是后排座位，一关车门，周翊就突然拽下顾云舒脸上的口罩，一手握住顾云舒的手腕把她抵到车门上，一手掐住她的下巴恶狠狠地吻了上去。

　　几天没有感受到的熟悉感觉透过厮磨的双唇钻入她的心肺，顾云舒有些恍然，下意识轻启动双唇，放任他的舌头长驱直入。似乎是感觉到顾云舒的配合，带着怒气的吻逐渐变得缓慢温和，然而顾云舒却终于反应了过来，她挣扎着抬手去推周翊的胸膛，周翊重新握住她手腕，力道瞬间收紧，然后整个人都倾身压在了她的身上，带着滔天怒意的吻重新袭卷而来。

　　“唔……周翊！……”顾云舒因为奋力想要推开他而憋得面红耳赤，鬓边的碎发微微湿润，却逃不开周翊疯了一样的激吻，只能含糊地在他的唇舌间没有任何威慑力地喊他的名字以示警告。

　　周翊不管不顾地深深吻着她，疯狂掠夺着她口腔的空气，直到他的怒气在她柔软的唇舌间渐渐平息，他这才微微退出一点，松开握着顾云舒的手腕的手。

　　“啪！”一巴掌狠狠打在了他的左脸上。周翊因为巴掌的惯性而微微偏头，脸颊上传来微微的刺痛。摸着手心是软的，打起人来倒是一点都不软，这一巴掌得用了她九成力，就那么讨厌他吗？

　　周翊冷着脸咬着后槽牙，气得笑了一声，眼前的人被他困在他的身体和车门中间，脸蛋因为刚刚的激烈而变得微红，嘴唇还泛着晶莹的水光，小小的一团看起来可怜得不行，他冷眼看着她，心底却又开始觉得心软，如果顾云舒不说接下来这些话的话——

　　她愤怒地看向他，眼底什么情意都没有，唯有怒火和厌恶：“周翊你发什么疯？我们已经分手了——”

　　周翊脸色瞬间更差了，他们分手了这句话，就这么轻松地从她嘴巴里讲出来，看来她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看着那张粉嫩的嘴巴一张一合就说出这样伤人的话，周翊手臂上的青筋因为怒气而勃起，他忽而一点都不想再听她说话，索性掐住她的下巴，又是狠狠吻了下去。

　　这次顾云舒反应得很快，她一把就把他推开，语气比刚刚还要愤怒：“周翊！别亲我——能不能别犯神经！”

　　她一边说一边用力擦着自己的嘴唇，像是在嫌恶一样。周翊的心彻底冷了。是，他们才几天没有联系，她就已经在和别的男人打情骂俏了，哪有半分留恋的样子？只有他还像一条狗一样，巴巴地在这冲她摇尾巴！

　　周翊忽而冷笑了一声，眼底一片化不开的阴鸷，声音像是淬了冰一样冷：“这巴掌替陆嘉佑打的？”

　　顾云舒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关陆嘉佑什么事？难道不是他一句话不说就来强吻她，她才扇他巴掌的吗？顾云舒觉得周翊简直不可理喻，她忍无可忍地去开车门，周翊没有拦她，只冷声道：“你想好了，你今天下车我们以后就再也没关系。”

　　他死死盯着顾云舒，看着她的动作在门把手停顿了一下，然后没再犹豫地开门下车，“砰！”地一下甩上了车门。

　　他始终看着她的背影，而她根本没有回过头。

第42章 足够让他溃不成军

　　九月，新学期开学，顾云舒搬回了原来的宿舍。其他人假期都没有留校，她提前一个晚上就到了宿舍，顺手把尘封两个月的宿舍的卫生又打扫了一遍。

　　今天是报道日，舍友陆陆续续来了，宿舍里面很快热闹了起来，秦思榆说人来齐了的话就先大扫除一下吧，一边说一边走向宿舍的阳台要去拿扫帚，顾云舒叫住她：“诶，不用，我昨晚已经全部打扫过了。”

　　秦思榆看了一眼干净整洁的阳台，夸张地“哇”了一声：“辛苦你了舒舒——诶，你换内衣啦？”

　　她仰头看见顾云舒昨晚洗了的浅蓝色内衣，有些开心地对顾云舒笑：“是我推荐的那家店，是吧？”

　　顾云舒点点头，还是觉得有些尴尬。不过这些少女的私密事都是她们宿舍会聊的话题，并且还会给彼此推荐她们觉得不错的店铺。顾云舒本来没有买新内衣的打算，但是因为前段时间在周翊那里住得勤，她的贴身衣物基本上全在他那了，她不可能回去拿，所以只能买新的。

　　想到周翊，顾云舒抿了抿唇，脸色有些微冷。从那天以后他们就没有再见过面，到现在也一个多月了。

　　顾云舒攥了攥手机，舍友在叫她过去吃她们带来学校的特产，她松开握紧的手，应了一声“来了”。

　　明天才正式开学，今天是报道的时间，包括老生和新生。今晚学校会有一个新生开学典礼，顾云舒过去一整学年的绩点位列专业第一，所以她要作为大二的学生代表之一去发言，这是开学前就已经定下的。

　　顾云舒对这种演讲没什么特别的荣誉感，让她去，她就去网上随便找一篇稿子，改一改就是了，她甚至觉得这样的事情有些浪费她的时间，别人大概还会特地打扮一番，而她则随便穿个t恤就过去了。

　　但是她没想到会遇到周翊，还是在候场厅。

　　周翊估计也是作为学生代表过来的，他坐在角落的沙发上，身上穿着一身妥帖、看起来就很昂贵的的西装，脚下皮鞋锃亮，发型似乎也特地搭理过，脸上没什么表情，只脸色淡淡地看着手机，看起来像一个沉稳的贵公子。

　　顾云舒没见过周翊穿西装的样子，她的视线忍不住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明明只有一个多月未见，她却莫名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至少她并没有见过他这样正经的样子。

　　顾云舒撇开视线，脸色淡淡地走到另一边的角落休息，低头看着自己的稿子，将心脏莫名的酸胀感抛到脑后。

　　周翊的学院排在前面，他比她要先上场。她没有坐在观众席，因此也看不到他上台演讲的模样，只能隐隐约约在后台听到他的声音。比起平时他在自己面前放松的模样，在台上的他多了几分正经，顾云舒听不真切他讲的具体内容，只清晰地感受到了四个字：意气风发。

　　看来这一个多月，他过得很好。顾云舒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睫毛垂下来，视线下意识落在自己的手腕上。

　　顾云舒听到台下掌声雷动，她没什么反应，只是安静地等着她上台，又平淡地完成她的演讲，最后又平静地下了台。

　　期间她和周翊没有碰过面。她不知道周翊有没有看到她也在这，她几乎没有抬头看向周围过，视线只落在前方和自己的手腕，说不清是在逃避或是怎么样。

　　可是真的没和他碰上面，她心里又似乎有一些微妙的、奇怪的情绪，似乎是失落，但即便是确实是失落，她也不会承认。

　　顾云舒脸色淡淡地从后台出来，微凉的晚风吹散了她的情绪，她深呼吸一口气，心里刚要归位平静，忽而听到后面有个男生在喊她：“学姐、学姐……”

　　顾云舒转过头，一个长相青涩干净的男生气喘吁吁地在她面前停下，她还没有开口，那个男生的脸就已经红透了，语气也结结巴巴的：“学姐，你、你好……打扰了……我刚刚听你上台演讲，感觉你特别厉害特别自信，就冒昧追了出来，想问一下你能不能加一下你的微信，我想试着向你学习……”

　　“啊。”他挠了挠头，有些窘迫的模样：“我没有别的意思的，就是觉得学姐很优秀，想向你学习，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顾云舒皱了皱眉，毕竟是开学典礼，所以她今晚的演讲算不上敷衍，但也没有出彩到这种程度吧，怎么还有人会追出来跟她要微信？

　　顾云舒有些烦躁，她并不想加陌生人的微信，但是眼前的人说话这样认真又诚恳，她根本找不出理由来拒绝，只能妥协地拿出手机：“好。”

　　微信扫码成功，发出“滴”的一声，男生开心地笑着对她连连鞠躬：“谢谢学姐！”

　　顾云舒勉强撑起笑容，礼貌地对他笑了笑。

　　这一幕全落在不远处的周翊手里。他手里捏着一根烟，却没有点，只是拿在手中，情绪阴鸷地看着眼前一男一女在融洽谈笑。

　　挺行的。他怒极反笑，嘴角扯出嘲讽的弧度。一个多月没见，他每天想她想得快要疯掉，她倒是早就把他抛在了脑后，又是师兄又是学弟，身后男人前仆后继，哪里还会记得他？

　　在见到顾云舒之前，出于对于自己微弱自尊的维护，他的那些想念还可以勉强压下去，可是一旦见到她，见到她身边站着别的男人，疯狂的情绪再也压不住，理智已经几近断弦。

　　强扭的瓜不甜，但他偏要强扭。既然顾云舒不喜欢自己，那就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他慢慢等着，总会有喜欢上的那一天，最差也不过回到从前互相做床伴的关系，总比连质问她身边怎么有别的男人的资格都没有要好。

　　周翊只用几秒的时间就说服了自己。

　　顾云舒被一股力道拽入旁边的小道时压根没有反应过来，她的嘴巴被一只大手捂住，她没办法发出声音，惊惧让她起了一身冷汗。

　　小道很窄，外侧半人高的草丛和教学楼的墙壁隔绝了里面和外面，杂草可能会割到小腿，平时很少有人会经过，晚上就更是，因为光照不到这里，这里的光线非常暗。小道的宽度大概只能容纳一个人，所以那人和她的身体紧紧相贴，温度传过她的心脏，顾云舒还没有反应，一个轻柔地吻已经落在她微微颤抖的眼皮上。

　　熟悉的玩笑声在她耳边响起：“这么怕？”

　　顾云舒听出是周翊的声音，这时候冷静下来，也勉强能在昏暗的光线中辨别出周翊脸颊的轮廓，她紧绷的神经一松，旋即气愤地一口狠狠咬在周翊捂着她嘴巴的手上，是真用了狠力，周翊疼得“嘶”了一声，疼地马上松了手的力道。

　　捂着她嘴巴的手是松了，扣着她腰的手可没有松，他紧紧把人锁在自己怀里，低声在她耳边说话：“你身边男的怎么那么多？加微信了？”

　　他的语气若无其事，就像他们没吵架，也没分手一样，自然得顾云舒都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她伸手用力挣扎去推他的胸膛，语气冷极了：“关你什么事，松手，别碰我。”

　　周翊没动，语气带了点无赖：“你把我从黑名单拉出来我就松手。”

　　因为奋力挣扎，顾云舒的脸憋得通红，听清周翊的话，她的眼眶莫名开始变得酸胀。周翊凭什么可以这样若无其事地跟她说话？好像他们只是吵了一个小架一样，可是明明他们已经一个多月没见面了，明明是他说的分手。

　　这一个多月顾云舒其实过得并不是很好。临时拼凑的、吵闹又陌生的宿舍让她每天都很疲惫，每天都是重复的上班和下班，生活翻不出一点波澜，无趣至极的日常让她本就稀疏的笑容几乎消失。明明遇到周翊之前她的生活也是这个样子的，但仅仅一年不到，她竟然已经开始习惯了周翊的存在，竟然会不适应离开他后的生活。她甚至还有些失眠，会想念被抱在怀里睡觉的感觉。

　　这样的认定让顾云舒不安又自我厌弃，因为说要和她在一起久一点的人是周翊，但和她说分手的人也是周翊，她一直以为自己足够清醒，但是其实她已经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沉溺。

　　可是现在，他又开始作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根本没有这一个多月的煎熬。

　　在他心里，她到底算什么呢？总是表现出一副很爱她的样子，但却能做到一个月不联系她，能做到明明已经说了分手却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来跟她调笑，他是把自己当成路边的小猫小狗，无聊了才逗两下吗？

　　顾云舒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已经沙哑，开口时她才发觉自己的喉咙口艰涩得厉害，但她还以为自己的姿态有多强硬：“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吗？我们已经分手了，没必要再联系了。麻烦你松手，不要再打扰我。”

　　抱着她的人身形一僵，不是因为她说的话，而是因为他听到了语气里微弱的哭腔。

　　这哭腔很弱，要不是他足够了解顾云舒，绝对发觉不到她语气的异样。可是他那么在乎她，他怎么会不知道？

　　周翊看过各种各样的顾云舒，生气的，恼羞成怒的，开心的，别扭的，唯独没见过她这幅模样。

　　他的呼吸几乎在立刻停滞，探出的手指有些颤抖地轻轻碰触她的眼角，指腹触碰到一点湿润，只有一点点，却足够让他溃不成军。

　　这一刻他的心脏疼得让他快要无法呼吸，几乎比他和她说分手的时候还要疼。

第43章 “你知道我喜欢你多久了吗？”

　　周围寂静，只剩两颗紧紧相贴的心脏怦怦跳动。周翊的手指无措地碰了碰她的眼睛，又摸了摸她的面颊，明明上面没有落下湿润，他的手指却颤抖不已，声音也沙哑得不像样：“别哭……”

　　顾云舒狠狠打掉他的手，声音猛然提高，然而嗓音却还有些哽咽，听起来就像一只强装没事的纸老虎：“我没有哭！你才哭了！”

　　周翊的心脏软软地陷下去，他的额头抵着顾云舒的，声音轻轻的：“……对不起。”

　　推着他胸膛的手一顿，顾云舒诡异地安静了下去，耳边只有周翊的呼吸声。

　　几秒后，他重新开口，认真的语气里包含着几分显而易见的痛苦：“我很想你，没见到你的每一天都很想你。明明你已经说了那么过分的话，说了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我却还是犯贱一样地想和你在一起。”

　　“你不知道我每天忍耐得有多辛苦。”他靠在她的颈窝，沙哑的声音不断传入她的耳朵里：“想你想得哪里都疼，一会想着算了，你和我在一起不开心也不能勉强你；一会想着不能算，我忍受不了没你的生活，你不喜欢我就不喜欢我吧，有你在身边就够了……”

　　“太在乎你了。”他叹了一口气，像是妥协，又像是把自己所有的软肋和弱点都捧到面前：“现在我想明白了，我根本无法忍受你身边站着别的男人，你要我怎么样都可以，只要我们可以重新在一起。”

　　顾云舒抿了抿唇，理智已经动摇，却还是保持着几分清醒，当然与其说是清醒，倒不如说是耿耿于怀：“……是你说分手的。”

　　周翊承认错误承认得干脆利落，哪里有一点台上那清风霁月的高傲模样：“我错了。我那时候被你的话气得不轻，说的是气话，说完我就后悔了，但是去找你又看到你和陆嘉佑在一块，你看起来心情很好，我又气得不轻……”

　　顾云舒沉默下去，半晌后才开口：“……你的喜欢不过如此。”

　　周翊搭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语气无奈又受伤：“别这么说，宝宝。”

　　又开始叫她“宝宝”，就只会用这一招。顾云舒有些微恼，又开始不安分地挣扎起来，皱翊低头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她的嘴唇软软的，香香的，他偷了一个吻，心脏便软软地陷了下去，反正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反正已经不会再坏了，那他索性全盘托出，干脆把他的心脏全部摊开给她看好了——

　　“你知道我喜欢你多久了吗？”

　　顾云舒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地问了句：“……什么？”

　　周翊叹气，像是败给她一样的神情：“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我16岁，读高一。”

　　第一次遇到顾云舒的时候，周翊刚来到这所高中读书不久。高一的课程对他来说很简单，课程上得实在无趣，并且那时顽劣的性子在青春期更加压不住，逃课翻墙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

　　一次午后，周翊刚翘了一早上的课去网吧上网回学校，熟练地翻墙落地，他看见了墙角一个陌生的人影。

　　她蹲在墙角喂猫，脸上的表情平静又安宁，似乎完全没有看到他，也或许是她并不在意。一只白色的小猫在她脚边乖巧地窝着，一边吃着她手中的猫条，一边发出小声的喵喵的叫，像是在感激她一样。

　　学校里的小猫向来生活得很好，在只有学习的高中生眼中，可爱的小猫是课后为数不多的乐趣。小猫从来不缺吃的，也会熟练地在得到投喂时翻开肚皮向喂吃人讨巧，所有人都会被可爱的小猫萌得满是笑意，只有她明明在喂猫，脸上却始终没有什么情绪。

　　周翊说不清那时候为什么会被她吸引，或许是她的表情实在平静得不正常，或许是午后的阳光落在她脸上的场景实在美好，也或许他只是荷尔蒙作祟，单纯觉得她好看。

　　总之，从那天开始，他开始频频注意她。他知道她喜欢独来独往，知道她的脸上总是没有过多的情绪，知道她成绩很好，也知道荣誉榜上她照片下的人生格言只有一句话：“别打扰我学习。”

　　周翊看着那句话，无奈地嗤笑了一声，却也没有过多在意。他把作祟的荷尔蒙压下去，只当自己是青春期心思萌动，或许过段时间就会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确实，十几岁的年纪，他们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要埋头学习，要谈友谊地久天长，要看着月亮立下理想，他不想耽误她前进的路，也一直以为自己那点喜欢和在意只是因为青春的润色才显得强烈，但是直到高中毕业，那点他以为无关紧要的喜欢也没有消减，他甚至偷偷看了她的志愿，跟她填了一座大学，然后遇到她。

　　三年的喜欢被他几句话概括，说得好像云淡风轻的样子，但在那时候的他眼里，他确实以为这份喜欢没有到轰轰烈烈的程度，现在让他回想，他记起最多的似乎也只有那条与她同行的、长满异木棉的路，哪知道这把喜欢的火越烧越烈，直到前不久、直到现在，这把火把他的心脏烧得火热、烧得焦灼、烧得一片狼藉。

　　现在想想，每次遇到顾云舒，他就像被人下了降头一样，着了魔一样地被她吸引。否则他又不是什么浪荡公子，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就跟别人一夜情？也只不过因为对象是她，他才会那样反常地答应罢了。

　　不过周翊是真的后悔那时候一时糊涂和她上了床。那时候刚刚开学不久，他还没来得及开展那些追求的计划，她就先找了上来。有一句话说的好，肉体太早碰撞，灵魂就很难再共鸣，他稀里糊涂地和她发生了关系，结果就是现在这样，抓不住她的心，还要被她怀疑自己的心意。

　　周翊平静地告诉了她这一切，明明是相当于剖心一样的坦白，他却说得很坦荡，脸上甚至没什么不自在的神色，别扭的人反倒变成了顾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