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脸上,有几颗痘特别明显。
保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微微撇开脸。
温越趁机悄悄打开了和记者的对话框,看到对方给她发了很多条消息,一直在催促她去。
若不是恰好遇到路辰焕从毒贩手中抢毒品,她为此停下来,真去赴约,很可能就掉进对方的陷阱。
后背瞬间浸出层层冷汗。
回家后,程诗雅和路博文在客厅里,路辰焕被看管起来,等着路博涛回家来拷问。
温越说出路上想好的措辞:“我不过想到前几天班级群里推荐的奶茶店去,走小巷穿一下近路而已。”
她眼里含着泪水,一半演戏一半真心:“谁能想到他居然又……”
程诗雅和路博文面面相觑。
“小越,你先别急,说不定里面另有隐情。”程诗雅连忙安抚她说道。
前几天才说好,如果路辰焕再动吸.毒的念头,婚约就作废。
温越抿着唇,沉默不言。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
没一会儿,路博涛赶回家。
几个家长开始了对路辰焕的拷问。
沿途监控被删了,技术人员定位到删监控的IP来自路家。
路辰焕一口咬定自己其实很早之前就吸过毒,删监控是因为知道瘦子在那儿。
“我三个月前吸过一次,”路辰焕说这话的时候一脸无所谓,“但上次他给我的货是假的,吃进去根本没效果。”
“这瘦子没落网,肯定有藏的私货,不找他找谁?”
活脱脱一幅瘾君子般的疯癫模样。
“为什么要碰毒?”路博涛沉声问道。
路辰焕没有立刻回答。
他必须要说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
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成了拳头。
路辰焕往院子对面看了一眼,温越和许黎站在一起,正静静地望着他。
他强忍着心中的刺痛,微扬起头,露出嘲讽的眼神。
“为什么?”他冷笑着,声音高昂,“她又不让我碰,那我还不能寻点别的刺激?”
“啪”的一声,响亮的耳光落在路辰焕脸上。
“混账!”是路博文打的他。
这一掌比之前温越打他的重多了,路辰焕头直接被打偏到一边,口中瞬间感觉到一股腥味涌出。
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他这个父亲一向沉默寡言,也从未对他红过脸。可此刻,他指着他,浑身颤抖。
“我是怎么生出你这个混账东西的?”
没几秒,路博文又再次举起了手。
“好好说话,再怎么都别打孩子啊!”程诗雅看到路辰焕嘴角的鲜血,心疼不已,死命拉住丈夫,不让他继续打下去。
路博涛盯着路辰焕,没有理会弟弟和弟妹的争执,目光里情绪难辨。
半晌,他转身穿过院子,走到凉亭里。
“事已至此,辰焕和小越的婚约难道还不能作废?”许黎冷声问道。
温越垂着头,仿佛这件事与自己无关。
此刻艳阳高照,可她只觉得浑身都宛如置身于深海之中,每一寸肌肤都被冰冷的海水压住,寒冷入骨。
刚才冷静下来的时候,她甚至幻想过路辰焕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刻意提醒她那两人是裴家的人。
直到听到他的话,她才心如死灰。
原来从北城那会儿,她拒绝他触碰开始,他就已经开始变质了么?
好恶心。
不思悔改就算了,还想把自己的错误推给她。
她还对他抱有一丝期待这件事,真是可笑。
路博涛看向温越。
路辰焕在他电脑里装的监听程序,他已经找到。
前脚他和裴世杰说了让记者引出提供消息的人,后脚路辰焕就删了监控,用烟雾报警器引开保安,溜出家门跑到那里,温越“恰好”路过那里,着实蹊跷。
他向来心狠。工厂爆炸案那件事,他们只是想坑路辰焕黑别人资料,并未想过要他的命,工厂爆炸是意外。路博涛拖人查了,这些事要走明面上的程序,判不了死刑。
他不如杀鸡儆猴,让其他人不敢轻举妄动。这招果然有效,近段时间,那些人都收敛了许多。
温越不过是一个养女,要弄死她,他有千万种办法。
可这是路辰焕最爱温越的时候,这时候如果她死了,那路辰焕一辈子都只爱她。
路博涛深深地看了许黎一眼。
那时候,他不该让那人轻易消失的。
他吸了一口气:“行,婚约就此作废。”
“我要走。”温越忽然开口。
她抬起头,直直地盯着路博涛:“父亲,路家对我的养育之恩,我永远感激,可我真的没法再看到路辰焕。”
她的声音有些哑,“这是我绝不会动摇的底线。”
不用说出来,路博涛也明白她说的走是什么意思。
正合他意。
死亡会加深执念,可时间和距离可以抹平许多东西。
路博涛颔首:“行,你走吧。”
路辰焕被罚跪在院子里,周围有几个保镖轮番值守,不允许他跪不直。
就这么跪了一天一夜,最终以他在四十度的高温下中暑晕倒结束。
他在医院躺了三天。
出院后,程诗雅和路博涛两兄弟闹起来,说自己辛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就算犯了错,也不能体罚。
最后路辰焕被关在了房间里,一切电子产品被没收,窗户都被封了防盗栏,门口也有人守着。
除了房间舒服些外,和坐牢没区别。
温越这边开始准备离开路家的事宜。
路老爷子给温越的股份,当年立下的遗嘱是给她成年后继承。可温越生日那天,出了那样的大事,也就没有办理手续。
许黎说这些本该属于她,她可以帮她争取,但温越不想跟路家有再多牵扯。
温越要公正放弃继承,事情还挺麻烦的,各种手续证明,来来回回好几天。
忙完后,温越回学校拿档案。
她刚进校门,看到姜哲迎面而来。
算起来,他们已经一年没说过话了,上次见面还是去办公室里拿班级里的三模试卷。
林荫的文科不算拔尖,姜哲这次虽是全校文科第一,但省排名才四十,据说报了北城R大的政法系。
“姜哲。”她开口叫住了他。
之前因为路辰焕的缘故,她不得不和他绝交。
现在她和路辰焕分开了,这段友谊她也没奢望能重新拥有。
只是她还欠他一句道歉。
姜哲停了下来。
温越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姜哲指了指操场,提议到看台上去。
两人一起坐到操场的看台上。
操场里,有高一高二的学弟们在踢球,活力四射,青春洋溢。
一阵沉默后,姜哲率先开口:“那时候,是路辰焕不让你再和我说话的对吧?”
温越一怔,点点头:“对不起。”
“不用道歉,我明白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姜哲轻叹了一声,“能够随心所欲的毕竟是少数。”
温越想问问他和路辰焕是怎么闹的矛盾,但现在好像也没有必要了。
或许是怕让她伤心,姜哲也没有继续提路辰焕。
他们聊了一会儿,学校里无关紧要的八卦,姜哲讲文科班的,温越讲理科班的。
两年多的隔阂不知不觉消散。
到快要分别的时候。
温越垂下头,小声说:“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吗?”
姜哲笑了笑:“当然,你可千万别删我的联系方式,我们都需要了解对方专业的问题,平时可以相互问一下。等我毕业后,你要是需要打官司,记得照顾我生意。”
温越看着他,轻轻点头:“好啊。”
告别姜哲,温越走进办公室,听到班主任叹了口气,朝对面的老师说道:“可惜李渺……”
话说到一半,看到进来的温越,倏然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