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夏压根不记得自己做的事儿也没多正经,光顾着在心里控诉他,冰凉的手掐了掐她的腰。
至于做饭压根做不了一点,两人在厨房里抱来抱去,说说笑笑。
她现在觉得戒烟也没什么不好,还问这个赌约要不要继续,温聿秋无言,感觉她爱上了这类奇怪的play。
南夏搂着他,刚想占点便宜,外面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
她脸上带着错愕的表情,想了想好像也只有南昔知道她的门锁密码。
上次南昔到这边来研习,但南夏那时候正好在出差,就给了她门锁密码,让她在这边休息。
后来也就忘记了修改密码这件事。
她赶紧推着温聿秋要往里面走,但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南父刚打开门,就看见开放式厨房里两个人这奇怪的姿势。
很……一言难尽。
两方对峙,气氛安静得可怕。
玩情趣不可怕,偏偏玩情趣还被长辈撞见了。南夏比温聿秋还要尴尬,恨不得挖个洞自己钻进去。
而且她还记得父母不同意温聿秋跟她来往的事儿,这会儿偏偏看见两个人以这样的姿态在客厅里……
不会以为他们要做什么奇怪的事儿吧。
她赶紧把温聿秋推到里面的房间里,独自面对父亲。这会儿掩饰是没有用的,成年人穿成这样在单独的空间里,没发生点儿什么谁信啊。
南夏观察了一下父亲的表情,发现他眉毛皱得有些深,她心想还好来的不是纪女士,否则这会儿隔壁邻居大概会告她扰民。
“您怎么来了?”
南父说:“过来办点事,刚好来看看你,还给你带了你妈炖的肘子。你妹妹知道我要来,就把密码给我了。”
她看着那个银色的保温杯,一时失言。
仔细想了想,南夏还是决定跟父亲摊牌,南父看着她,也在等她一个解释。
“爸,我还是想追求我自己的人生,之前有段时间我想过妥协,但是我过得一点儿也不开心。”南夏向来和父母的关系没有普通孩子和父母的那么亲,她没办法通过撒娇的方式。
她还是没忍住把这些年的心里话说了出来:“我一直觉得自己做得很好,但是你和妈好像从来没满意过,你们希望我成绩好、懂事、听话、早点结婚、离家近,希望我十全十美。假设我有一天真的能做得那么好,我就只是你们没有灵魂的女儿,不是南夏了。”
已经有些苍老的父亲站在女儿面前,发现这些年他们的距离是那么地远,他好像从来不知道她的内心想法。
南夏接着说:“我从来没想过完全地脱离你们,我在尽力地迎合你们的要求,但是我希望你们也能适当地考虑我的感受,把我当成一个有独立人格的人去看待。”
南父到底还是叹了口气,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这时候温聿秋从里面走出来,他换了件简单的白T,整个人还是像平日里的斯文有礼。他认真地看向南父:“叔叔,我可以跟您单独聊会儿吗?”
南夏不知道他们要说什么,抬眼看向温聿秋,他给她一个眼神让她稳住。
然后两人去外面单独找了个咖啡厅聊天,留南夏一个人在房间里。
她突然觉得心口一直堵着的那部分消失了。不论这件事的结果如何,她终于把这些年的想法说了出来。
那是她内心的声音,她早该让父母知道,至于对方会不会接受改变,这已经是无足轻重的事儿了。
因为她和温聿秋已经决定在一起,再没有任何东西能挡在他们面前。
不知道过了多久,回来的是温聿秋一个人。南夏问她爸呢,温聿秋说叔叔回去了。他本来准备送的,但是南父没让。
她有些担心地看向温聿秋,想着之后要怎么说服他们,温聿秋安抚她:“叔叔已经接受我们了,他说回去会尽量说服阿姨。”
南夏有些意外:“你说什么了,居然把他说服了?”
其实温聿秋也没说什么,他只是告诉南夏父亲自己对她的心意,他对南父说他这些年什么都不缺,什么都能得到,但跟她在一起才知道前途、梦想也不过如此。
一个南夏胜过人间无数。
他请求对方能信任他一次,让他能以后照顾南夏,他们希望自己做什么,只要在他能力范围之内,他都会做。
但其实南父不是被温聿秋说服的,他是被南夏说服的。他终于还是看见了她痛苦的模样,有时候觉得她不说那些伤痕就是不存在的。
他也觉得孩子应该听父母的,自作主张地希望她能过更好的人生,却没想过她到底想要什么。
所以这些年他们虽然是亲人,虽然身上还担着对对方的责任,但心却离得越来越远。
南父最后叹了口气,看着面前有担当的年轻人,最后还是妥协了,他轻声说:“她从小就独立,但其实脆弱又敏感,比谁都需要照顾。我希望你能待他好好的,不要让我失望,其他的啊,也不用你去做什么。你们年轻人的事儿,还是你们自己决定吧。”
南夏的心放了下来,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她难以形容那时候的感受,就像是小时候看见橱窗里摆着的一个精美的娃娃,那时候因为懂事放弃,多年后终于放在了她的床头。
温聿秋知道她心里感慨万千,将她摁在怀里紧紧抱着。
她头发被温柔地抚摸着,轻声说:“我以前还想过,假设有一天我有女儿的话,我一定不要求她做到最好。她可以不懂事、可以不顺从,这个世界上一定会有无条件爱她的人。”
南夏以为说完那些面前的人一定会借此说些什么不着调的话,但是温聿秋没有,他说:“在那之前,先把那个懂事独立的南夏当成孩子去养。”
她的爱人告诉她:“如果养不成大人的话,有一个孩子就够了。”
第81章
没过几天, 南夏就收到了母亲的电话,她以为会听到对方责怪自己,但是并没有, 纪女士只是让她抽空把温聿秋带回去吃个饭, 见个家长。
并且结尾的时候,纪女士还表示:“我可没有说就是答应你们俩结婚了, 到时候还要看他表现。”
但是这语气明摆着就是松口了。南夏忍不住笑了起来:“谢谢妈。”
纪女士也是现在才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关系有多疏远,她低声说了句:“还说谢谢, 傻孩子。”
无形之间两个人的距离拉近。
母女俩之间的隔阂到现在算是彻底消失了。
这事儿之后, 南夏仍能想起那日的尴尬, 她表示后悔, 温聿秋问她是不是知道那个惩罚不妥了?
她笑着说没有啊:“我只觉得我没改密码很不妥。”
“……”
接着南夏就去改了密码。
不过这也是无心之失, 毕竟谁知道刚好那么巧南昔会把密码给她爸,然后人又刚好过来了呢。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南夏闲下来的时候准备出去玩玩, 却不巧温聿秋最近太忙, 甚至忙到没时间跟她见面。她一个人也没意思, 干脆在家休息。
她学习完给温聿秋发了条信息,顺便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温聿秋回复消息的频率减少了。而且也没打过视频。
明明前段时间空下来就会找她。
想了想, 南夏猜测大概是对方工作太忙了,也没放在心上。如果是以前, 或许她会觉得温聿秋不在意自己,但是自从复合之后,她心里对这段感情多了很多信任。
她刷了会儿手机,得知最近合作的一位客户在医院做个小手术。
南夏觉得怎么着也该去探望, 于是换了件简单又大气的白色连衣裙,抱着一束向日葵去了医院。
到了住院部, 气温都冷上不少。她找到病房给人送去花束,又表达了一下自己的关心。
对方毕竟在生病,她不好多打扰,问候完以后她就轻轻推门走了出来。
不巧出来刚好撞见熟人,南夏看到温聿秋的助理在这儿,就跟他打了个声招呼。
她以为是助理的家人在这边住院,没想到对方看到她也没有多意外,问她:“你是来看温总的吗?”
南夏有些错愕,他什么时候住院了?
助理平日里跟南夏接触不多,因而也不知道这事儿温聿秋是瞒着南夏的,看到南夏顺口吐槽了两句:“最近也不知道为什么哪儿哪儿都不顺,温总去应酬的时候还被为难,喝酒直接喝到住院。我当时挡都挡不住,那人非要温总喝,他那个胃本来就不好,平日偶尔喝点儿倒是还好,哪儿能喝这么多……”
她站在原地,一时间情绪有些复杂。既心疼又觉得生气,气他自己躺在医院里居然不告诉自己。
“我去看看他,他在哪个病房?”
助理要去打水,伸手给她指了位置,南夏找到温聿秋的病房,她心里带着火气,觉得他没把自己当爱人,这种事儿她居然还是从他助理这儿知道的。
假设今天她不是碰巧来这边看望客户,他是不是准备就假装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他是不是觉得不让她担心,是为她好?
她站在门口没进去,隔着透明玻璃看了一眼病房里的温聿秋。
他安静地躺在纯白色的病床上,平日里矜贵自持的人,现在却闭着眼睛脆弱地躺在那儿,唇部有些苍白,手臂上打着吊水。
看着他这副模样,她心也跟着软了下来。
想到刚刚助理说的话,她难以想象从前被众星捧月的人会被为难,甚至硬生生被喝进医院,他那样骄傲的人,竟然也没有当众翻脸吗?
那一瞬间,她的心疼又把生气盖了过去。
更何况,她从来不也是打着为他好的名义让他回去吗?
或许很多时候,打着为对方好的名义却没有考虑对方感受做的事儿根本就不代表着正确。
她在门口停留了一段时间,好久之后才打开门进来。听见门口的动静,温聿秋睁开眼,以为是助理回来了。
却在看见来人的时候顿住,两两对视间,温聿秋明显感知到了她的情绪。
他不想让她担心,可是她还是知道了这件事。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他坐起身,问她吃饭了没有。
南夏见他这副做派,还是忍不住发小孩子脾气,微微别过脸没看他:“要是没来,哪天守寡了都不知道。”
他听见她这种不太好听的话,也没生气,反倒是唇角带着点儿笑意。
“你还笑,”南夏气不打一出来,见他还生着病才不跟他计较,“等你病好了再找你算账。”
她走到病床前,别扭地想给他削个苹果吃,过来时被人牵住手,温聿秋哄着她:“老毛病了,过两天就会好,不想你担心。”
“你这样是剥夺了我担心你的权利,让我觉得我是个外人。”爱人本来就是最亲密的关系,什么事儿都该让对方知道。
温聿秋心口一软:“对不起。”
门被轻轻打开,助理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平日里冷淡的温聿秋居然在那哄着女朋友,极其耐心、极其温柔。
他觉得见了鬼,爱情是什么有魔力的东西吗,怎么能让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人。
南夏在医院里照顾了温聿秋两天,还拿了爱心粥来给温聿秋喝,说是自己做的。
听她这么说,温聿秋的手明显顿了顿,担心是什么黑暗料理,他扬起眼,带着点儿轻佻:“准备谋杀亲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