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
我叫温灼华,“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温灼华,你也可以叫我‘夭夭’。
喜欢你的人实在太多了,我知道你不会看情书的,所以我甚至不确定能不能送出去。
喜欢你的这两年都很开心,我从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看见你的时候就忍不住想,我活着终究是有意义的。
祝你永远是闪耀的路京棠,祝你的未来盛大而欢喜,祝你也会有喜欢的相爱的人,祝……
祝我,终有一朝,再看见你。
——奔向你。”
第69章 初恋循环
明知道这个时间点, 就算赶回南川,温灼华也肯定已经在宿舍睡着了的。
路京棠向来是个万分理智的人,他总是被称赞懂得取舍, 尽管他时常不需要取舍。
可他确实一贯都很清楚时势, 懂得在最合适的时间做最合适的事情, 在几乎每一个涉及选择的时刻、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没有人怀疑过他的理智,他自己更是万分清楚。
……明天再回去也是一样的。
温灼华也不知道他今晚看到了那封信和那些转账留言。
他再怎么赶回去,今天也见不到温灼华。
……
按原计划明晚再回南川的理由有无数个, 可等到路京棠坐在飞机上的时候,才有些无奈地自嘲轻笑一声。
是啊, 明晚再回南川的理由再多, 加在一起,好像也比不过一个“想见她”。
想见她。
想现在就看见温灼华, 想抱一抱她, 想问她过去那些年过得怎么样, 想告诉她,他会一直一直陪着她。
想问问她, 高中喜欢的人就是他这件事, 是真的吗。
路京棠坐在座位上,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手里的信。
——其实已经无需再看,这封信他早已来来回回看了不知道多少遍。
信太短,他的记忆力又实在良好,以至于他现在就算闭着眼睛,都可以回忆起温灼华所写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标点符号, 和每一个一撇一捺。
他的心情实在复杂。
很奇怪的, 温灼华以前喜欢过的人是他这件事,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
就像今晚小雪刚告诉他时那样, 路京棠以为自己知道了,只会欣喜若狂。
哪有什么比女朋友高中时暗恋过自己,更让人开心的事了呢?
……可他没有。
他没有所谓的欣喜,路京棠甚至想,他宁可就像他曾经以为的那样,温灼华确实很讨厌他。
也好过在知道所有的真相后,此刻如此程度的压抑和折磨。
像是一把钝刀,路京棠只要一闭上眼,脑子里便全是曾经写信给他的温灼华,假装不看他的温灼华,父亲去世的时候没时间流泪的温灼华,认认真真打工还钱的温灼华……
一度真的打算放弃,可最后还是心软地跟他说“我也喜欢你”的温灼华。
他甚至觉得,人的想象力实在是恐怖的杀人刀。
明明很多事情压根没有亲眼看到,可路京棠闭上眼睛便会忍不住细想,每一次细想便会折磨得心脏酸疼。
路京棠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心疼”两个字,是真实的物理写照。
……
路京棠在飞机上,一秒钟都没能睡着。
下了飞机后是家里的司机来接他的,司机在路家做了挺多年,和路京棠算熟悉,这会儿也关心了句:“您这么晚赶回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实在不怪司机多嘴问。
不只是因为路京棠这个点还要赶回来,他的状态也不算太好。
衣服稍有些凌乱,黑眸里情绪纷杂,甚至还能闻到他身上的酒气——
路京棠很少喝酒,司机都没想到有朝一日会看到这样的路京棠。
路京棠“嗯”了一声:“很急。”
司机有些讶异。
能让天塌下来都没什么所谓的路京棠说出“很急”两个字,到底得是多么严重的大事啊。
正在司机犹豫要不要多问一嘴的时候,路京棠在后座坐好,靠在座椅靠背上,闭上了眼、语气淡淡的:“想见我女朋友了。”
司机连忙点头应和:“那确实是……”
司机:“……?”
等等,他刚才听到的确定不是什么“耀元要倒闭了”,而是“想见我女朋友了”吗?
这到底是什么“很急”的事啊……
路京棠却没再多说什么。
这个点的南川市,路上已经没什么车子了,司机按照路京棠的嘱咐把车开得飞快。
路京棠提着行李上楼,他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深夜1点半了。
尽管听起来有点疯,但他计划等会儿上去放个行李、然后去南大,等温灼华平常醒来的那个点给她发消息,好第一时间看见她。
可一开门进去,路京棠便怔了一下——
客厅里开着盏昏暗的台灯,有女孩子的鞋被整齐地放在了玄关的鞋柜上,他一眼便认出来那是温灼华最近常穿的一双鞋。
几乎有堪称惊喜的感觉砸中了他,路京棠把行李随手一丢,安静却快步地走向了卧室。
果然。
卧室里没开灯,黑漆漆一片,可女孩子熟睡后安稳的呼吸声却在卧室里萦绕着。
明明他们从没分过手,明明他们自恋爱后便是所有人有目共睹地相爱,可此时此刻,路京棠仍然油然而生了一种失而复得的庆幸和喜悦。
庆幸他们能在七年后再度相逢,庆幸他自己终于肯承认温灼华对他的吸引力,庆幸这么久了,温灼华还愿意再次喜欢他。
他也没开灯,静静走到床边,弯下腰,连同被子轻轻将女孩子抱进了怀里。
温灼华嘤咛一声,大概是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很乖巧地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眼睛都没睁开。
路京棠轻笑了下,拍了拍女孩子的后背,仿佛瞬间安心的感觉便重新回来了。
连带着他一路匆忙赶回来的风尘仆仆,也全都不值一提了。
熟睡的女孩子在他怀里蹭了几下,而后无知觉地在他身上闻了闻,皱了皱眉头,从梦里也能发出几句不满的话来:“你怎么……酒味……难闻……”
路京棠细细辨认,才艰难听清了温灼华说的是什么。
听清之后,他啼笑皆非:“行啊,你现在都开始嫌弃我了?”
温灼华自然不会答话,睡得沉稳。
路京棠又抱了她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轻手轻脚放下她,按照女孩子所说的去洗漱洗澡。
-
温灼华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个梦。
梦里,路京棠半夜回了南川,来了云间灼华,抱了抱她。而她清晰闻到了路京棠身上的酒味,不满地让他快点去洗澡、才能抱着她睡觉。
……好奇怪的梦。
温灼华睁开眼看着天花板的时候,迷迷糊糊地想。
怎么可能会有酒味,路京棠这个人又不喝酒。而且他今晚才会回南川,他半夜回怎么可能不跟她说?
温灼华摇了摇头。
她轻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可能是昏了头,难不成——
是她太想路京棠了?
温灼华很不习惯这么黏人的自己,正打算起身去洗漱的时候,却蓦地看见自己的枕头旁……
放了个信封。
浅蓝色的信封,崭新无比。
哪来的信封?温灼华有些奇怪,但她还是拿起来看了一眼。
信封上写了几个字,字迹很好辨认,潇洒有力,一眼便能看出来——
是路京棠写的。
“给七年前秘密的回信”。
温灼华一怔。
她紧接着飞快意识到了什么,连拆开信封的手都是轻颤着的。
信里的字,和信封上的字迹如出一辙。
“夭夭:
展信悦。
我知晓你是温灼华,知晓你是年级第一,知晓你作为新生代表发言时问我‘有口音吗’,知晓你会在高考后吻我一下,知晓我们会在演唱会上再相遇。
也希望自己早日知晓,我如此如此在意你。
温灼华活着当然是有意义的。
温灼华是青致的状元,是我时常听起的名字,是小雪说向往的走出去的姐姐,是考出去、站起来的顶天立地的人。
是我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