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啦,夏夏终于回来啦。】
隔着房门听到了宠物们兴奋的话语,夏木繁嘴角渐渐上扬。
房门从里边打开,徐淑美腰间系着一条围裙站在门口,笑眯眯的看着她:“木木回来了。听到雪糕、煤灰那么大的动静,就知道是你回来了。这一趟出差很累吧?赶紧进屋来。”一边说话,一边接过夏木繁手中的提包,将女儿拉进屋来。
夏木繁伸开胳膊一把将母亲抱住,将头埋在她的肩窝,撒着娇说:“妈,这几天可真累死我了,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有点想家了。”
徐淑美心疼地拍了拍女儿的后背:“唉,你们这当警察的也是辛苦,一出差就是五六天,连个周六周日都没有。这都是下班的点了才回来,是先去办公室忙工作了吧?你这孩子,也不知道先回家歇个脚。”
夏木繁抿着嘴笑,直起腰来,换上棉拖鞋:“妈,手上的案子耽误挺久的了。想着今天和队里几个碰个头,了解一下他们的进度,所以就没先回家。”
徐淑美说:“要不还是往家里装个电话吧,联系起来方便一点。你这几天不在家,我心里空落落的,总担心你遇到什么难事。要是有个电话,好歹每天报个平安,我也放心点。”
以前住荟市的时候,邻里邻居的大家都很熟悉,夏木繁要是有急事就让同事跑个腿,或者让装电话的邻居传个话,母女俩联系起来挺方便的。
现在刚到星市来,公安局里认得人不多,连对面的邻居也只打过几次照面,徐淑美也不好意思去麻烦别人,看来还是得装个电话便于联系家里人。夏木繁忙点头应好:“等忙完这个案子,我就去申请装电话。”
母女俩商量好了装电话的事情之后,夏木繁目光在屋子里打了个转转:“妈,那只大白猫呢?”
话音刚落,煤灰跳到了夏木繁怀中,用邀请功劳的表情说话。
【大白猫我把它带回来了。】
【就让它在咱们家里吧,如意挺乖的,我把我的猫粮匀给它吃。】
【夏夏,可不可以?】
为了让夏木繁同意收留如意,煤灰伸出舌头舔了舔夏木繁的手腕,撒着娇努力讨好着。
难得煤灰有一个亲密好朋友,夏木繁自然不会拒绝。她伸出手摸了摸煤灰毛茸茸的小脑袋,微笑着说:“好啊,你不是已经把它带回来了吗?”
煤灰从夏木繁身上跳下来,一直奔到阳台,一边跑还一边欢欢喜喜的叫着。
【如意、如意,夏夏说你可以待在这里,以后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啦。】
紧接着煤灰将大白猫如意带到了夏木繁的面前。
如意的眼神有些怯怯的,那双橙色的眼睛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美的近乎妖异。如意弱弱的发出一声喵,小心翼翼的看着夏木繁。
【真的可以留在这里吗?】
【主人被带走了,他走的时候都没管我。】
【我一定听话,不会捣乱。】
听到如意的话,夏木繁有些心疼,黄金凤虽然可恶,但她的猫却是无辜的。黄金凤被警察带走的时候,根本无暇顾及自己的猫。陡然被主人抛下的如意,内心一定充满着不安。
夏木繁蹲下来,轻轻抚了抚如意的后背。如意只见过夏木繁几次,对她的触碰明显有些瑟缩,不过它知道现在只能仰仗眼前这个姑娘,仰着小脑袋,细声细气地叫了一声:“喵~~”
夏木繁看出了如意寄人篱下的不自在,微笑着说:“如意,你就安心在我家呆着,和煤灰一起玩儿,明天我带你去见你的主人,好不好?”
听说还可以见到自己的主人,如意眼睛里绽放出很亮的光芒,咧开嘴笑了。
【真的吗?我可以见到主人?那真是太好了。】
【我的主人怎么啦?她不要我了吗?】
夏木繁看着如意的眼睛,用温柔的语气回答着它的问题:“你的主人只是走的太忙,来不及带走你,不是不要你。”
如意听得懂夏木繁的话,内心不由自主的生出亲近感,它主动伸出前爪,搭上夏木繁的掌心,仿佛将自己的一切交付给夏木繁。
【好,我听你的。】
【夏夏你真好,煤灰也很好。】
煤灰听到如意的表扬,嘿嘿直乐。
【我就说我们家夏夏是全天下最好的主人,她永远不会抛弃我们。】
雪糕站在一旁冲着夏木繁拼命的摇尾巴,有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夏木繁了,虽然说徐淑美每天带她会出去遛两趟,但是天性爱撒欢的边牧依然觉得这家属院不够它奔跑驰骋,有些憋闷。
眼见得夏木繁已经将煤灰那边的事情处理好,雪糕汪汪地叫了两声。
【夏夏,带我出去跑步吧。】
【要不就让我去警犬基地呆两天。】
夏木繁也知道住楼房对雪糕不太友好,伸出手抱了抱雪糕,安慰道:“好,我明天把你送到警犬基地,和你的小伙伴们一起训练。”
自己的请求得到了回应,雪糕很欢喜,尾巴摇得更利索了,要不是有煤灰在一旁盯着,它恨不得整条狗扑上去,将夏木繁的脸舔个够。
八哥发财也不甘示弱,从阳台笼子里飞了出来,蹲在雪糕的头顶,呱呱呱的叫着:“欢迎欢迎,欢迎回家。”
阳台传来草龟小墨的嘟囔声。
【这只死鸟声音真大。】
【夏夏回来,我们又有水果吃了。】
发财低哑响亮的声音成功地逗笑了夏木繁,抬头看向在厨房忙碌的母亲,厨房里有饭菜香味传了出来,屋子里干净整洁,宠物们热情可爱。
果然还是家里好。
洗去一身的尘土,换上家居棉服,再吃上一顿美美的晚餐,和母亲腻歪一阵儿之后,夏木繁感觉所有的疲惫一扫而空,对明天的审讯充满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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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立春,但天气依旧寒冷。好在冬季警服厚实,穿在身上很暖和。
夏木繁抱着一只大白猫走进公安局办公大楼,顿时引来不少人围观。夏木繁刚调到公安局没多久,很多人还不认识她,但是她手里抱着的这只猫漂亮得出奇,实在是惹人眼。
“这是谁呀?上班还带着猫。”
“你不认识她,她就是方处心心念念好久的夏木繁,今年刚从荟市调过来的刑侦专家,听说擅长与动物沟通。”
“哦,对,我想起来了。方处曾经跟我们领导打过招呼,说夏警官和别人不一样,她养的宠物能破案,特许带宠物上班。”
“哦,那就难怪了,她的宠物就是这只大白猫吗?”
在众人的目光中,夏木繁淡定上楼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在荟市行政大队,夏木繁的宠物煤灰大家都熟悉,可以自由出入。现在到了星市公安局,同事们也得有个适应过程。未来煤灰也好、雪糕也罢,都将成为办公大楼的熟面孔。
夏木繁神采奕奕的走进办公室,龚卫国立马站了起来:“夏队,你来了,可以提审黄金凤了吗?”
龚卫国主导的第一次审讯不太顺利,心里一直觉得不得劲儿,琢磨了一个晚上,就想着怎么样才能够将黄金凤满脑子救世主的思想打破,好不容易有了点头绪,今天一大早就来到了办公室等着。
夏木繁将大白猫放在桌上:“可以安排了。”
龚卫国这才留意到这只大白猫,瞪大了眼睛:“这是黄金凤养的那只猫?你怎么把它给带来了?”
夏木繁说:“这只猫是黄金凤最重视的亲人,带着它可以稳定黄金凤的情绪。”
龚卫国“哦”了一声,反正动物这块听夏木繁的准没错,他也没有再说其他的话,叫上冯晓玉,一起前往三号审讯室。
三号审讯室里。
黄金凤姿态优雅的坐在审讯椅中,即使双手被手铐铐着,依然坐姿端正。
黄金凤嘴角噙着一个微笑,半垂着头,脸庞微侧,看向右方地面,仿佛一个安静等待情人到来的女人。
有人推开门走进审讯室,在审讯桌后坐了下来,黄金凤根本不在意来的人是谁,头都懒得抬一下。
昨天的交锋让黄金凤摸清楚了警察的底,就目前他们掌握的证据来看,几年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只希望底下的那几个人嘴严一点。黄金凤已经见过专业律师,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只希望眼前困境尽早度过,坐几年牢出来,黄金凤相信以自己的能力,依然能闯出一片天来。
坐在对面的警察轻咳一声:“黄金凤?”
又是昨天那个警察的声音,黄金凤在心中冷笑一声,表面却依然平静回应:“是我。”
说罢,她缓缓地抬起头来。
看到坐在眼前的警察,黄金凤瞳孔一缩,眼睛瞪得老大,脸上的平静瞬间被打破:“小夏记者?”
看到夏木繁身上穿着的警服,黄金凤瞬间什么都明白过来了,自嘲一笑:“夏警官,我还真是小瞧你了,没想到那么早,你就开始关注我了。”想到自己还曾想着挖她到身边来工作,真是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夏木繁微笑点头:“你好。”
黄金凤忽然想到了什么,身体前倾,神情焦灼:“既然你是警察,那我求你一件事,你帮我找找如意吧。警察把我带走的时候,我根本来不及管它,这都过去六、七天了,也不知道这它怎么样了。对了,你的煤灰也在我公司里,它回家了吗?如意是不是和它在一起?”
龚卫国还是第一次见到黄金凤表情如此急切,从抓补到审讯,她总是维持着高冷人设,没想到今天一说起自己的猫来,一下子变成了一个话痨,啰里啰唆地讲了一大堆。
夏木繁将放在自己腿上、被审讯桌遮住身形的大白猫抱了起来。
黄金凤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猫,眼睛一亮,满脸温柔:“啊,原来如意在你那,真是太好了!”
说着说着,黄金凤的眼里盈满了泪水,声音也哽咽起来:“谢谢你,夏警官,真的太谢谢你了。我这几天在看守所根本睡不着觉,闭上眼睛就好像听到如意在喵喵的叫,这么多年来,它一直陪着我,从来没有离开过我的身边,已经是我的家人。可是这回警察来得太快,我根本来不及管它。我就怕没人管它,到时候它孤零零地守在办公室里等我,这些天岂不是给饿死、渴死了?现在看到它被你养得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夏木繁松开手,对如意说了一句:“去吧,到你主人那去。”
如意一直乖巧和安静,没有得到夏木繁吩咐之前,它趴在审讯桌上一动不动,只是睁着一双橙色的大眼睛,忧伤的看着自己的主人。
听到夏木繁的话,它立刻窜下了桌子,跳到黄金凤的膝盖上,蹭着她的胸口,“喵呜……喵呜……”不断的叫着,叫声里透着委屈与思念。
终于抱住自己的猫,黄金凤感觉自己拥住了整个世界,怔怔地掉下泪来。
前一阵子她还在想幸福其实很简单,和钱没有关系,只要坐在家里看着如意和煤灰打打闹闹,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日子。
可是今天当她被关进看守所、戴上手铐坐在审讯室里,人生失去自由的时候,她才发现,曾经那安宁祥和的日子,也成了奢望。
黄金凤抬起头来,看着夏木繁,眼神里满是感激:“以后我家如意就拜托你了。你能把煤灰养的那么好,一定也可以把我家如意养好,是不是?”
夏木繁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与其期待别人的善意,不如自己好好做人。”
黄金凤被夏木繁这句话弄得心里有点忐忑不安,咬了咬唇,将手中的如意抱得更紧了些。
她想了想,小心试探着说:“昨天你们已经审过我了,该交代的、能交代的我都已经说完了。我只是个生意人,管理不善、经营不当,做错了事情,我愿意承担一切法律后果,其余的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龚卫国一口气又堵在胸口。
昨天就是这样,黄金凤只认公司管理不善、经营不当,对曲先生、曲太太的指控轻描淡写地回应说是公司的新业务,还没开始实施,既然警察觉得这样不好,那公司愿意退钱。
直到龚卫国拿出樊灵薇、舒兰的口供,她才变了点脸色,但依然坚持自己的初衷是好的,只是对深市那边的管理人员管控不到位,这才导致两个姑娘受苦。
即使手中的证据足以让黄金凤进监狱,但如果她没有诚心悔过,出来依然是条毒蛇,继续祸害社会。
偏偏黄金凤滑不留手,说起代孕来振振有辞,觉得自己这是将妇女的生育行为市场化,能有效突显女性地位,是对贫困妇女的救赎,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龚卫国将目光投向夏木繁。
或许女性与女性之间更好沟通吧。
夏木繁挑了挑眉,眼神带着一分锐利:“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吗?”
黄金凤先前与夏木繁打交道时,夏木繁总是言笑晏晏,看着没什么机心。今天陡然见识到夏木繁带着锋芒的一面,黄金凤有些不习惯,陪笑道:“是啊,没什么可说的了。你们既然已经掌握了那么证据,那该罚款的罚款、该坐牢的坐牢,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