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听庚野缓声:“你包我,不会就是为了这件事吧。”
“……”别枝,“?”
等回过神,连向来淡定的别枝都气得轻声笑出来了。
“为了这点事我就要跟你交往,”女孩轻眯眼,语气危险,“那我会不会牺牲太大了点?”
寂静过后。
“算了,”那人声线松懒下来,“反正就算是,你也没机会反悔了。”
别枝:“才、不、是。”
听着女孩话音里难得明显的情绪起伏,得逞的庚野无声勾了唇:“你哪天去,我和他说一声。”
“别钰是周日中午的飞机,我去机场送他回来……方便的话,就定在周日下午3点吧。”
“好。我今晚和老板说。”
庚野应得太干脆,别枝反而有点不放心:“不会很麻烦你吧?”
“怎么会,”庚野轻笑了声,“为金主服务,应该的。”
“……”
别枝的脸顷刻升温。
还好隔着手机和不知道几千里,他看不见她神色。
别枝转移话题:“你现在在做什么,手机背景音里的风声很大。”
“这算查岗么?”
庚野低哂,抬眸,“我在……”
他此刻就置身民航广北地区管理局所在地的考核点,眼前机坪广袤,远处固定翼飞机考核区,跑道漫延无垠。
作为民航直升机驾驶执照考核中的最高架势难度,一架罗宾逊R44 ClipperⅡ正蛰停在不远处的机坪上。
考核□□探身出舱,朝这边竖起拇指。
“庚,系统运行正常,”被庚野歪戴一侧的飞行耳机里,考核记录员提醒,“可以进行直飞实操考核了。”
“Roger(收到)。”
庚野指骨抵着,扣低了手机,对飞行耳机内随口低声应了一句指令。
等再抬回手机,却听对面别枝像是微微咬牙。
“庚、野。”
庚野微作停顿:“我怎么了?”
手机里女孩憋了半晌,气得像要咬碎了牙:“……你不要脸。”
“?”
庚野挑眉,正要问这场无妄之灾是怎么来的,他就忽然想起什么。
“Roger”除了可以作为国际通用的飞行术语,表示“收到(R)”之外,还有它自身的英文原意。
比如,性'交。
于是刚刚的对话全程,在别枝那边听来应该是。
——你现在在做什么,手机背景音里的风声很大。
——这算查岗么?我在……
——Roger。
想通的一瞬,庚野终于忍俊不禁。他偏开了脸,死咬住了薄唇也没压住闷笑出声。
“庚、野!”听见他低声的笑,手机对面的女孩更气得没边了。
但还是强撑着没直接挂他电话。
这个认知叫庚野心口像是淋过场湿润的春日的夜雨后,被只刺猬似的小猫踩上去,一步一个爪印,软陷,又泥泞。
他压着未尽的低哑笑音,转回来。
“你信不信,我没那个意思。”
多犹豫一秒都是对他的过度尊重,所以别枝斩钉截铁:“不信。”
“……”
笑意愈发漫染。
庚野那双桃花眼总被过分修挺的眉骨鼻骨,衬得凌冽又难惹的,此刻都潋滟了几分。
“那种事,我一个人可做不到。”青年松弛了声线,故意逗她,“不过作为主要服务项目之一,等我回去以后,如果金主需要,那我听从安排。”
“……!”
终于,如庚野所愿,这通电话还是被对面狠狠挂断了。
手机搁到了旁边桌上。庚野一边正回飞行耳机,戴上黑色飞行手套,整理装备,一边低垂着那双蛊人的桃花眼,抑不住地咬着唇肉笑。
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别枝现在会是什么神情、模样,就像她此刻就站在他面前一样。
一定连那双漂亮勾人的琥珀色眼眸都湿潮。
但会很凶。
如果真站在面前,那大概是忍不住要上来拧他的腰了。
庚野在笑得颤栗难抑里,又叹了声,他觉着自己大概是没救了。
不然怎么会明明想象得出自己被“施暴”的画面,却依然满怀遗憾——遗憾她此刻不是就站在他眼前呢。
才两天不见。
已经两天没见了。
好想她。
“庚,”飞行耳机里,那个和他本就熟识的考核记录员终于忍无可忍,把耳机里那个性感蛊人的笑声拉下去,颇有些咬牙,“别骚了。”
“……哦,抱歉。忘了你在。”
庚野语气懒慢,听起来着实没什么诚意。
不过他低咳了声,压缓了情绪,也阖上眼。青年垂手,在缓动里放松修长指骨,调整呼吸和心跳。
罗宾逊R44 ClipperⅡ是四座双桨叶旋翼直升机,机身大,空机重量更高,仪表系统格外复杂,特殊的T型操作杆也使得它比其他型号更灵敏——尤其是进行快速机动动作时,它对驾驶员的力量强度和操作精准度的要求极为严格。
而作为驾驶员,庚野对自己进入驾驶舱前的状态要求向来很高。
大约三十秒后,庚野睁开眼,他侧身,朝站在远处的考核记录员轻拍胸口。
他个人机组内习惯的特定手势,表示‘准备就绪。’
记录员了然,回以示意手势。
庚野垂眸,踏上机坪,走向ClipperⅡ。
专业飞行制服修身利落,纯黑束裹,日光下如一柄清绝出鞘的剑。
四野的声音从他身边呼啸而过,刮得凛冽。
今日青空万里,长风无尽。
第37章
周日下午,两点半,别枝驾车沿着山海市的机场高速,一路往市内行进。
车里外放的语音通话里,别钰还在不放心地叮嘱。
“别枝,你不要不把我的话当回事,那个男人他一看就不是什么三好青年,这种人接触起来可能会很危险!谁知道他以前是干什么的?看起来就像我们学校里那种天天逃课打架念检讨的校霸……”
“好,我知道了。”别枝一边听,一边忍笑。
庚野确实离着三好远得没边儿。
至于他以前什么德行,大概没人比她更了解。
“先生,很抱歉,我们的飞机就要准备起飞了,请您尽快结束通话,可以吗?”
空乘提醒的声音从别钰的手机那头传来别枝车内,她回神:“你调飞行吧,我要进市区了。下午还有别的事情,落地后记得给我发信息。”
“好吧,你可别忘了我的话啊……”
别钰那边不情不愿地挂了电话。
卡着下午两点五十出头,别枝的车开到了宏德酒楼楼下的停车场内。
别枝跟一楼前台说明来意后,对方立刻了然。
“您就是别小姐吧?这事老板有交代过,监控室在二楼,麻烦您跟我上楼吧。”
“谢谢。”
有庚野提前给别枝打通了老板的关系,调取监控的事情并不难,向服务生描述了需要的监控位置后,对方按照时间,直接在系统内拉回到那一晚,截取了别枝需要的部分。
可惜,方德远似乎对酒楼结构和摄像头的布置很熟悉,所能拍到的角度里,他的身影把乌楚挡了大半,只能看见他的手落在乌楚肩膀上,是拍或者幅度很小的抚摸。
这点内容,被狡辩过去也不难。
将那晚监控拷进U盘后,别枝蹙眉起身,忽然一停。
她脑海里划过方德远那晚的一句话。
[……噢,这儿是山海大学学生聚餐的老地方了,化学系二班选的。]
他当时说这里是老地方。
那所谓的“老地方”,究竟是对聚餐而言,还是对他那种行为。
别枝望向监控里,那个拉乌楚进那段死角走廊前,熟练又不明显地看了眼摄像头的方德远。
她指着屏幕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