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毛了你。”施漾收回手,“红什么耳朵。”
应湉轻哼:“热的。你耳朵也挺红的。”
施漾懒洋洋地接话:“嗯,热的。”
“……”
应湉突然发现他这人有时候真挺没皮没脸,因为烦得不行而准备好的所有的质问在这一刻全都化为乌有,她突然有点说不出话。
她的手还捂着他的嘴巴,所有触感和香味都清晰地占有着他的感官,空气的温度和体温不断升高。
他有些心猿意马,忍不住咽了咽喉。
突然就在心里冒出个念头——他亲一下她的手心,她会不会顺手给他一个大嘴巴子?
“想我死直说啊,捂死我多费劲儿?”
没敢真亲她手心,他说话时嘴巴张合,唇瓣在她的手心里摩擦。
声音沉闷,漫不经心的口吻。
手心滚烫,像有火在烧。应湉顿时收回手,攥拳,捏了捏。
这股触感陌生又熟悉,更多的是兴奋。
她真的一点也不讨厌和他的任何肢体接触,甚至喜欢、贪恋,像有肌肤饥渴症一样,想要更多。
哪怕只是拥抱,或者指尖缠绕。
无法抗拒,就算仅仅是此前早就存在的生理性喜欢,那也是比过去那个夏天翻了倍。
空气里荡漾的氛围变得微妙起来,仿佛初冬天气里一层轻轻敲一下就能碎掉的冰。
见她垂眸思忖,施漾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这层冰面一定会在这个夜晚打碎。
但不是现在。
起身拍拍裤腿,他抓紧时间,捏着手机往外走,生怕她叫他名字,然后说出更加坚决的、不那么好听、他不太想听的话:“等我会儿,去取个东西。”
应湉脑子里有点乱,囫囵应了一声,压根没注意他说了什么。
安全通道里太静,声控灯自动熄灭。
施漾很快回来,拎着个纸袋,熄灭的声控灯再度亮起。
他把袋子给她,应湉一脸茫然:“什么啊?”
施漾:“生日礼物。”
应湉:“我的生日已经过了。”
她觉得奇怪,他又不是不知道,那天晚上不是送了她一束香槟玫瑰吗?
“上次来不及,只能送花,这是礼物。”袋子交出去,施漾收手,习惯性插兜,“打开看看。”
应湉低头拆礼物盒子,伸手把拆下来的包装纸碎片递出去,他也抬手接着。
“那花算什么。”她边拆边问。
施漾:“心意。”
他说话时,她正好摸到相框一样的东西,牛皮包装纸被扯掉,露出半个漂亮的蝴蝶标本。
血红色的翅膀,裱在玻璃框里,特别漂亮。
蓦地,她想起被向一蘅堵在学校超市表白、被他撞见的那天。
他说,好歹送束花。
第42章 乖狗
应湉很喜欢蝴蝶, 生活中很多东西也和蝴蝶有关,包括此时此刻她的美甲上面就有蝴蝶元素。
她想不到他会送什么礼物,至少她觉得, 他们俩对彼此好像真的一点也不了解。
偏偏,他送的是蝴蝶标本。
像是在空气里擦出火花的箭, 正中她的靶心。
他没有说过任何一句关于喜欢的话,过去没有,现在也没有。没那么直白, 却又在每次看向她时,眼神那样赤裸。
很直接、很坦然,也很明确。
她垂眼看着手里的蝴蝶标本,半天没说话。施漾整个心被吊起来,悬在半空,紧张又忐忑, 却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他往前靠近一步,声音又轻又沉:“这几天躲我没?”
说出口的话, 都是向她低声求证的语气。
因为之前在宿舍楼下的那个夜晚,他和她稍微有点不愉快,后面都不太敢找她。
总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又降到某个冰点, 像极了夏天接近尾声的时候。
他是真没法跟她做朋友, 又怕她真那么狠,对他也不例外。给他判个死刑,直接变成陌生人。
他没把握,一点也没有。
所以在这一刻, 他打算妥协。
不想惹她生气, 虽然她炸毛的样子特别漂亮,是和平日里完全不一样的漂亮, 莫名戳中他心底一些恶劣的点。
但她不开心,感到为难,都不是他想要的。
“没有。”感觉到他逼近的身影,应湉顺势靠墙,熟悉的白檀木香味扑面而来,迅速包裹住她,“我如果躲你,生日那天晚上就不会下楼了。”
施漾笑了下:“难道不是为了花?”
应湉摇头:“你可没有在微信里和我说你要送花。”
他只是说有点急事,她想也没想就下去了。为什么呢?不过是因为她浑身上下所有细胞都在推着她,靠近他。
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就连下午在密室的时候也是。她无法抗拒,更割舍不了。
“所以。”
她停顿两秒,平缓地眨了眨眼睛,“为什么不能是为了你。”
施漾本就悬吊着的心变得摇摇欲坠,有些难捱地咽了咽喉。
停顿的那两秒仿佛整整一个世纪,听见她的后半句,这颗心轰然落地。一声巨响冲撞开,震得他耳膜发疼。
“应湉。”口舌有些干,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不清楚她这话的意思是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欣喜和忐忑一同涌来,翻成一股复杂的情绪。
应湉不紧不慢地继续:“我这人有点矛盾,也知道和你断不干净。很多话懒得说,总觉得麻烦。”
她讨厌麻烦,所以人生态度是“算了”。所有的得与失,不管是多么惊涛骇浪的事,在她这里最后都会归结成一句“算了”。
但这件事,她突然不想算了。
“你有没有耐心?”她抬头,看着他问。
施漾撞上她的视线,一眼望见她眼底,碧波荡漾般,温柔又含着清淡的笑意。
晃神须臾,他似乎懂了,勾唇低笑:“我太有了。”
应湉看着他,没忍住笑。
他脸上的情绪太明显了,一点也不藏着。她倒不觉得是因为挂脸,就挺纯粹一人,很好懂。
只是其他人加入自己的主观想法去分析他,然后想太多。
事实上,他的心思总是简单直白,偶尔的小手段都有破绽。
她觉得可爱。
“笑什么?”看她笑,他也莫名其妙跟着笑起来。
应湉抱着胳膊,悠闲地靠在那儿,故意说:“不是挺硬气的吗?做不了朋友,陌生人也不行。现在在这儿低眉顺眼,什么意思啊你?”
施漾垂着脑袋,跟小狗一样:“意思是你别钓我了,真受不了了。”
应湉表情无辜:“我钓你了吗?那天晚上我不是拒绝你了吗?”
施漾:“是吗?我这耳朵时好时坏,没听见。”
又装呢你。
眼底的笑意愈发肆意,应湉朝他勾勾手指。
“干嘛。”脸上露出几分警惕,施漾还是乖乖低头靠了过去。
应湉凑到他耳边,月桂香味连同属于她的体温靠近,和他身上的味道纠缠在一起。
其实味道很淡,大部分都被火锅味覆盖,并不是什么特别浪漫的氛围。
施漾又想骂这该死的暖气了,开这么高,搞得他有点热。血液在身体里翻涌,心猿意马差点拉不回来。
“施漾。”
她声线平稳,一秒把他扯回现实。
施漾抬手捂住她的嘴巴,偏过头,温热的气息落在她的脸颊。
安全通道里的空间并不狭窄,他们在角落里,离得很近。他稍微低头,吻就能落在她的脸上。
看见她双眸里略微震惊的情绪,眼神在质问他干什么,他咽了咽喉:“想好了再说。”
本来被他捂嘴挺意外的,但看到他这显而易见波动的情绪,应湉笑得不行。
“怕什么啊你?”笑着调侃他一句,她抬手抓住他的手腕,想把他的手拿开,他却丝毫没有要收手的意思。
抓着他的手腕,应湉不动了,眨眨眼睛,“舍不得把手拿开?”
她说话时,温软的唇瓣在他的掌心触碰、摩擦,同刚才她捂他嘴巴时无异。
“是舍不得。”施漾说,“挺软。”
他目光微沉,眼神意味深长。
应湉的脑子里有白光闪过,不知道他说的软,是脸颊,还是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