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夏知道商人总是重利的,其实说再多也不如将利益关系同他说清楚。
“京越在专业领域这方面一直是数一数二的,比起眼前短期的收益,我希望您也能考虑一下和我们合作所带来的品牌效应……”
她认真地将自己准备的内容一一阐述,口齿清晰、话语十分有条理。
待她说完,对方的表情明显和先前不一样:“南秘书,我希望我们能找个时间重新谈谈。”
看到了重新合作的希望,南夏脸上浮上笑意,从包里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耿韦光。
烫金的字体印着她的名字,在灯光下反射出淡淡的光。
几日后在约定好的日子里,京越和耿韦光那边敲定了合作,合同也都签好了。
同事自然很开心:“这次多亏南秘书救场。”
“是啊,没有你还不行呢。”
南夏跟着他们去吃饭,夸赞的话在耳边连绵不绝,他们先前也没觉得南夏工作能力有多出众,但是在这不长不短的时间内,谁也没想到南夏会让他们刮目相看。
饭局上南夏想着温聿秋,他工作已经完成了,但是说是有事所以一直没回京市。
正垂头看向手机,不知道谁的酒杯碰了过来,有个缺心眼的同事大概是喝多了,脸颊上两团红晕:“南秘书,我先前还对你有点偏见,没想到你的工作能力真的没话说,我现在是服了……”
身后同事拉着他,心想这人也忒不会做人了,这种话放在心里就好了干嘛要说出来。
南夏怔了怔,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但是思考了半晌后又想。她又不是不知道这件事,只是今天才有人在她面前说而已。
她没喝那杯酒,说自己要打电话走到包厢外,将吵闹声都甩到身后。
南夏站在长廊之中,给温聿秋打了个电话。过了会儿电话接通,她对着窗外的夜色向他说了合作的事儿。
她这番话说得十分像是单纯的工作汇报,并不带其他的情绪。只是她自己心里暗暗觉得好笑,怎么听起来自己像是在等他的表扬似的。
“我知道你能做到。”温聿秋只是这样说。
但即便没有更加正反馈的措辞,也能听出他对她的信任。南夏很满意,想了想好像也没别的话好说,沉默了许久犹豫要不要挂断电话。
倒是温聿秋站在阳台上,问她:“所以这通电话只是说这些的吗,就不关心我这几日究竟在做什么?”
南夏没那么关心,她知道温聿秋在做正事,不然早就回来了,保不齐他是被邀请过去参加什么会议了。
“不关心。”
他不冷不淡地“哦”了一声:“也不想我?”
她故意说:“你都没想我,我为什么要想你?”
好像这种事都要较真,分个输赢似的。
明明平日里也没那么幼稚,话语里倒是透着几分孩子气。她好像总是如此,熟悉了就知道她也会脆弱,需要护着。
玻璃窗上映出他深邃的眉眼,他温柔的嗓音和着缠绵的雨水——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你?”
第49章
她这样的女孩子, 偏偏总是太清醒。
风花雪月时从来不问他要爱要东西,连句好听的话都不需要他来讲。
温聿秋嗓音掺杂点儿笑意:“等这边事儿办完了就回去陪你。”
她从这句普通的话里却感受到几分温情的意味来,心底莫名有一股暖流经过。
南夏说:“好。”
温聿秋挂断电话, 重新坐到木质屏风后。他姿态端正, 眉目如画,如玉的指尖端起面前的茶盏。
面前的人道:“这真是件稀罕事儿, 从前倒不见温公子跑这样大老远来求东西。”
听到这称呼,他抬眼:“您可别取笑我了, 只不过是顺路而已。”
嘴上说着顺路, 却也是奔波了许久。
他也不挑破, 看在温聿秋和送的那套高价难寻的瓷器的面儿上, 将温聿秋要的礼物送给他。
回京那日, 许是气温变换的原因,温聿秋有些感冒。那周他工作并不轻松, 为她筹备生日宴却还是亲力亲为。
南夏知晓的时候他正等着她换礼服, 长身立在镜子旁, 也没有半分避嫌的意思。
那礼服有些繁复,她一个人穿不上。
南夏避开他穿上,而后背过身等他帮自己整理。她原本想说自己并不需要这样的排场, 又觉得到底是温聿秋安排的,也不好扫兴:“不是说不叫旁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她光滑的脊背露在他跟前, 蝴蝶骨的轮廓极其漂亮,叫人生出不让旁人窥探的想法。
细微的触感爬上脆弱的皮肤,南夏呼吸一窒,感觉他另一只手稳稳地从后面扣着她纤细的腰。
明明是在帮她系后面的丝带, 却好像是某种暧昧的姿势。
她想起某个夜晚,她需要微微垫着脚才能跟上他的频率。
温聿秋指尖时不时地碰她, 带着轻微的痒,他听着这话好笑:“是我见不得人,还是我们的关系见不得人?”
好像她回答哪个都不合适,南夏只好说:“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指尖力道温柔,若是她能看见他的表情,也必然是绅士儒雅的,却猝不及防地将她摁下去半寸,身后贴着她。
“我不知道。”
南夏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越来越爱耍小脾气:“你就是想借口欺负我。”
温聿秋轻声笑:“真要想欺负你,你觉得还穿得上这身衣服吗?”
说完,他将最后两颗扣子扣好。
南夏松了口气,回过身却被他捞在怀里,他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将她抱在腿上亲吻。
那条蓝色礼服极其地美,铺在他黑色的西装裤上像一片耀眼的星河。
他也不过是过分了点儿,侵略性强了点儿,便被她咬了唇瓣,所幸力道并不重,否则今个儿怕是不好见人了。
温聿秋垂眼看她,刚想说什么,瞧见她仍旧迷/离的表情,头发散乱地披着,明明咬了他却透着几分无辜的样子。
他揉了揉她的唇瓣,只是轻声问:“属什么的?”
南夏知道他在骂自己,说:“我还没用力呢。”
“下次换个地方咬。”
她因这流氓的话踢他。
化完妆,南夏的头发盘了上去,从后面看十分饱满,细碎的头发落在白皙的脖颈上。
所幸温聿秋请的也只是圈内的好友,也没有公司的人,所以不怕暴露什么,除了跟她交好的沈雨姝。
她走到大厅,看见水晶灯落下点点光亮,需要仰头望才能看到顶的蛋糕立在不远处,遍地都是香槟玫瑰。就像是做了一个梦,梦里她是城堡里的公主。
她隔着人群看向温聿秋,旁边的沈雨姝起哄:“我想看温总给你送了什么礼物。”
其实她头顶戴的那顶王冠已经算是礼物了,上面镶嵌着耀眼的蓝色钻石,一看就是几年前某场拍卖会上被高价拍下的珍贵藏品。
她打开温聿秋送的盒子,里面放着一支精致的香水。
其实香水这种礼物也算不得稀奇,但是有人认出来那是某个圈内知名设计师几年仅发行一款的私人订制的香水,即便有钱也难以买得到。
更别说香水的瓶身镶嵌着钻石,设计独特,仅仅是这些也价值不菲。
南夏记得她随口说的那句话,打开闻了闻香味,果然是潮湿的雨季味道。她还是第一次闻到这样独特自然的香水。
她知道他用心了。
沈雨姝认出是谁的作品:“这位调香大师可是好些年没出过新品了。”
后来南夏同温聿秋跳舞,她仍旧不太熟练,温聿秋也放慢节奏等她跟上。
他垂眸看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喜欢我送的生日礼物吗?”
南夏几乎看到他眼底:“你还没给我最珍贵的东西呢?”
温聿秋不解,眼神在她脸上掠过:“什么?”
“祝福。”她口吻很认真,声音一软下来听着就像撒娇,“你还没有祝我生日快乐。”
原来这些倒比不上他一句祝福了。
温聿秋没忍住弯腰吻在她唇角:“生日快乐。”
他这人在外人面前总是斯文的,便拿穿衣来说就很规矩,好像自己领口下面的皮肤是禁地,不容旁人窥见半分。
如何放荡也只是私底下的事儿,不会叫旁人瞧见,明面上接吻的事也不会做,却鲜少地当着旁人的面同她亲热。
原本今日邀请宾客也没有明说是南夏同她的关系,只是说给她庆生,大家心照不宣,知晓能让温聿秋庆生的一定同他关系不简单。
无意间有人窥见他低头凑到她唇角,才真正确定心里的猜想。
也是稀罕事儿,谁见过温聿秋这般动情的模样?
生日宴进行到一半,南夏坐在温聿秋身边,也不知道哪位公子哥打趣,说没见过温聿秋这样用心过。
陈妄时也应和:“可不是呢。”
温聿秋唇角噙着淡淡的笑,话语莫名透着几分温柔——
“她啊,眼光高得很,一般的礼物还入不了她的眼。”
听起来像是有些溺爱,又像是诋毁,南夏便偏头给了他一个眼神,透着点儿假意的责怪。
他便不再说了,像是在投降。
这落在旁人眼里分外稀奇。
这圈儿里的人,有几个付出真情的?越是家底丰厚的公子哥越是游戏人间,就算是养了个人也不过把那人当菟丝花罢了。
南夏坐了会儿,觉得有些闷,便出去透了会儿气。这个季节院子里的茉莉花开了,花苞透着诱人的香气。
她在外面赏了很久的花才回去,路上无意间听到两个人低声议论她——
“那位南小姐是哪家的千金?”
“什么哪家的千金呀,圈子里哪有这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