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文山摇头:“不是,我是研究所兄弟单位的,你们复大真是养人,你不但才华横溢,还十分帅气。”
纪永思一向骚包,最喜欢别人夸他帅,温文山看着既然温雅随和又阳光俊朗,话又说得恰到好处,他难得没有怼人,还说:“就冲你这好眼光,这顿饭我们就一起吃吧!”
温文山笑着点头,叫来服务员又添了几个菜。
阮晴然有些怪异地看了温文山一眼,纪永思是什么性子,她太清楚不过,他平时既臭屁又眼高于顶,出现在她身边的男性,他怼起人来一向是六亲不认,没料到今天居然主动要求和温文山一起吃饭。
这简直就和太阳从西边出来一样让人吃惊。
温文山和纪永思聊起天来简直就是一见如故,两人的话题扯得很宽,历史、电子、光学等等都聊了一些,虽然因为时间原因没有深入,但是两人的知识都十分渊博,难得的是对于一些问题的看法都很接近。
一顿饭吃完,阮晴然在旁没说上几句话,这两个男人倒好得跟亲兄弟似的。
散场的时候纪永思还说:“兄弟,你要是去上海就找我,我带你去玩!”
温文山笑着答应了,却对阮晴然说:“大安村大蒜的事情得加快进度了,天一下雨,农民没地方放,蒜容易烂掉。”
纪永思好奇地问:“什么大安村的大蒜?”
温文山粗略地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然后在纪永思的面前夸阮晴然:“你这校友虽然是个女孩子,却很有担当,我很佩服她。”
阮晴然再次看了温文山一眼,她发现这位才是个真正厉害的人物,一顿饭的功夫,他已经把纪永思的心思给摸了个透。
纪永思第一喜欢听人夸他,第二喜欢听人夸阮晴然,温文山的话说得恰到好处,全摸着纪永思的脉门。
纪永思笑着说:“我家晴然有担当,有理想,有抱负,是真正的女中豪杰。”
阮晴然伸手抚额,听得头疼,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温文山一眼。
温文山笑了笑,又夸了他们好几句,就带着他的助理走了。
纪永思要去买单的时候,服务员说温文山已经之前就已经买过单了。
纪永思咧了咧嘴,扭头对阮晴然说:“这位温工真是个人物,既聪明又世俗。”
阮晴然看了他一眼,他又笑眯眯地说:“不过他再聪明,也没我聪明!我是这世上最优秀的男人!”
阮晴然失笑,这种话她这几年隔三岔五就能听到,便说:“最优秀的男人,你今晚住哪?定酒店了吗?”
纪永思嘿嘿一笑:“没有,我能去你的宿舍挤挤吗?”
阮晴然懒得理他,扭头就走,他在她身后笑着说:“你真小气!我不过是跟你开句玩笑而已!”
阮晴然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他靠在摩托车上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包烟,点着打算抽的时候想起她讨厌抽烟的男人,就又把烟掐灭,然后把烟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他追了阮晴然四年了,各种招数用了不少,她对他始终都是那副淡然的样子。
他曾抱着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对她表白过,她直接拒绝:“我们不合适。”
他也曾听舍友的分析故意冷落她,等着她来找他,没料到他不去找她,她也就从不来找他,路上碰到的时候,她如见到普通同学那样礼貌地打个招呼。
他也曾送了她一大堆各式各样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全部都被她拒绝了,她一样都没收。
他也曾装疯卖傻在她身边瞎搅和,她总有办法从容应对,从不给他任何机会。
纪永思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但是对阮晴然他却有十二分的耐心,他也曾以为他追她一段时间追不到也就算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到如今都没有放弃,不但没放弃,反而觉得她更吸引人了。
她虽然长得还不错,但是平心而论,她不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惊艳的女孩子,却十分耐看。
她的性格看着温和,可是倔起来比谁都倔,她身上有一种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对他却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他看着她的背影喃喃地说:“不就是卖大蒜嘛,这有什么难的?看小爷我不费吹灰之力就帮你全卖掉!”
他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他觉得事情解决了,就开开心心地骑着摩托车去了定的酒店。
阮晴然第二天又在研究所里遇到了温文山,他问她:“你想好种什么菜了吗?我这几天刚好有空,可以先帮你把菜地先起垅。”
不同的菜有不同的行距,对于起垅的高度和宽度都有不同的要求。
阮晴然一向不喜欢麻烦人,忙说:“刚开始种的菜不多,起垅这事我自己来就好。”
温文山看着她笑了笑说:“你不用不好意思,我有专业的设备起垅很方便,你是女孩子,哪里能让你干这些粗活。”
阮晴然不觉得起垅这事是粗活,只是她这段时间她有好些实验要做,还要整理各种植物的光谱图,温文山的农机她昨天见过后,既先进又省力,确实能节约不少时间。
她客气地说:“那就辛苦温工了。”
第10章 一毛钱一斤
阮晴然给了一组数据给温文山,温文山研发农机,常年和农作物打交道,一看到她起垅的数据,便说:“你要种生菜?”
阮晴然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
温文山笑着说:“直觉,没想到蒙对了。”
阮晴然虽然跟他认识只有几天,但是每次见面他都让她有些意外,他做事沉稳老练,与人相处的距离拿捏得刚刚好,还有着极为敏锐的观察力,他这种性格让他在研究所里有着超好的人缘。
这会他说他是蒙的,她不太信,应该是他从起垅的数据上看出了一些端倪,这位温工年纪轻轻就成了人精。
她笑着客套了几句,温文山问她:“你昨天的那个朋友很有意思,他回上海了吗?”
阮晴然摊手:“不知道,他做事一向随性,我也不清楚他什么时候回去,温工昨天不是和他互加微信了嘛,你直接问他就好。”
温文山看了她一眼,笑着说:“也是。”
王姐过来说:“小阮,所长喊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阮晴然匆匆走了,温文山的眉毛微掀。
王姐在旁开玩笑:“温工,眼光不错啊!小阮长得好,性格好,心地善良,你这样跑到我们研究所来挖墙角,小心我们所里的小年轻找你麻烦。”
温文山笑着说:“八字还没一撇的事,王姐你就别笑话我了。”
王姐却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你还真想追小阮啊?温工,那你可得加把劲了,昨天我听冬婆婆说有个帅小伙来研究所找她,八成是她的男朋友。”
温文山知道她说的是纪永思,昨天吃饭的时候他已经看出来了,纪永思是在追阮晴然,但是阮晴然对纪永思应该没有那方面的心思,他还有机会。
只是阮晴然对他的印象似乎也不是太好,他有些后悔,初见时拿她的反应和所长打赌。
他便说:“那不是她的男朋友。”
王姐十分好奇:“你怎么知道?”
温文山笑了笑,没说原因,扭头走了。
研究所里的工作,虽然繁忙,但是却相对单纯,阮晴然的本职工作也不算复杂,她花了两天时间熟悉了整个研究所各个实验室的位置,再弄清楚使用实验室时的规则,她便为后续的研发做了一系列的规划。
她工作时间忙着熟悉工作,下班之后用业余时间和电商接洽联络。
她谈得不太顺利,因为今年大蒜滞销,到处都是大蒜,大蒜这种东西本身不会因为产地有太多的特殊性,大安村的地理位置也不占优势,运输成本不算低,所以大安村的大蒜本身并没有竞争力。
阮晴然有些头疼,难道真的要让大蒜烂在地头?她想起那天钱建设坐在地上痛哭的样子,深吸一口气,给自己打气,一定会有解决方法,只是她还没有想到而已。
第二天一早,刘冬林兴冲冲地跑过来说:“小阮,好消息,大安村的大蒜有人来收了!是你找来的人吧?你可真厉害!”
阮晴然一头雾水,她这两天是在找人买蒜,但是并没有谈妥,怎么就有人过来收蒜了?
刘冬林开心地说:“等这些大蒜卖掉后,我也就能抬头挺胸地继续做人了!小阮,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以后有什么让我做的事情,你尽管吩咐!”
阮晴然虽然觉得这事有哪里不对,但是大蒜能卖掉终究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她便笑在说:“这一次来收大蒜的人跟我没关系,我找的人还没有来。”
刘冬林有些好奇:“来买大蒜的人不是你找来的,那是哪来的?”
阮晴然摊手。
两人都有些好奇,于是决定一起过去看看。
他们的才到村口,就发现那里围了一堆人,刘冬林索性把车停下。
阮晴然一打开车门就听见有村民在说:“一毛钱一斤,这也太坑了吧!”
“就是,一毛钱连根针都买不到,这价钱,我宁愿把蒜烂在地头!”
“这哪里是来买蒜,分明就是来抢劫!”
一个皮肤晒得发黑,身量不高看起来约莫三十来岁的男人说:“大叔,你这话就过了,我们做生意,都是两相情愿的事,怎么会是抢劫呢?”
“今年大蒜是什么行情,大家也是知道的,现在都没人要了,我是不忍心看着蒜烂在地头,想着抢救一下,能给乡亲们换点钱是点钱!”
“实不相瞒,就这个价钱收,我买回去,加上运费、人工和摊位费,根本就赚不到什么钱,纯粹就是来做好人好事的。”
他说完从包里拿出一盒硬中华给村民们散烟,笑得憨态可掬,让人一看就生出亲近之感。
阮晴然拧眉,一毛钱一斤收大蒜?真亏他开得了口!
她看着那个男人有些眼熟,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村民们的脸上满是无奈:“一毛钱一斤也太便宜了,你再加点!”
那男人说:“叔,我知道大伙种蒜也不容易,但是这蒜我收回去,真的不赚钱!我们也是小本生意,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的,赚的也同样是辛苦钱。”
“大蒜虽然能放,但是再过两三个月,就会开始发芽,没有专业的冷库,根本放不住!到时候大蒜一发芽,就真的全废了。”
“要不这样吧,一会上称的时候,我也不挑,你们拿来什么样的蒜我都收,大家一起努把力,减少一些损失。”
他这话又是诉苦,又是打感情牌,说得村民都有些意动。
虽然一毛钱一斤的大蒜价钱实在是低,但是总比烂在地头强,真等到发芽的时候,就真的是血本无归,现在虽然价钱便宜到吐血,但是能卖出一点钱,那也是钱。
阮晴然站出来问:“你说的什么样的大蒜都收,是指坏掉的大蒜也收吗?”
那男人涎着一脸笑说:“这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不用说得那么直白。”
阮晴然也笑着说:“你刚才说赚钱难,因为体恤大家种地不容易,所以才连坏的大蒜也收。”
“我有些好奇,蒜烂掉之后是不能吃的,那些坏的大蒜你收回去做什么?”
第11章 另一个大坑
那男人还没有回答,阮晴然十分真诚地提意见:“你为什么不能提高一点价钱,只收品质好的蒜,这样还能帮你节约运费。”
那男人的表情僵了一下,眼珠子转了一圈,盯着阮晴然看了一会后说:“班长?阮晴然?”
阮晴然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他拍了一下大腿,笑嘻嘻地说:“是我,李伟!初中坐你后面的李伟!”
他这么一说,阮晴然就把眼前的男人和初中时那个有些中二的少年联系起来了。
一个人少年和成年后的变化有多大,阮晴然在李伟的身上得到了近乎完美的答案。
她笑着问:“你之前不是单眼皮吗?怎么变成双眼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