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驶到江中央的船,砰地声突然爆炸,瞬间无数金属碎片飞向呼啸的风,浓烟直冲数百米,血红色的火光照亮半个夜空。
陈窈一阵耳鸣,头晕眼花。江归一抓住车顶把手,手背青筋爆突,加大力度,边扇她屁股边吼:“爽吗!刺不刺激!”
视线晃得模糊,江面焚烧的焰跳动。
岳山的大仇得报怎么不爽?
那么多因其家破人亡的人大仇得报怎么不爽?
那么多死去的缉毒警察的大仇得报怎么不爽?
她热血沸腾,感觉自己也被那火焰点燃,四肢百骸都烧了起来,喘着喊:“爽!刺激!江归一你他大爷的真是个天才!”
“哈嗬......必须!去他大爷的还想跑!操!”
他们在爆炸的余韵里拥吻,吮到舌尖渗血,甜美的铁锈味畅快涌入对方体内。
孤独而自由、处在悬崖边缘的人,在这刻竭尽全力,紧紧握住对方的手。
交锋,厮杀,碰撞。
致命敌对将在胜利的璀璨中融合。
无辜漂泊的灵魂将在灰烬中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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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港□□炸的消息登上各大网络媒体,报道称事发船为日本籍,爆炸原因不明,疑似违规操作引发的意外,岛国又来追责,外交部表示,意外没办法,谁也不想这样,但中国有句四字箴言:恶有恶报。
国内时间的下午三点半,飞机抵达美国旧金山,陈窈一路昏睡,江归一精神抖擞,抱着她处理交接的工作。
快到半山庄园,接到何商岐电话,对方声音明显是声嘶力竭后的嘶哑,“江归一!操你妈的!”
“大家都是成熟稳重的男人,别这么粗鲁,这么暴躁小心得脑血栓。”
“操你妈!有种你一辈子别回国!不然老子弄死你个老阴货!”
江归一脾气出奇得好,安慰道:“我知道年纪轻轻当鳏夫很难过,改天我叫人送几个洋妞去凉川给你续弦,你要加油,别到时候我带着我和幺幺的孩子回来看你,你还是孤家寡人。”
何商岐气得破口大骂,江归一火速挂电话,心情舒畅,接着江颂竹又打来电话,那简直是牙缝挤出的凉飕飕的字,“江归一,你什么时候回国?”
“这个问题我要问问你嫂子,不过她现在躺我怀里睡得太香甜,我不忍心吵醒她。”江归一遗憾叹气,“都怪我,昨晚累着她了。”
“......操你妈的。老子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个狗日的这么阴,你……”
江颂竹狂飙脏话,此处省略一万字。
江归一单手拎起酒杯,慢慢喝着威士忌,等江颂竹停歇,优雅绅士地说:“对,就是这个劲,以后别装了,还有四个月争霸赛,记得替我向那三位问好。”
“......*#$%!”
“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他慢条斯理地说:“你遇见幺幺的电影院我买下来了,我把座椅改成了加大尺寸的双人沙发。”
江颂竹啪地挂断电话,江归一愉悦扬唇,拉黑两人电话号和微信,想了想,又把两人从黑名单拉出来,然后举起手机,低头吻陈窈的额头,刚准备拍照,她睁开眼,嘲弄一笑,“我说你怎么跑这么快,玩骚操作呢。”
江归一从抽屉取了支烟,反手送进唇,是惯常运筹帷幄的姿态,偏偏装起无辜温顺,“A piece of cake。”
陈窈翻白眼,继续呼呼大睡。他又将烟取了,搂着她,滑动手机继续游览商品。
Gallop国外的业务集中在纽约洛杉矶,赌场在内华达州,得买架湾流。
以后还得接幺幺上下学,车,车牌号。
......
他截了几张图发给闻确,下巴搁在她发顶心满意足地闭眼。
九辆车驶入半山庄园,两排齐整的常青树旁是片禅宗花园,园丁正在修剪树冠,驶过喷泉,车稳当停在正中央红房子前,爬山虎从屋顶琉璃瓦延伸至流线型砖墙。
闻彻熄火,闻确下车拉开后座门。江归一侧身探出车,长发流泻如瀑,他弯腰双手抱起熟睡的陈窈,啄了下被亲到红嘟嘟的唇,轻声说:“到家了。”
陈窈稍稍睁眼又被日光刺得闭眼,往他怀里拱了下,不动了。他得逞地笑,唇轻轻碰她松软的发,踏上阶梯。
跟在后面的闻确托紫檀木书箱,闻彻拎盒蚂蚁,其他人则拿枪。看到门口等待的秦倩,闻彻惊讶瞪圆眼睛,“你怎么在这儿!”
秦倩无奈,“我刚下飞机就有人把我接到这了。”
闻确心想果然如此,腾出手拍闻彻的肩膀,“你什么时候见二爷失手过?”
前方的男人回头,天生上位者的眼神幽深,徒增压迫,所有人同时低头,呼吸不自觉放轻。
灯塔可能陨落,从不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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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罩里的珐琅自鸣钟响了声,陈窈缓缓睁开眼,鼻腔填满墨香,入目所见皆是书架。她慢吞吞从沙发爬起来。
“终于醒了。”
循声望去,梨花木书桌后江归一散漫地撑着头,右手掂柄斗勺,勺子下面是盏油灯。刚走近,他将她捞进怀,她顺势坐在他左腿,看着勺里金泥慢慢融化。他竖起羊皮笔记本,滚烫的金泥倒侧面用印章压住。
陈窈看着自己的笔记本,直言道:“有秘密?”
“等你的电影上映就知道了。”江归一按揉她酸痛的腰,笑着说:“现在开始,幺幺公主和乌龟王子要幸福地生活了。”
“幼稚。”
清脆声响,桌面的墨水被打翻。他强硬扣住她的脑袋,撬开唇齿。
那是一个绵长而热烈的深吻,极具侵略性。
窒息感包围陈窈,手推搡着,想从浓烈的情愫挣脱,却被江归一扣住腰部不得动弹,她躲避他烫人的目光,心跳和他同频共振。
“不准躲,不准逃,看着我。”
“看着我,幺幺。”
他将她摁在桌面,欺身压下,很突然,她咬牙谩骂不休,后来变得断断续续。
“放松,别动,乖。”
“滚啊......你没戴!”
“那我们可以生孩子了,两个女孩子……”
“……”陈窈无奈了,“江归一,你没止境的吗?”
江归一唇凑近她耳畔,咬着泛红的耳尖,“没有,忘记告诉你,我有X瘾。”
“......”她颤抖着,不可思议地问:“什么瘾?”
“X瘾,爱瘾,什么瘾都有。”他将她抱得更紧,低语着,“你不知道我克制了多久。”
“......那叫克制?”
“当然,不然你会吓到。”
江归一眼睛像出笼的野兽亢奋到发红,在她逐渐崩溃的哭泣中再次吻上她的唇。
眼泪流进嘴里,甘甜美妙的滋味,他用拇指揩去泪珠,温柔地说:“嘘,你哭得越大声我越兴奋。”
“不过没关系。”
“我爱你,你也爱我,这就像接近死亡的快乐在体内融化到高潮,你知道一旦体验过这种强烈不可控的感觉,将无法再忘却,甘愿受之桎梏戴上枷锁,用毕生追寻。”
我从未想逃。
而你也逃不掉了。
幺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