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十二点半，林雪起夜，发现寇菲在餐厅研究梨子的留学资料。

　　这回她没忍住。

　　“没考虑让家里支持你的学费吗？”林雪是知道寇菲家里情况的。

　　寇菲被抓包挺尴尬，家里情况她也不想多说，便只是摇摇头。

　　林雪不想她难受，让她早点睡。

　　可走到客厅，林雪又回来了。

　　她握住寇菲的手说：“小菲，不心疼你的人，也不会因为你过得苦就心疼你。留学费用不是你打工两年就能攒够的，就像老崔跟小黎说的，时间很重要。你看你，在外面打工吃了多少苦看了多少脸色，这都能忍，咱何不低一回头，问你爸要学费呢？就哪怕你为了这笔学费要受奚落嘲讽，咱就当是在演戏，就演一个受尽屈辱还要笑着讨好的角色，这只是一时的，演这场戏咱拿他个一百万片酬去留学，难道不划算吗？”

　　从没人跟寇菲说过这样的话，她看着林雪握紧她的手，想到自己大二冬天生病住院，醒来就是林雪陪在她病床边，还亲自喂她吃饭。

　　妈妈去世后再也没有人那样照顾过她。

　　林雪见她不说话，以为自己冒犯了。

　　“对不起啊，阿姨说多了。你也知道小黎和王嘉莉的事，说实话，从那以后小黎交朋友我总是忍不住担心，你第一次来我其实有点抗拒，觉得我这女儿怎么记不住教训，这么快又把人当亲姐妹往家领。可是这几年看着你和小黎的相处，尤其是上回左青那事，你冲在小黎前头，还担心姥姥姥爷知道了伤心，那时开始，阿姨就把你当自己孩子了，所以才不想看你钻牛角尖苦着自己。”林雪尴尬地笑，“我和你叔叔要是大富豪，我们都给你出学费了。可确实条件有限。”

　　寇菲的脑袋垂得越发低。

　　林雪不再打扰，去卫生间。

　　她一走，寇菲抬起头，泪湿满面。从小到大，她不止一次质问神明，神明从未回答过，原来神明没忘了跟宿管科老师说，不如把崔黎和寇菲分在一个宿舍。

　　林雪上完厕所出来，寇菲叫住她。

　　“阿姨，明天你可以陪我给我爸打电话吗？”

　　林雪笑着摸摸她的脸：“当然。”

　　隔天一早，一整晚没收到边原消息的梨子已经快气炸了。

　　“本王宣布，今日恢复单身！”

　　寇菲：“需不需要我去欢乐时光传旨？”

　　梨子：“不必。成年人的分手讲究一个心照不宣的不再联系！”

　　寇菲：“好勒！”

　　她俩换好衣服去洗脸，门铃响，崔文斌去开门，边原两手都提着东西站在门口。

　　“叔叔早上好，方便打扰一下吗？”

　　崔文斌：“不方便。”

　　边原放下礼品和早点把一个厚厚的文件夹双手递上：“这是我连夜给小黎做的留学方案，综合她的本科成绩实习经历个人特长，我觉得咱们冲刺西北大学的IMC项目是很有希望的。我看过留学机构给小黎的选择，太水了。您先看看我整理的资料，不管是学校实力还是专业的就业面，都非常不错，IMC最后一个阶段是会安排学生去美国各大企业实习的，这对小黎回国找工作创业也是很有用的经历。”

　　崔文斌哪懂什么是IMC。

　　也不好伸手打笑脸人。

　　于是他鸡蛋里挑骨头。

　　“谁跟你咱们！”

第57章 对不住了中介！这个学生我亲自带！

　　对于市政府和滨大联合主创的极限创业训练营导师边原而言，写计划书就像喝水一样简单。比起创业规划，辅导英专应届生申海外硕，更像呼吸一样简单。

　　当他把自己连夜赶工的留学计划书摊开在林雪夫妇眼前的那一秒，林雪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小子能干留学中介。

　　边原的规划先从学校介绍、专业课程实用性与适配度两个大方向展开讲述，接着又从梨子的本科课程成绩、语言成绩目标、实习规划、个人综合素质四个维度展开详细分析，优劣势明确，文书包装规划具体到了每个季度甚至每个月应该侧重提高的板块。

　　梨子家客厅变成了他的讲台，就连寇菲都端坐角落拿着手机默默记起笔记来。

　　崔文斌一开始抱着多管闲事的嫌弃心态，听着听着，思维跟上边原走了起来。

　　“就申请这一个学校吗？”他问。

　　边原微微一笑：“我个人认为这样比较好，以就业为目标提高学历，确定一个最合适的项目全力冲刺，不退而求其次。我对小黎很有信心。”

　　林雪问：“应届吗？”

　　边原：“国外大学看重个人综合素质和实习经历，小黎想应届申请有点难度，大四兼顾毕业和雅思以及实习，时间紧压力大，二来实习经历只有一段是不够的，最好有三段。”

　　他拿起另一页纸交给林雪：“这是可以选择的实习岗位，不用面试。”

　　林雪笑了笑问：“都是你朋友吗？”

　　边原：“有一部分是，另外一部分是我在创业训练营带出来的学生，他们的公司虽然年轻，但非常能体现个人价值，不以稳定工作为目标，值得一去。”

　　崔文斌又不高兴了，说话也阴阳怪气起来：“那多麻烦你。”

　　“一点也不麻烦。我把小黎推荐给学员和朋友，是在帮他们忙。如果小黎没打算留学，我会想尽办法留住人才转正。”

　　这话一出口，梨子腰杆都挺直了。

　　崔文斌自然不愿说他“过奖”，即便他认定边原这小子巧舌如簧心机叵测。

　　旁边的林雪听得心里很舒坦，这才是留学中介的正确服务方式啊！家长花那么多钱又不是偷懒，买的是专业服务，哪有收了钱教育家长和学生别好高骛远的？

　　林雪把机构推荐的学校给边原看：“这些学校不太好吧？这个也不行吗？”

　　边原拿起又放下，客观地说：“学习其实全靠自主，进入高校等于打开了高校学习资源，同样的课程设置能学到什么程度全看个人，而且现在互联网这么发达，不用出门也可以接触到世界各大高校的学习资源，但是企业没有时间给每一个新员工证明自学成就，它依旧需要文凭认证，所以选择一个好学校好专业做背书至关重要。咱们花那么多钱，就得物超所值。这几个学位目前在国内就业市场的评价不太好，普遍被认为含金量低。”

　　最后这几句算是说到林雪心坎里。

　　“哦……”

　　边原趁机打压中介：“恕我直言，留学机构归根到底做的还是生意，如果咱们没有明确的目标，又表现出一定程度的经济实力，就容易被坑骗慢待，觉得咱们就是想花点钱给孩子买个听着好听的硕士文凭。说白了，小黎哪怕申请上哈佛毕业后年薪百万美金，中介也沾不上这个光，还是眼前的提成更实在。”

　　林雪深以为然：“我们也是想多参考几个机构，朋友介绍的。”

　　边原顺着她说：“那这种中介更不能托付，他们的常用手段就是打压家长学生，让客户觉得好学校没希望，从而选择他推荐的门槛低的学校，他少费心就是多赚钱。”

　　崔文斌在一旁冷笑：“你值得托付。”

　　梨子撅起嘴看爸爸一眼，崔文斌瞪回去。

　　边原说：“留学我也不是专业的，不能和机构比。我只是比他们在意小黎，也了解小黎的优点和天赋。”

　　崔文斌在心里骂他奸诈圆滑。

　　姥姥在家等半天打来电话，林雪还有许多问题，干脆邀请边原一起去。

　　边原婉言拒绝：“对不起阿姨，下次我请您二位吃饭吧。我下午还约了客户，公司也有事。这些资料您先看看，如果小黎有其他目标院校，我再重新做方案。”

　　“哦，那好。麻烦你了。”林雪道谢。

　　“您太客气了阿姨。那叔叔阿姨，我先走了。”

　　“我送你！”梨子跟着站起来。

　　边原立刻笑着牵住她的手。

　　崔文斌被这个动作刺激得不轻，他说：“你费心了，回头等你有空请你吃饭，或者我们也可以支付咨询费。”

　　梨子撅着嘴看爸爸。

　　边原郑重地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也只是一点参考意见。要说我的私心，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叔叔阿姨能允许我和小黎在一起，我真的很喜欢她。”

　　梨子一脸娇羞地抱住他手臂笑，心里像打翻了蜜罐儿。

　　“坐。”林雪出言。

　　边原拉着梨子坐下，与她十指相扣。

　　林雪都看笑了，谁要棒打鸳鸯了吗？别太夸张哦二位。

　　“今天既然你如此有诚意地上门来，那我也明确一下我们的态度。恋爱可以，但小黎现阶段必须以学业为主，今天你相当于是给我们立下军令状了，那么我只看结果。”

　　边原立刻起身道谢：“谢谢阿姨叔叔，我一定会做到一切以小黎的学习为主。”

　　梨子再次站起来：“我送你。”

　　出了门，梨子蹦到他身上亲他一口。

　　“边原边原，你怎么那么好！”

　　边原搂着她腰闪身进了安全通道。

　　“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他悄声问。

　　“什么？”

　　边原凑到她耳边：“你能不能跟你爸妈说不要中介让我陪你准备留学？”

　　“我想跟你天天见面。”

　　梨子圈住他脖子无声尖叫：“嗯嗯嗯！”

　　边原托着她屁股把人抱身上转去门背墙角接吻，梨子前所未有地热情，含着他唇瓣嘬个不停，像贪吃的小猫。

　　边原被她娇喘到起火，他艰难分开，梨子眼神迷濛，伸出舌尖扫开他唇瓣轻松瓦解他的意志力。

　　边原觉得一夜未眠也值得了。

　　“想我吗？”他问。

　　不讲武德的崔黎直接忘了自己昨晚的单方面分手决定：“嗯！”

　　边原把她怼墙上，空出一只手揉着她深吻，气息凌乱之下，他的语气显得格外可怜：“小骗子，你只知道陪你朋友玩。”

　　梨子满脑子都是边原刚才在父母面前对她的赞美和夸奖，恨不能现在就跟他回家去亲个天昏地暗。

　　“我一回来就找你。”

　　边原趁机提条件：“你直接来我家。”

　　“好！”梨子爽快答应。

　　边原在她敏感的脖子上舔一下：“今晚跟我睡。”

　　梨子一阵痉挛后耳朵烧起火。

　　*

　　梨子发誓，她今晚是真心想去找边原，也是真心想留在他那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