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两句话,两个都不约而同地结束了话题,将电话挂断。
他走到南夏办公室里前,打开房门看了她一眼,不需要任何言语,她会懂他的意思。
温聿秋先坐专属电梯下了楼,只是到停车场里等了她好一会儿也不见人。
刚想给南夏打个电话就听见高跟鞋的声音,她朝他走过来,头发微微有些乱。
温聿秋抬手帮她整理好,猜想她刚刚是不是工作的时候遇见什么抓狂的情况头发才会变成这样。
南夏没什么反应,直接打开车门坐到后座。
温聿秋还没觉察到哪儿不对,一边启动车辆一边问:“今天批评你了,没生气?”
他没得到回应,透过镜子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看向旁边,眼神都没落在他身上,她口吻听起来自然:“没啊。”
过了几秒钟又说:“也就是给你送咖啡的时候思考了一会儿要不要给你换成速溶的。”
温聿秋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意思。
出了公司大楼,他叫她南南:“想吃什么?”
“你应该叫我南夏,我看你叫得挺好听的。”南夏挑着眼尾看他,语气里带着点儿不自知的骄纵。
温聿秋这会儿才缓过劲来,抬手转动方向盘,语气带着点儿兴味:“刚刚没发作,敢情在这儿等我?”
“现在又不是工作时间,这就代表你已经不是我老板。”南夏说,“你别误会,我只是在对着你无理取闹而已。”
“……”
温聿秋认真地给她当着司机,最后还是没忍住喉结滚了滚轻笑出声。
刚好他用那双桃花眼看向南夏时被她捕捉到,瞧见他反而还笑出来了,她更生气了。
“你笑什么?”
笑什么?
他许久没这么开心过了,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大概是魔怔了,竟然会觉得她无理取闹的模样是那样与众不同。
透着几分可爱。
“没什么。”温聿秋垂眸认真想了想,觉得作为上司批评她无可厚非,但身为男朋友安慰她也是本分,于是想解释:“今天的事……”
她靠在椅背上呼出一口气,声音低低的:“我知道问题在我,你就当我工作不顺把你当出气筒吧。”
他想说的话顿时被堵在喉咙间,有些无奈地看她一眼,心想她今天对他说的话恐怕没一个字是假的。
只是她工作认真是真的,无可避免不爽也是真的。
坦率又诚实。
温聿秋沉默了一会儿,看她:“只是无理取闹就够了吗?要不要再过分一点?”
“……?”
“你知道的,这是你的特权。”
既然他都这么要求了,南夏也没客气,她认真想了想:“那你给我当一会儿助理吧,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温聿秋也没介意跟她玩这个游戏,配合道:“南总,你有什么吩咐?”
“肚子饿了,你给我做饭。”
“好。”
温聿秋驱车去超市,按照她的指令去买菜,南夏舒舒服服地坐在车上没下来。
等他提着菜回来后翻了一下菜,一点也不懂买菜的人还知道指指点点:“芦笋看起来不太新鲜……那个洋葱……”
她卡了壳,温聿秋就站在她身前看着她,想知道她能说出什么话来。
过了两秒,她说:“洋葱长得不够圆。”
“……”
等回到超市认真挑选蔬菜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中邪。
怎么真的因为她两句话就甘愿被折腾。
刚这么想着,抬眼看见一家奶茶店,想到她先前好像提过,温聿秋进去给她买了一杯。
回来后将东西递给她,南夏拿起奶茶看了眼甜度:“你点的是三分甜,太淡了,不好喝。”
“我回去给你换,要五分甜还是七分甜?”
南夏原本想说将就一下,想了想还是让他去跑了一趟:“五分。”
等回来时她觉得差不多了,顺手将自己喝过的奶茶递到他手里,想让他解决。
温聿秋看了眼吸管上的口红印,他从来不喝奶茶。
南夏知道他不喝,强调:“不能浪费。”
她见温聿秋一直不上车,想问他怎么了,温聿秋突然微微弯下腰:“忘记问了,给你当秘书有工资吗?”
南夏没想到他还找自己要工资,抬起高跟鞋踢了踢他的裤腿,但力道并不重,红色的鞋底蹭到他衣服的布料,像是在调情。
“没有。”她眼神坦坦荡荡,差点把“我要白嫖你”五个字写在眼里了。
温聿秋眼皮褶皱很深,看向她的眼神深邃:“论当资本家这事儿,我还真是自愧不如。”
“……”这人怎么记性那样好,偷偷骂他两句能记一辈子。
他帮她系安全带,听到她轻声说:“这还没怎么剥削你呢,都没让你加班。”
南夏随口一说, 听见耳边“咔哒”一声,一抬眼对上他漆黑的眸子,他离她那样近,近到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他慢慢松手,眼睛里的温和像是笼上一层轻柔的纱,将里面藏着的几分侵略性藏了起来:“我没问题,你想让我加班服务你吗?”
第36章
她笑着骂他不正经, 又不轻不重地踢了踢他的腿。
南夏有些疲惫,坐车回去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太放松了还是什么,不自觉地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睡了过去。
女人的长发压在脸颊下, 瓷白的脸渡上淡淡一层光, 窗外的光线落下来时像是一副精美的油画。
温聿秋在驾驶位看了她一会儿,想, 是不是白天压力太大了,这会儿终于卸下了包袱?
他心底向来容不下太多感情, 偏偏在那个瞬间拥挤的心口生出几分罕见的怜爱, 这份特殊的感情指引他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
不知道过了多久, 南夏睡得似乎有些不踏实, 不安地动了动身体。
温聿秋收回眼神, 下车绕到副驾驶的座位,弯腰稳稳地将她抱到怀里, 女孩手无意识地垂着, 看上去是那样纤弱。
在外人面前, 南夏也有几分气场,却从不会像他视角里看来的那样如同失去了刺的刺猬一般柔软。
仿佛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再次醒来的时候南夏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截灰色的毛毯。
她坐起身揉了揉僵硬的脖子, 一时没反应过来睡了多久。她抬眼看向墙上的时钟,算了一下时间, 好像连同在车上的时间差不多一个多小时。
南夏循着声响走到厨房,看见温聿秋穿着件休闲的灰色薄毛衣,腰上围着黑色的围裙,从背后看来肩膀很宽。
她突然生出几分想要上前从背后抱住他的冲动, 可站在不近不远的地方,看着那高大的身影, 又莫名觉得那不属于她。
温聿秋已经在摆盘,刚准备端到餐桌上回头时看见南夏站在门口看他,眼神染着几分哀伤。
他垂眼:“没睡醒?”
南夏刚想点头,门外传来门铃声。
温聿秋没动:“你去看看。”
等走到门口的时候南夏才反应过来今天不是自己是主人吗,怎么她来开门。
她打开门,看见一个捧着花束的外卖员:“请问是南小姐吗?请您签收一下。”
“好。”南夏接过笔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
南夏低头看了一眼白色的花束,闻着花朵的清香,心情好像也平和了不少。
好像工作时积累的难过在这一刻终于散去大半。
整理花束时,她发现花朵里放着一张精美的卡片,纤细的指尖拿起来打开,上面写着——
“我会等你站到更高的地方。”
南夏回头看向那个身影,突然释然了不少。
他也不能当着大家的面偏袒她。虽然说了那些话,但是他对她的期待从来都不是过得去就好。他没把她当做一个随意的选项,她要做的,便是用自己的行动告诉大家他的选择从来没有错。
南夏拿着花束进来,想了想摆在了餐桌旁。
她坐在椅子上双手合在一起撑着一侧脸颊,看着那束白到像新娘的捧花,喃喃:“这花好像很少见到。”
优雅的白掌围绕着一朵白色玫瑰花,绿色的雪柳叶点缀其中,简约又不失美感。
“是少见。”他若是图省事自然可以选择那些热门的花束,却又担心俗气不讨她喜欢,“这花叫白掌,寓意是一帆风顺。”
南夏这才明白他送这花的用意,她微微别过眼,唇角带着笑意:“还以为你的意思是,在你眼里我和这花一样纯洁无瑕。”
他眼前莫名浮现出那晚她周身渡着月色的模样,抬手帮她倒了杯温水:“你也可以这样理解。”
南夏拿起一旁的叉子,品尝面前的菜肴时表情才有所松动,她心想果然只有美食才能治愈人心。
“你厨艺这样好,如果开餐厅的话我一定天天光顾。”
温聿秋即使是吃饭也是优雅的,他夹起盘子里的蔬菜放在白米饭上,通透的筷子放在他手上跟握着玉石似的。
他疑心她在拍马屁:“真的?”
“假的。”
南夏仰着头看他,否认之快好像刚刚那话不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一般。她说:“白嫖过就觉得收费的话有些舍不得了。”
温聿秋:“……”
他有时候总觉得她的脑回路有些奇怪,好像跟别人总不是一个角度似的。
安静了一会儿,温聿秋问她:“心情好点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