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块是吧。”周序霆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数了三张二十的给他。
大爷找回来十块，他又随便一揉揣兜里，然后把金色的纪念章盒子塞给乔初意。
五十块的东西打开，就是一张雕刻着长城的铜片，下面还有排小字——不到长城非好汉。
大爷满脸欣赏地看着周序霆：“小伙子对女朋友真大方。”
周序霆懒懒勾着唇，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旁边姑娘：“您误会了，妹妹。”
乔初意没想到他会解释。
可这解释听着怎么都像此地无银三百两，尤其是他那副要笑不笑的坏透了的表情。
没再多说，两个人起身离开。
“哎，小伙子。”刚要走，大爷又叫住他们。
乔初意还在为五十块肉疼，虽然不是她的五十块，在她心里这种东西顶多值二十。
她有些懊恼地回过头。
大爷举着相机笑：“给你俩拍张照吧。”
顿了顿，补充道：“不要钱。”
“好啊。”周序霆毫不犹豫答应了。
没等她反应过来，相机架上，闪光灯亮起，周序霆搂住了她肩膀。
*
下山后，樊枝看见乔初意手里拿的小盒子，果然张口就是无奈：“你这孩子，家里这种小东西还少了？又买，自己又从来不收拾，再这样我哪天把你那堆全扔了，看你还——”
乔初意明显被念叨习惯了，一脸心如止水，破罐子破摔。
周序霆看着她倔强的后脑勺，走上前：“樊姨。”
樊枝停下来看他。
周序霆笑得温和礼貌：“我给她买的。”
“好不容易爬上去，留个纪念。”
樊枝态度立马就变了，有点不好意思：“你说你，浪费这个钱干嘛……”
“哎呀，序霆给妹妹买的，你掺和啥。”许如心笑得合不拢嘴，一副对儿子刮目相看的满意神色，“走走走，吃午饭去，我都饿了。序霆把妹妹带好啊，别跟丢了。”
许如心拉着樊枝先下，乔初意还呆站着，男人回头冲她勾了勾唇：“走啊，妹妹。”
乔初意立马呲牙瞪他：“你再叫。”
男人走到她面前，低下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又重重地唤了一声：“妹，妹。”
乔初意红着脸推了他一下，扭身就跑。
周序霆长腿阔步，漫不经心地跟上：“慢点儿妹妹，别摔了。”
嘴上逗着玩，却寸步不离地跟在她旁边，直到下完所有的阶梯。
*
周序霆只陪了他们一天，去完长城，领导有事急召他回新疆。
有些人在的时候挺烦，不在了，又挺不习惯。剩下的旅程，乔初意总觉得玩不尽兴。
故宫房子多，但都长一样，还容易迷路，一回头就找不到同伴；娘娘们住的地方巴掌大小，和想象中华丽的寝宫差远了；那俩园子还不如她前年
在苏州逛的拙政园秀美，虽然也各自有各自的韵味。
怎么比起来，还是长城在她心底留下的印象更深刻些。
这两天总会想起周序霆牵着她的手爬完最后一段路程，那种掌心温热又澎湃的感觉，久久不能平静。
回家的前一天，乔初意接到一通电话，让她去酒店大堂拿个包裹。
来的是个穿红T恤的年轻男人，把一个小小的牛皮袋递给她，上面贴着单子，单子上写着她的手机号码。
“这是什么啊？”乔初意问。
“我也不知道，客户让送的。”男人笑了笑，“你签个字，拿走吧。”
“哦。”乔初意接过马克笔签了名字。
回电梯间的路上打开牛皮袋，看见里面的东西，脚步缓缓地停下来。
是那天在长城拍的照片。
一个呆愣拘谨，一个笑得灿烂如阳光，但他勾在她肩上的手腕却无比自然，好像本来就该这样。
手机响了一下，是Q.Q消息。
她拿出来看。
周序霆：【照片收到了？】
乔初意：【嗯。】
【你有吗？】
周序霆：【有。】
乔初意抿了抿唇，靠在电梯上：【哦。】
【我妈要我请你吃饭，你什么时候有空啊？】
昨晚樊枝念叨了一晚上，说周序霆虽然人走了，却把后面行程给他们安排得妥妥当当，门票托人买好了不用排队，景区内的最佳游览路线，哪里能吃到便宜又好吃的午饭，诸如此类，攻略齐全。
除了有两天天气实在热，这次旅游几乎没什么不好的体验。
樊枝说一定要好好感谢他，于是请他吃饭的光荣任务又落在了乔初意身上。
周序霆：【最近没空，出不来，欠着吧。】
【反正你也还不清了。】
乔初意瞪圆眼睛，敲字：【我还欠你什么啦？】
周序霆：【那两顿饭，忘了？】
乔初意：【是你自己不要的。】
明明那两天就该请掉，一天带她去朋友party，一天又自己偷偷付账了。
周序霆：【行吧，你要赖账我也没办法。】
【饭就不说了。】
【别的怎么算？】
乔初意：【什么别的？】
周序霆：【情债。】
乔初意没忍住打了个嗝。
隔着屏幕仿佛都看见那人勾唇坏笑的模样。
乔初意靠在房门口的墙壁上，背后的冰凉让她渐渐冷静一些，缓慢而认真地敲字：【我没有打算早结婚的，所以就算跟你谈恋爱，也不会很快准备结婚。】
她并没有被那些隐秘的情绪蒙蔽理智，哪怕她必须承认，对这个男人心动已久。
如果他真的只是想找个人结婚，父母满意，也可保他后方无忧，她的确是最合适也最不费力的人选。
周序霆：【你在想什么？】
乔初意又打了个嗝：【啊？】
周序霆：【谈恋爱是谈恋爱，结婚是结婚。】
【我没有一步到位的打算。】
【而且你是不是忘了，女性法定结婚年龄是二十岁？】
【妹妹，你还小，别想那么多。】
乔初意：【别叫我妹妹！】
周序霆：【行啊。】
【女朋友和妹妹，你选一个。】
第20章
乔初意气得哼一声, 手机也被敲得咚咚响：【我一个都不选。】
狗男人，才不会上他的套。
这是今年的最后一个长假，回到学校，就得一直熬到元旦了。
好在大学比高中舒服得多, 起码过的是人过的日子。哪怕有樊老师远程监控不许她怠慢学业, 偶尔遛个号，摸个鱼, 也不会被班主任从教室的小窗口偷窥到。
只不过庄以菱最近打工回来得越来越晚, 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人家一脸甜蜜地说没事。
乔初意早察觉到不对劲, 直到某天宋叶紫神神秘秘地对她们说：“我看见一男的送小庄回学校，两人还牵个小手, 搂个小腰, 啧啧……”
乔初意瞪大了眼睛。
这些人进度都这么快吗？她和周序霆还……不对，他们都还没开始。
正在护肤的时卿也瞥过来：“对方是什么人？”
“我哪知道。”宋叶紫撇了撇嘴, “黑灯瞎火的，我只能看出来是个男的，个子还挺高。”
“那就行。”乔初意一脸认真, “男的一高遮百丑。”
“话不能这么说。”时卿语气比她还认真，“心理安慰罢了，该丑还是丑。”
宋叶紫笑喷了：“你俩真损。”
等到庄以菱回来，一群人严厉拷问一番, 才招了，是在打工的咖啡厅结识的社会人士，目前在某公司技术部上班。
“你留个心眼啊, 社会上的男人很复杂，当心被骗。”乔初意担忧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