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京棠瞬间失笑。
温灼华这段话讲得是有那么一点臭屁,可从她嘴里讲出来倒也没什么大问题——
毕竟在他的记忆里, 温灼华确确实实每次考试、而且是无论大考小考, 永远都保持着年级第一的不灭战绩。
每次考完试, 路过荣誉墙的时候,姬简都会得意洋洋地指给他们看:“喏, 她又是第一。”
钟市奇笑了几声:“简哥, 又不是你考的第一,你在得意什么啊?”
他如果没记错的话,当时他们班的男生里,暗中对温灼华有好感的人并不在少数。
只是只有姬简如此张扬,其他人只会明里暗里地酸上几句。
那些男生是很复杂的心态,他们一方面羡慕姬简可以如此大方地承认自己喜欢这么一个家境清寒的女孩子, 一方面又暗中庆幸, 哪怕是姬简也追不上温灼华。
俞越这个乐子人看了几出闹剧,兴味盎然地跟路京棠聊:“路哥, 要是你跟哥们儿喜欢上了同一个女生,你会怎么办?”
路京棠那会儿正在做一道物理竞赛题,刚有了解题思路,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回答:“我不喜欢温灼华。”
俞越:“啊?”
路京棠回过神来,也不懂自己方才为什么脱口而出的是这句话。
他略皱了下眉,说:“天底下女孩子那么多,我为什么非得跟我哥们儿喜欢上同一个人?”
俞越这下暗中点了点头,心想这句话才像是路京棠会说出来的。
……
路京棠有些认栽地叹了口气。
他当时有些无法理解,那些男生为什么还要暗中庆幸姬简没有追到温灼华。
可现在的他,却在比他们更庆幸。
路京棠自视是一个还算有道德观念的人,但他仍旧无法想象,如果当时姬简和温灼华谈了恋爱、时不时带温灼华跟他们一起吃饭,他会不会不受控制地心动。
……好像会。
温灼华这个人,就是对他有足够的致命的吸引力。
她甚至不需要做什么、说什么。
只要他认认真真地看向她、在脑子里思考她,他就会无数次地定格目光,犹豫挣扎,变得不像自己。
直到最后,再不得不无数次地承认——
温灼华才是他的,命运循环。
……
温灼华听见了他的叹气,略略疑惑地转头看向他:“怎么了?”
路京棠答:“幸好。”
“幸好什么?”
路京棠这次只是笑了笑。
幸好。
他差一点点就要做男小三了。
幸好。
他还有机会——
正大光明地奔向她。
-
刚回到家换了衣服,温灼华就接到了陈槐的消息,问她睡了没。
她甚至刚打了两个字、还没发出去信息,陈槐一看见这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立马拨了视频电话过来。
“我以为你睡了!”陈槐的眼睛睁得溜圆,看上去精神得不得了。
温灼华应了一声:“你怎么看上去这么神采奕奕,傍晚喝咖啡了?”
陈槐连连摆手:“咖啡因能有什么用,我就是刚写完点东西,大脑太兴奋了。”
她边说着,边唇角止不住地上扬,看上去简直比中了彩票还开心。
温灼华觉得她闺蜜好奇怪,但她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对劲儿。
她只能问:“对了阿槐,你知不知道我跟路京棠那篇乱七八糟的……”
温灼华措了下辞,“同人文?到底是谁写的?”
陈槐一顿:“怎么了,写得不好吗?”
……这是写得好不好的问题吗?
温灼华沉默两秒,匪夷所思:“甚至还写我跟路京棠高中时就接吻,怎么不写我跟他上床呢?”
陈槐一副“你竟然是这种人”的表情:“夭夭,原来你喜欢这个啊?”
温灼华:“?”
陈槐深思熟虑一番:“没记错的话,你大一的时候才成年吧?高中就上床估计会被举报,不太好。”
温灼华静默地想,你既然说的是“不太好”,那你就不要给我露出一副“好可惜”的表情!
陈槐越想越有叹气的冲动,还打量了温灼华一番,温灼华有点毛骨悚然的。
陈槐嘀咕:“路京棠这人去什么国外念书啊,要不然成年不就能做了吗?”
温灼华:“……你不要以为我没听见你在说什么。”
陈槐“嘿嘿”笑了两声,生怕自己同人大佬的身份暴露,转移了话题:“哦,说正事。虽说路京棠自己说我们不用带礼物过去,但好歹是他生日,肯定还是得准备。你要送什么?”
温灼华微微一顿,问:“你有什么建议吗?”
陈槐摸了摸下巴:“路京棠肯定不缺值钱东西,你也没必要送贵的。我想想啊……巧克力?”
温灼华:“?”
陈槐继续提议:“玫瑰花?”
温灼华:“?”
陈槐看她一眼,眼神里写着“你怎么还不满意”几个大字,又努力地建议:“交杯酒?”
温灼华:“?”
温灼华缓缓道:“你怎么不说求婚戒指呢?”
陈槐当即一拍手,拍案叫绝,鼓劲喝彩:“这个好,就这个吧!夭夭,还得是你!生日求婚,隔天领证,第三天婚礼,你立马就是阔太太了!”
温灼华平静地盯着陈槐看,也不说话。
好半天,陈槐反应了过来,失望道:“原来你在开玩笑啊。”
温灼华差点被她闺蜜给气笑。
陈槐备受打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打算挂掉电话继续写会儿同人文、来缓缓自己受伤的小心脏。
正准备说晚安之前,陈槐突然眯了眯眼,凑近了屏幕细细地看,而后问道:“夭夭,你头发上是什么?”
温灼华有点茫然地也在屏幕上来回看了看。
陈槐指挥:“左边,对,耳朵上面——怎么像是……?”
……
路京棠他儿子,路过的毛。
布偶确实可爱,但也确实掉毛。
路京棠这种洁癖龟毛的人受不了,他家里的扫地机器人来来回回地扫,奈何仍旧有漏网之毛。
路过在她身上蹭来蹭去的时候,就不小心把毛蹭了上来,有的黏在衣服上,还有的飞到了头发上。
温灼华有点没来由地心虚,还要强装淡定:“猫毛。”
“猫毛?”陈槐直觉不对劲儿,她又追问,“你又不养猫,哪来的猫毛?”
温灼华:“……流浪猫。”
陈槐直勾勾地盯着温灼华看,几秒后,陈槐缓缓摇了摇头:“我不信。猫毛是纯白的,看上去还挺干净,流浪猫大概率不会这么白。”
温灼华:“……”
陈槐积极展开了联想,而后蓦地瞪大了眼:“不对,我怎么记得路京棠养了只猫?他头像就是那只布偶吧?”
温灼华眼看着名侦探陈槐马上要推理出真相了,一句话也不敢说,佯装打了个哈欠:“我困了,我去洗澡睡觉了,拜拜……”
“睡个屁。”陈槐都恨不得长出翅膀、一秒飞到温灼华身边来,“你刚才是不是跟路京棠在一块儿?”
温灼华眼看着躲不过去了,只能“嗯”了一声承认。
“待到这么晚?”陈槐眼尖地瞥见了温灼华放在一旁没动的便利店盒饭,“等等,你们俩一起吃饭了吧?你在他家里吃的?”
温灼华:“……”
温灼华:“要不你改行去做狗仔呢?”
不知道为什么,温灼华觉得陈槐的脸都快笑歪了:“好啊夭夭!说吧,你跟路京棠发展到什么关系了?什么时候结婚?打算生几个孩子?孩子跟你姓还是跟他姓?”
温灼华:“?”
她觉得她这通电话里发出来的问号,已经足够排排站去攻打外星人了。
陈槐方才的失望已经一扫而光,这会儿兴奋得可以连夜再写十万字同人文出来。
她知道温灼华的性格,也不勉强再追问,只是高瞻远瞩:“你们结婚的话,我需要随多少份子钱?十万够吗?”
温灼华沉默三秒,毫无骨气地想——
怎么听上去,觉得结婚也挺不错的……?
-
路京棠的生日是在周日。
按照约定,他们会在周六出发,前往路家开的度假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