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拨给疗养院的资金早上便已经拨到位,院长却还是在孙婉的院子里等着她,院长扫视她一眼,“你去哪里野了?这么晚才回来,身上还一股野男人味。”
男模身上香水味重,傅清瑜不可避免的沾染一点,她轻笑,伸手勾过遮掩的发丝,“您也是赵孟殊派来监视我的吗?我心里有数的,我知道自己走在今天靠得是什么,不会背叛他。”
院长温和道:“那些传闻我听过了,你走到今天靠得是自己的实力,我也见过那位桑小姐,你们的眉眼是像的,但整个人一点也不像。”
傅清瑜含笑,“以前是像的,还没结婚的时候,我刻意模仿过桑小姐的行为举止穿衣打扮,结婚之后,便没有再模仿了。”
结婚前,赵孟殊需要的是像初恋的情人,结婚后,他需要的就是可以跟他并肩作战的队友,她该通过能力让他留下她,而不是仅仅通过一张相似的脸。
房间里,孙婉已经睡了,傅清瑜轻轻为她掖了被角,而后走到隔壁浴室泡澡。
铃声响起,傅清瑜拿起放在搁物架上的手机,点开视频通话,“老公,下午好。”
她只露出脸,脸颊上是微湿的水雾,头发松散扎成丸子,微微露出一点细腻白皙的脖颈,有泡沫粘在脖颈间。
赵孟殊:“刚回去?”
“嗯。”傅清瑜不想告诉他她今晚去了哪里,挑开话题,“保镖的事调查有结果了吗?荣伯康有没有对你下黑手?”
赵孟殊平静道:“有事,我今天出车祸了,现在在医院,你要不要飞过来看我?”
傅清瑜先恳切表示,“老公需要我我当然要去看你。”然后蹙眉,“怎么会出事?你的安保团队不止有一个内奸?”
“你先飞过来,多余的事情过来之后我再给你解释。”他道:“先把头发吹干,然后坐专机过来,在飞机上好好睡一觉,我让陆望秋去接你。”
傅清瑜想起她好像忘记问一个重要的问题,“……你的伤,严重吗?”
赵孟殊微笑道:“只是骨折而已,平常没有什么大问题,可能在某些时候用某些特定姿势的时候没有办法满足你。”
傅清瑜:“……”
靠在浴缸上,她在公司系统里请假,然后通过自己的请假申请。
赵南浔很快发过来视频邀请,傅清瑜顿了片刻,选择语音通话。
他问:“怎么突然要请假?”
身为董事会的人,赵南浔第一时间接收到傅清瑜的请假消息。
傅清瑜垂眸,语调平静,文绉绉道:“圣上遇刺,我得出国伴驾。”
“严重吗?”
傅清瑜眸色微深,支着下颌,“不清楚。”她话锋一转,“你这样关心,是你造成的他车祸?”
赵南浔言语暧昧:“清瑜,快点回来,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是赵家唯一的女主人。”
傅清瑜心道:幸好她知道赵孟殊没什么大事,不然可能真会被赵南浔的话动摇心神,赵南浔可比赵孟殊好对付多了。
抵达伦敦是凌晨,陆望秋亲自来接她。
他脸颊消瘦,似乎憔悴一些。
“辛苦了。”傅清瑜客气道。
陆望秋依旧沉稳,“辛苦的是先生,他几夜没有阖眼了。”
傅清瑜含笑,“看来伤得不重。”要是伤的重,他得带着呼吸机重度昏迷,哪里会失眠?
陆望秋笑了笑,“你见了就知道了。”
坐车上,傅清瑜靠在车窗上阖眼浅眠,刚闭眼,听陆望秋柔缓问:“听说你去了豪车俱乐部会所,还点了一排男模?”
傅清瑜睁开眼,侧眸,“嗯?”
陆望秋平静看着她,道:“那家俱乐部老板是先生曾经的同学,你一进去,他就马不停蹄告密,给你介绍男模的经理,现在已经失业了。”
傅清瑜依旧是沉静的,只是背脊有些僵硬,她垂着眼,陆望秋看不清她的神色。
陆望秋笑了笑,“难道不解释一下吗?”
傅清瑜温和道:“一会儿我会跟孟殊解释的。”
陆望秋心底有些不必要的发涩。
她会跟赵孟殊解释,但没必要跟他解释。
赵孟殊在私家庄园养病,占地9000英亩,有浩大的高尔夫球场和私人电影院,听说是他外公送给他的成年礼礼物。
在庄园开车二十分钟,才逐渐靠近主建筑群,傅清瑜提起裙摆下车,缓步走入壮阔的建筑群里。
陆望秋停住脚步,凝望她一步步远去。
客厅里,光线昏暗,赵孟殊屈膝蹲在地毯上看电影,脚边蹲着一只雪白的萨摩耶,修长干净的手指在萨摩耶脊背上漫不经心抚弄,眼神专注望着电影屏幕。
傅清瑜一向有些怕狗,没有向前凑,站在原处,眼神徐徐在他身上扫过,没瞧见哪里有伤,她轻声问:“哪里骨折了呀?既然骨折为什么不去医院?”
赵孟殊没说话,白皙指尖在萨摩耶脑袋上点了点,它先怯生生抬起头,而后四蹄发力,颠颠跑向远处,委委屈屈在罗汉松盆景边窝起来。
见狗跑远了,傅清瑜缓步朝赵孟殊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来,温柔执起他没有碰狗的那只手。
赵孟殊任她握着手,依旧不搭理她,眼神笔直落在电影屏幕上,正演到最催泪的经典场面,他脸色却淡淡的。
傅清瑜放下他的手,垂眸给陆望秋发消息,[孟殊到底哪里骨折了?]
陆望秋:[?]
陆望秋:[先生没骨折,骨折只是对外的说法,不过确实出车祸了。]
傅清瑜:[这样啊,我公司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处理,明早我便回去。]
“太太,你还是先跟我解释解释去俱乐部的事情。”赵孟殊已经看过来,眼神漆黑冷清,嗓音也很冷淡,显然已经看见她跟陆望秋的聊天界面。
原来因为这个生气。傅清瑜便收了手机,轻轻靠在他肩膀上,手指慢慢挑开他的衣衫,从下摆探进去。
赵孟殊按住她的手指,冷声道:“傅清瑜,别动手动脚,先解释。”
傅清瑜抽手,没抽动,他将她的手按住。
柔软指腹依旧压在男人平滑的肌理上,他体温很高。
傅清瑜耐着性子,抬眸,“你没骨折为什么骗我说你骨折了?”
“怕你在国内被人勾走魂。”他垂眸道。
傅清瑜:“……只是欣赏而已。”
赵孟殊冷静点出缘由,“只是没有合你口味的而已。”
傅清瑜:“……应酬而已,逢场作戏,别放在心里。”她转移话题,“我再问你个问题……”
他眼眸沉静,垂眸看她,“我也有个问题要问你。”
“你问。”她好像除了这件事没做其他对不起他的事,或是做了,但隐瞒得很好。
赵孟殊深深凝视她,“我明明没有透露过赵南浔身世,他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呢?”
当然是她亲口跟赵南浔说的。
傅清瑜垂下眼睛,眼睫纤长微卷,“兴许,你身边的内奸说的。”
赵孟殊似笑非笑,“对啊,最大的内奸不就在这里吗?”
傅清瑜一窒,很快冷静下来,平声道:“老公,如果我真的打算背叛你,就不会告诉你荣伯康在你的保镖队伍里安插人,更不会你一声令下我就连夜来伦敦看你。明明赵南浔已经承诺我,说不管谁做赵先生我都是唯一的赵夫人,如果我真的是内奸,就只会老老实实待在国内,才不过来蹚浑水。”
她仰眸,漂亮的眼睛即使在昏暗室内也显得清澈明透,“老公,夫妻一体,我知道自己是凭借什么才在平城立足、赵家立足,我绝不会背叛你。”
赵孟殊看向她,慢条斯理问,“太太,现在你告诉我,你凭借什么立足?”
傅清瑜温柔凝望他,“凭借你的怜惜。”
赵孟殊敛眸,气息静了下来,他张开怀抱,缓声,“过来。”
傅清瑜心下徐徐松口气,知道这关已经过去,立刻靠在他怀里。
他身上穿着偏软的棉织布料,气息柔和沉静,身上是清浅的松木香带一点薄荷的清凉。
电影画面徐徐在眼前流淌,傅清瑜眼睛望着屏幕,心思飞转。
好像有些不对劲。
——赵孟殊为什么要诈伤呢?
她转眸,灵光一闪。
——赵昀和!
若是赵孟殊真的出事,荣伯康跟赵南浔的下一个目标便是赵昀和。
只要赵昀和死了,赵南浔又板上钉钉入了赵家族谱,不管赵孟殊真伤还是假伤,赵南浔都会跟赵孟殊有一争之力。
所以,赵孟殊诈伤躲在国外,是诱导赵南浔跟荣伯康对赵昀和下手?
荣伯康是赵昀和的贴身秘书,要他真有异心,赵昀和真的会防不胜防。
似乎觉察到傅清瑜身体的变化,赵孟殊伸指捏了捏她耳垂,“你又怎么了,看电影都不老实。”
“……爸爸那里。”她欲言又止。
赵孟殊漆黑漂亮的眼眸流露出惋惜意味,“暂时,他还死不了。”
讲到这里,他漫不经心问:“你不知道荣伯康给赵昀和换药的事?”
傅清瑜的心又提起来,好在光线昏沉,让人看不出她脸色苍白。
她当然知道,赵家后宅都在她的把控之中,她知道荣伯康换赵昀和药这件事,却没有做声,只是静静看着。
于她而言,赵昀和半死不活对她利处大一些,她为什么要好心告诉他这件事?凭她在被谢有仪欺负时他的默不作声?
“不知道。”她的声线是很平稳的,很柔和,眼神专注望着电影屏幕。
赵孟殊微哂,“知道也没关系,我也知道这件事,本来也不打算说,让他被荣伯康和赵南浔药死得了,可惜,现在得用他,只好得帮一帮他。”
他不能让赵昀和真死了,怎么也得留他一口气处理了赵南浔和荣伯康才行。
傅清瑜身体僵硬到麻木,她偏过脸颊,呢喃细语,“那你挺狼心狗肺的。”
本来是轻言细语,奈何室内太静,赵孟殊听力太好,这句呢喃,都听到他耳朵里。
他冷笑,“太太恐怕没资格说我狼心狗肺,你又好在哪里?你不一样忘恩负义?”
傅清瑜:“我哪里有忘恩负义?无论是傅冕还是爸爸,对我的所作所为都不能算是有恩于我。”
赵孟殊瞥她,凉凉道:“我说你对我忘恩负义。”他抬手轻点她额头,“刚见面的时候,你不装的挺温柔善良的吗?现在装都不会装了?”
傅清瑜当然不会承认她对他都是装的,她温柔道:“我哪里有装什么,我对您,句句是真心,处处是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