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如此,周序霆还是陪着她放肆了一回。
第一道没多久上了桌,周序霆把小碗推到她面前:“尝尝,羊肉抓饭。”
“怎么抓?”她一脸懵,“用手抓吗?”
男人被她逗笑:“你想用手抓也行。”
说着从筷筒里拿了双筷子,递给她,又去厨房前的台面上拿了只勺子。
抓饭看着像炒饭,口感却独特,羊肉鲜嫩,佐着一丝胡萝卜的甜味。调味并不复杂,清清淡淡,却很好吃。
乔初意吃了几口,还是决定加辣椒油,周序霆无奈地帮她揭开盖子:“加多少?自己来。”
乔初意猛猛加了两大勺,一边拌匀一边解释:“不是不好吃,是我习惯了。”
男人笑了笑,接过阿迪里送来第二碗炒饭。
乔初意看着同时上桌的一碗汤:“这是面片吗?”
“是。”周序霆说,“不过名字叫汤饭。”
“真奇怪。”乔初意笑眯眼,望向他,“这个也好清淡,我要加辣椒。”
周序霆忍不住闷笑了下:“行。”
怕他不能吃,乔初意让拿了一只新碗,专门盛她的辣椒油。
后来一整桌,除了提前和阿迪里嘱咐多放点辣的炒米粉,其余饭菜全被她佐着辣椒油吃。
吃完顶着撑破天的肚子走出餐厅,周序霆问她:“怎么样?沪城那家正宗吗?”
“还行,大差不差。”乔初意没忍住打了个饱嗝,连忙抬手捂嘴。
男人笑着揉她脑袋:“去看看葡萄干?”
她这会儿哪还吃得下别的东西,忙不迭摇头:“明天吧。”
下午在老城区逛,一片又一片民族风格的院子,感觉就像来到另一个世界。
造型独特的土墙,画满彩色图案的门,偶尔能遇到坐在门口塌上乘凉的维吾尔族老人和小朋友。
晚上九点多,伊犁河边还是亮的,太阳终于要下山。周序霆给她买了杯酸奶,两个人一起等日落。
“这边怎么这么晚才天黑。”乔初意靠在他肩上,仔细端详着酸奶包装,“再过一小时都要睡觉了。”
他抬手轻轻拂开她刘海:“你这么早睡过?”
乔初意瞪他一眼:“就打个比方。”
“哦。”男人笑着捏捏她鼓起的脸颊,跟她解释,“这边天黑得晚,所以都不会睡那么早,一两点很正常。”
乔初意:“那他们几点上学上班啊?也早八吗?”
“怎么可能。”周序霆笑了笑,“十点。”
乔初意顿时满脸羡慕:“好幸福啊。”
“哪里幸福?算起来都差不多。”男人握住她手,“有新兵分配过来的时候,问我们晚上练到几点,一般告诉他们练到太阳下山。一开始他们都很高兴,等练过一次就知道,那不是人干的事儿了。”
乔初意“噗嗤”一笑:“是不是你的鬼主意?”
“天地良心,我没来之前就这样。”周序霆真心满脸的冤枉,“你是真不想我一点儿好。”
话音未落,她忽然目光凝了凝,整个人仿佛僵住,连眼珠子都不动了。
周序霆也微微愣:“怎么了?”
“……好好喝。”她两只眼睛格外亮,激动得抓着他衣服晃,“周序霆,这酸奶怎么这么好喝啊?”
男人无奈地勾唇,握住她乱晃的手。
乔初意激动得快哭出来:“它太好喝了吧!为什么?”
“这边奶质确实好。”周序霆满眼纵容和宠溺,将她的手轻轻扣起来,“喜欢明天再买,给室友也带几瓶回去。”
乔初意吸了吸鼻子,可怜巴巴望着他:“你不能给我寄吗?每天都想喝。”
周序霆:“寄过去都变质了。”
“……”乔初意扁起嘴巴。
“正好,想喝就过来找我。”他抬起她的手背,亲了亲,“我还怕你嫌太远,不乐意来。”
乔初意:“不远啊,坐飞机那么快,你回去应该也很方便。”
男人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几秒,眼里好像藏着什么话,终究没说,只是勾起唇笑:“是,很方便。”
乔初意美滋滋吸着酸奶,他盯着她,目光专注而灼热:“给我尝尝?”
“哦。”乔初意低头看着吸管,正想怎么给他喝,要不要撕开封膜。
男人却已经低下头,手指轻抬起她下巴,吻上她溢满奶香味的唇。
舌尖扫过牙齿,低沉的笑声自唇缝漏进她心房:“好甜。”
他说,“比我喝过的甜。”
伊犁河油画般的晚霞洒落
在身上,乔初意在他怀里,迎着男人轻浅温柔的吻,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浪漫。
*
晚上到酒店,乔初意先洗完澡上了床。
五点多起来又高密度玩了一天的后遗症,头脑昏昏,眼皮打架,没一会儿就睡了。
后来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身后有人抱住她。
她半梦半醒地扭了扭身子,一片灼热从耳垂处窜入脖颈,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那片灼热缓缓地寻到她唇,周序霆半压着她,亲了会儿,乔初意手抵在他胸口,呼吸很乱:“不行……”
他啄了一口她的唇,哑声笑:“不能亲?”
乔初意揪紧他衣服,压低嗓,嗫嚅:“那个……不行。”
男人瞬间了然,翻身躺好,把她拉进怀里揉了揉脑袋,嗓音夹着宠溺:“笨蛋。”
见他没打算继续,乔初意心脏渐渐平和下来:“……你才笨蛋。”
“放心,我有分寸。”他握着她的手穿进指缝里,十指相扣,语气也郑重,“等你满二十岁再说。”
“哦。”乔初意脸颊贴着他胸口,听着胸腔里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忍不住弯唇笑起来。
靠在他怀里,一整夜睡得香甜。
周一早八的专业课,乔初意不能再多待一夜了,周序霆晚上也得赶回部队。
怕她回沪城太晚,不安全,打算给她买中午的机票,这样还能有时间休息调整。
白天他们腻在酒店看电影,乔初意搂着他脖子撒娇:“我不要中午走。”
“就那一趟时间不错,剩下的是红眼航班。”他握着她的手亲了亲,“你不中午走,还想什么时候走?”
“我可以半夜走啊。”乔初意认真地眨眨眼,“在飞机上睡一觉,明天正好上课。”
周序霆皱眉叹了口气:“别闹,听话。”
“不听话。”眼眶热了热,她把脑袋埋进他脖子里,紧紧抱着,也不管什么矜持不矜持,一股脑全说了出来,“下次见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回去又会很想你很想你的,我不要浪费几个小时去坐飞机。”
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男人望着她的眼神颤了颤,手指轻抚着她头发,压低的嗓音也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我五点就得走,你要自己待六个多小时。”
另一趟航班接近零点才起飞。
“那你五点送我去机场,六个多小时,我随便逛逛,吃点东西看看小说,很快就过去了。”乔初意给安排得明明白白,“不准不同意。”
话都说到这份上,周序霆知道她非如愿不可,劝什么都没有用了。于是叹了叹,无比认真地望着她说:“每隔五分钟给我发消息,少一条,我会报警。”
乔初意眨眨眼:“要这么夸张吗?”
虽说人生地不熟,听不懂他们的方言,近年还频频传出这边治安不好的新闻,可跟他在外面待了一天,感觉还是不错的。
“这是条件。”周序霆看着她,眼神里再无纵容,坚定而严肃,“不然中午送你走。”
“……好吧。”乔初意搂住他脖子,卖了个乖,“那就各退一步好了。”
男人这才满意,顺势贴上她微微嘟起的唇瓣。
乔初意娇滴滴地捶他肩膀:“又亲。”
“不喜欢?”他啄一口,低声笑,“那还要留下来?”
女孩睫毛颤抖着,手指攥紧了抵在他肩胛骨,嗫嚅的声音快被吞进肚子里去:“……没说不喜欢。”
只是觉得再亲下去,嘴巴肿得明天都不会好。
他似乎很喜欢把头埋在她颈窝。
离开酒店前,乔初意去卫生间收拾护肤品,顺带洗把脸。
从镜子里看见脖子侧面那点可疑的红痕,整个人懵了懵,随后生无可恋地叫他:“周序霆!”
“怎么了?”男人换好衣服从衣帽间出来。
乔初意指了指脖子上的东西:“你干的。”
“嗯……抱歉啊。”这人军装笔挺,却痞痞地望着她笑,“没控制好力道。”
明明什么都没做,这下回去被室友看见,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谁会信他们只是单纯地抱在一起睡个觉,脖子上还留了小草莓?
造孽啊。
幸好带了时卿送她的那盒气垫,本来想有备无患,万一要见他朋友战友什么的,高低化个淡妆。
没想到第一次没用在脸上,而是贡献给了脖子上的小草莓。
乔初意认真地用粉扑压在脖颈,男人倚靠在卫生间门口,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直到遮得差不多了,她从镜子里狠狠又瞪了他一下,收起气垫。
周序霆走到身后,圈着她肩膀把她转过来。俯下身,额头轻贴住她。
“提前告个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