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木繁按捺住内心的激动,继续询问:“黄仲良有没有同行者?”
服务员摇头:“他是一个人。”
旁边一名迎宾员插了句话:“黄先生是我们酒店的常客,我见过好几回呢。他挺友善的,有一回我帮他拎行李箱,他给了我小费。”
夏木繁问:“那他有没有访客?”
服务员摇头:“那我们就不知道了。酒店里人来人往的,他住五楼,就算有访客也不会有人登记。”
夏木繁仍然不死心:“12号的晚上,你们有没有看到两个带一岁小孩子的男人过来住宿?”
如果真是黄仲良买凶杀人,再把孩子抱走,那他应该会和那两个人接头。至少,他得把儿子带回去吧?
服务员想了半天:“没有。一岁大的小孩子最难带,没有妈妈跟着吗?”
想到那具躺在太平间的冰冷尸体,夏木繁心里很不是滋味。妈妈?他的妈妈已经死了。也许,是他爸爸找人干的。
离开酒店,夜风拂面,风里带着一股隐隐的荷花香味。
听说芙蓉酒店的后院挖了个大池子,养了一池荷花。
可是,谁也没有心情去欣赏。
夏木繁看向远处那万家灯火:“和浣城警方联系,明天南下!”
第112章 出差
夏木繁这次出差要带上雪糕,煤灰有点小嫉妒。
因为夏木繁不许晚上瞎叫扰民,所以雪糕蹲在檐廊下兴奋地摇着尾巴,吐着舌头,努力瞪大眼睛。屋外微弱的路灯映在它的大眼睛里,闪着亮亮的光。
【夏夏要带我坐车去抓坏蛋,是不是?】
【我一定好好表现。】
【保证行动听指挥!】
煤灰看雪糕激动的小模样,恨得牙痒痒,搞了个突然袭击,一爪子就挠了上去!
【我让你得意!】
【夏夏是我的,要带也得带我去。】
【你给老子靠边站!】
莫看雪糕年纪小,平时也乖巧老实,但它其实反应挺快。煤灰身形似电,它轻巧巧往后一让,它那一爪子便落了空。
煤灰扑了个空,全身的毛都炸开来,后脚一落地,便像安了弹簧一样再次弹跳起来,双爪飞快地抓向雪糕。
雪糕不敢反抗,快速往夏木繁身后一躲。
“煤灰!”夏木繁一把将还在空中的煤灰抱住。
煤灰被夏木繁抱了个满怀,闻到她身上温暖的气息,顿时委屈得要命,眼中有泪光闪动。
【你明明说过,我是老大,它是老二。】
【为什么出差带它不带我?】
【你就那次找妈妈、找鲁萍萍的时候带我出过门,以后你都没带我办过案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现在的煤灰,满心都是失落感,语气哀怨得让夏木繁都有些心虚了。
夏木繁也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决定会引发家庭纷争,叹了一口气,认真地解释:“杀害雪糕前主人的那个男人已经找到,不过人已经去了南方。雪糕记得那个人的气味,也和那两个闯进屋的凶手打过照面,它去可以帮忙追踪和抓捕,所以才带上它。”
雪糕蹲在一旁,咧开嘴,拼命点头。
【对对对,我是去干活的。】
【我能帮夏夏抓坏蛋。】
【我算是警犬吗?】
煤灰是个小机灵鬼,经常在外面晃悠的结果是,它听得懂多种“外语”,上至喜鹊、燕子,下到狗、鼠,它都能够听个八九不离十。
听到雪糕说的话,煤灰轻蔑地哼了一声:“还警犬?做梦呢。警犬基地的那些狗子们都得经过训练,考试通过才能上岗拿证,你以为帮警察办事就是警犬了?”
夏木繁却是眼睛一亮:“等这回办案回来,如果你能立功,我就带你去特警大队考试,拿个警犬证回来。”
警犬执证上岗,那可以有工资的。如果给雪糕一个编制,不就有生活补贴了?
煤灰一听,嫉妒之心熊熊燃烧,从夏木繁怀里挣扎着跳下地,四肢趴倒,由“一只猫”变成了“一张猫”。
这是煤灰独特的耍赖姿势。
然后,煤灰喉咙里发出尖利的“呜,呜——”声,开始干嚎。
【我不管,我也要拿警犬证!】
【夏夏你变了,你对雪糕比对我好。】
【明明你说过,我是老大,它是老二,让它什么都听我的,可是现在它可以拿证,我却什么也没有。】
夏木繁被它嚎得头皮发麻。
这死孩子,为了争宠真是一点道理都不讲了。它一只猫,拿什么警犬证?也没听说特警大队给猫发“警猫证”啊。
可是,煤灰的干嚎声实在是凄厉,引得楼上的孩子从阳台上探出头来,好奇地问:“煤灰你怎么了?不听话被夏姐姐打了?”
无可奈何之下,夏木繁只得先对眼前应付过去:“好好好,等这回办事回来,我也想办法给你弄一张证,行了吧?”
煤灰一骨碌从地上爬起,终于从瘫软状态变回正常。
【真的?】
【不许骗猫,骗猫是小狗。】
说到小狗,煤灰气愤愤冲雪糕龇牙。
【坏狗!】
夏木繁感觉煤灰就像是电视剧里争宠的妖妃,心眼子很多,变脸特别快,逮到机会就要为自己谋福利。
夏木繁安抚地摸了摸煤灰:“真的,一定给你和雪糕都弄一张证,让你们执证上岗,和我一起办案。两人轮流跟我出去,好不好?”
煤灰的毛终于顺了,趴在夏木繁脚背,眯起了眼睛,态度也软和下来。
【好吧,这次让傻狗陪你去办案,我在家陪妈妈。】
因为夏木繁唤徐淑美“妈妈”,所以煤灰便跟着喊。
夏木繁听到它这么说,心中感动,弯腰将它抱进怀中:“乖,这几天我出差不在家,你们俩总得留一个在家陪妈妈。下次带你去,雪糕陪妈妈。”
雪糕连连点头。
【好,我听你的。】
【妈妈做的肉汤拌饭好吃。】
【我陪妈妈买菜,不让别人欺负她。】
夏木繁将它俩说的话告诉徐淑美,感动得徐淑美差点掉眼泪,拍拍这个,摸摸那个,个个都爱得不得了:“煤灰和雪糕都是好孩子,知道心疼我咧。”
夏木繁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母亲:“妈,对不起啊,我这工作真是太忙了,都没什么时间陪你。”
徐淑美抚了抚女儿的头:“傻孩子,你是警察呢,这么有意义的工作,妈妈怎么能拖你后腿?放心吧,我平时在家里做做饭、种种菜、看看书、写写诗,煤灰时不时就在身边转悠,过得挺充实的。我就是担心你,怕你吃不好,怕你太累。”
听到母亲能够自得其乐,夏木繁终于放下了心,笑着说:“妈,你放心吧。我只要一查案子就精神百倍,一点也不觉得累。”
徐淑美看女儿神采奕奕的模样,内心也很欣慰:“你这是真心喜欢呢,喜欢就好。”
不管是从事什么工作,医生、教师、警察、服务员、司机……都会有疲惫、烦恼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干一行恨一行。能够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其实挺幸运的。
第二天一早,在煤灰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在徐淑美细细的叮咛声中,夏木繁牵着雪糕出发了。
八百多公里的路程,为了让五人一狗坐得宽敞,虞敬开了辆面包车。
这一回南下,和上一次去瑶市不一样。
去瑶市是当外援,没什么压力。而且有岳渊和顾少歧陪同,夏木繁连人际关系都不必自己处理,只要跟着做事就好。
这一回却是夏木繁带队跨省办案,一切都得靠自己。
黄仲良,浣城。
目前只有这个名字,和一个地名。
他为什么把白佳萦安置在荟市?为什么将自己藏得那么严实?又为什么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虞敬、龚卫国、孙羡兵三个人轮流开车,经过两天的奔波,终于到达浣城。
浣城与粤省省城只有两个小时车程,靠海,环境优美,不少台商、港商在这里投资设厂,人口密集度很高。
南方的夏日美景,让夏木繁目不暇接。
路边高大的椰子树枝干粗壮、枝叶阔大,挂着硕大的果实。榕树、木棉树、三角梅、凌霄花……明亮的蓝天之下,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绿色。
不过,一样很热。
而且,是那种湿热,远处不在的热,走在马路上感觉像进了一个蒸笼,一身都是汗。
到处都能看到穿着背心、短裤、拖鞋的男人,女孩子们则穿着吊带裙、热裤、凉鞋,打扮得很清凉。
原来,这就是南方。
浣城公安局的人热情接待了夏木繁一行。
南方的人和南方的天气一样,热情而实在。大家都是为了破案,那就不搞什么虚的花头,工作餐加招待所安排好之后,直接开始案件对接。
刑侦大队那边派出来对接的人,是曾经负责浣城灭门惨案的刑警范阳平。
范阳平四十来岁,个子瘦小,皮肤很黑,但看着很精干,一见到夏木繁就热情握手:“我接到顾法医电话了,他说你们负责的这起案子,凶手就是黄氏灭门惨案的主犯,我一直在盼着你们的到来!”
夏木繁问:“范警官您认识顾法医?”
范阳平咧嘴一笑:“顾法医和咱们的杨法医很熟,我早就听说过顾法医的大名,不过没有见过。”
龚卫国有些好奇:“杨法医是哪位?”
一提起杨法医,范阳平的表情有点小骄傲:“杨法医可是我们粤省省厅有名的美女法医,她常夸顾法医专业水平高,能够从刀口深度、斜度、力度锁定凶手,厉害得很!”
此话一出,立马引起重案七组全体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