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织夏瞟他:“明天再跟你睡。”
“我明天出差。”他说:“五天。”
许织夏微微睁大了眼,顿时涌上不舍的情绪,可她已经和妈妈说好了:“……那等你回来。”
“明天再跟你妈妈睡。”
“不行。”
他鼻息忽而透出淡淡的笑,一点儿都不装了:“我不放,你也走不了啊,宝宝。”
“……”
“要走也可以。”纪淮周不紧不慢,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公开我们的关系。”
许织夏愣了好几秒,逐渐反应过来,他可能就是在这里等着,于是瞪住他。
他可算露出狼尾巴了,目前在人前还能收敛点,要是公开了,他不得随时作乱。
不过他现在也老实不到哪里去。
许织夏顾不得揣摩他心思,自己的思绪随后便陷入了沼泽地。
纪淮周一只手臂揽着她腰背,一只手臂捞着她腿窝,掌心徐徐摩挲她膝盖:“要想这么久么,哥哥跟你是不合法?”
“合法……”
“合法的事情为什么不能说?”
许织夏低着脸,一根手指在他睡袍领子的面料上刮来刮去,她一心乱就会有些小动作。
坦白是迟早的,他们又不是亲兄妹,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但这终究是个敏感的话题。
心结解开了,或深或浅还是会留有褶皱,这个褶皱不是来自于她自己,而是来自于身边亲近的人。
她能在谈近问及时不否认,可面对相处十七年的人还是有所忐忑,十七年,所有人都是用看待兄妹的眼光看待他们,兄妹就是他们的标签。
在旁人眼中,他们是禁止相爱的关系。
而刻板印象是顽固的。
但她也只是有所忐忑而已,就像公布考试成绩的时刻,怀揣着忐忑的心情得知结果,是必然的事。
“如果他们不能接受呢?”许织夏声音轻轻的。
事实上除了棠里镇的第二家人和她的朋友,最亲的几个基本都知情了,顾着小姑娘的面子才没说破,她要过的不是别人那关,而是她自己心里遗留下来的那关。
纪淮周无所谓一笑。
他当畜生也不是一两天了,至今除了不做人,该做不该做的都做了,对妹妹早没有道德可言。
“不能接受是他们的问题,不是我们的问题。”
许织夏有一点小小的执拗:“可是我很在意他们。”
“值得你在意的人,也会在意你的,小尾巴。”他摸摸她的头,如幼年那般牵引着她:“不会对你有偏见。”
许织夏仰起了脸。
他问:“难道有人拆散,你就不要我了?”
许织夏想摇头,他先把话接了下去:“你已经始乱终弃过哥哥一次了。”
她冤枉得很:“哪有啊!”
“那时候哥哥也是去美国出差。”纪淮周瞧着她惊茫的眼睛,手掌端住她下巴揉了揉:“赶都赶不及,人就跑了。”
那时她的心思,在世俗不能容纳的潮湿地肮脏着,轻易就被他父亲一句“不要因为她沦丧的一己私欲毁了他”而压垮,心理病症复发,难以面对国内种种。
当时选择去留学,不再和他相见,是她唯一能继续呼吸的出路。
那夜她从杭市机场飞往旧金山,而他从芝加哥回杭市的航班前后脚降落。
她一飞出他的身体,就被枪口瞄准,他只能妥协。
于是他们猝不及防就开始了四年的分别。
但苦难也可以是破局之道。
许织夏的心情就这么被失而复得填满了,她身子和语气都软了下来:“那也不是始乱终弃……”
“怎么不是?”他好整以暇。
“你那时候只当我是妹妹。”
“对妹妹的喜欢,也是喜欢。”
“……”许织夏瘪瘪嘴,不说了,说不过他,她故作勉强:“那等你回来,再告诉他们。”
纪淮周也装得一脸不情愿:“又等我回来?”
“差这几天吗?”
他抬了下唇角,她脸挨得近,他不禁又长久端详起她的眉眼,突然说:“其实哥哥没想这么快就把你欺负了。”
这是实话,他以兄长的身份当着男朋友,自然是要比寻常男人多顾着她些,想要慢慢谈,结果爱欲上头,被她勾得没了魂。
起过头,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许织夏半张脸还被他握着,心里是信的,但不表现出来,嘀咕:“别装,你追都要追荤的了。”
他笑了,毫无征兆低下脸,压住她双唇。
许织夏的呼吸瞬间都被他的炽热裹住,她人扭着,在他唇舌肆虐的间隙中低吟:“要走了……哥哥……”
声音都被他反复吞没。
他含混着喘出一声“好”,应是这么应的,却又勾着她的舌,和她濡湿地吻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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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玦的名字在业内一出现,昔日的合作方都不约而同特邀他设计产品,但纪淮周并不是都要亲自谈,也就这家外企值得他去一去,毕竟世界领先,曾经又因其开拓了EB搜救领域的专业无人机市场。
他在芝加哥出差,许织夏也有自己的事。
从前是喂小橘,现在是喂耶耶,花池用了营养土,隔几天去棠里镇浇一回水就可以,晚上她会练会儿舞,白天就在浙校心理中心。
日子越来越有回到从前的感觉。
因着时差,那几天他们都是一个睡前一个醒后地通视频,许织夏总是把耶耶也抱到镜头前,举着它的爪子说,哥哥你看,耶耶是不是胖胖的。
纪淮周靠坐在床屏,刚睡醒的模样慵懒,敷衍应了两声,而后表示:“让它下去吧。”
“为什么?”
许织夏下巴陷在耶耶毛绒绒的脑袋上,耶耶下巴压在桌面,一人一狗眼珠子清亮地望着他。
纪淮周朝着被耶耶占了大半的屏幕指了下:“它胖得哥哥都要看不见你了。”
耶耶跟听懂了似的,软萌一声嗷呜。
许织夏被惹笑。
“哥哥,我今天跟阿公阿婆通视频了,”许织夏想起这事,雀跃地说:“他们说腊月要回棠里镇住段日子。”
她一笑,纪淮周就也弯了唇:“又得陪他蒋老爷子喝冬酿酒了。”
许织夏笑意更浓,唇红齿白,眼睛都成了月牙,纪淮周静静看她许久,眸光慢慢深了下来。
“哥哥?”许织夏感觉到他在走神。
纪淮周敛眸,两指捏着鼻骨拧了拧,无端来了句:“你还是别笑了。”
许织夏不得要领,哼声。
他一夜过后的喉咙干涩而沙哑:“他在想你。”
男人嗓音都成这样了,许织夏愣了那么几秒,很难领会不到这个“他”,想嗔怪他无耻,可转念一想,自己也心虚。
她拉着他破戒,他沾上荤腥了但没痛快不说,又被她娇里娇气地赶回去吃了十余天的白米饭。
许织夏总有种……过度节食,要逼得他暴饮暴食的预感。
况且他这年纪,正血气方刚。
“那你自己……先弄一下。”许织夏小声,底气不足。
视频里,他一只手就这么听话地落了下去,拖着气息“嗯”出声,不知是喟叹,还是在回答她。
许织夏猜到他在做什么,红着脸安静。
“你倒是说说话。”他喘着。
她支支吾吾:“我听着不就好了吗……”
纪淮周低哑一笑,话语间都裹挟着浑浊而性感的声息:“哥哥的手,还是不如你烫。”
“……”
“我们宝宝特别烫。”
“……”
“缠得又紧。”
许织夏捂住耶耶的耳朵,眼睛都不晓得往哪儿瞟,在心跳声中呢喃:“你别说了。”
偏偏他还喘得重了,一声又一声:“等回去,让哥哥整晚都在里面好不好?”
“哥哥!”许织夏按捺不住娇嗔。
“嗯。”他阖眼,仰起颈:“接着叫。”
她抿唇不语,他喉结轮廓滑动得明显,催促道:“叫我。”
许织夏几不可闻:“哥哥……”
他提速,胸腔随气息沉浮:“再叫。”
“……哥哥。”
那晚许织夏在被窝里翻来覆去,耳边盘旋着他兴奋时剧烈的喘气声,尤其后面他还哄着她说了些不堪入耳的话。
第二天再通视频,许织夏都还羞耻。
那人倒是心满意足,非但如此还要故意惹她,说我们小尾巴今天怎么不笑,说你倒是正眼看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