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的下把被他轻轻抬起,看见他薄唇张合,笑着对她说:“在我这儿,不会有人比你漂亮。”
她不由得愣了愣。
陈添唇角的弧度继续往上扬,“不然你以为,陈柏西为什么叫你球花?”
第43章 第 43 章
“不然你以为, 陈柏西为什么叫你球花?”
回去的路上,黎艾脑子里一直不停回响着陈添这句话,心脏随之跳个不停。
明明都老夫老妻了,怎么听到他说这么话还是会很心动。
放在以前, 他俩这会儿就该干些成年人恋爱该干的事了, 她还会因为他好不容易说了情话而奖励他, 在床上使劲骂他!
但现在,她还得装冷酷。
说到情话,她这会儿才反应过来, 自从陈添追她到宿厘岛来后,几乎是天天把情话挂嘴边,还不管是什么场合。
难道,他看了她当初留下的信后还反思了?觉得是因为他对她没有在言语上明确的爱意表达出来才让她并不相信他们能携手走到最后?
以前,他是行动大于语言, 现在,虽不能说他语言大于行动,但确实和以前有很大差别,过去的五年, 他从来都是直接行动, 如今他是先告诉她,然后再用行动证明。
这让她不得不去想, 万一她真的就是逃不掉,他也一直如他所说那样一辈子都不放开她,那他们真要这样纠缠到老吗?
不行, 黎艾觉得自己不能去想这个问题, 她现在还有机会可以逃,先逃了再说。
想到这儿, 车辆队伍已经路过了陈添住的地方,全都停在了她家门口。
其余几辆车上全是今晚她买的衣服,够她不重样的穿好一阵了。
下车,黎艾拿钥匙把门打开,随行的保镖陆陆续续拿着衣服往屋子里放。
黎艾站在门口等他们放完东西然后锁门,陈添跟着她站在门口,她就问他:“你站这儿干嘛?”
“需要找人帮你整理这些衣服吗?”陈添开口。
“不需要,我明天慢慢收拾。”
这么多衣服她准备归归类,归类这种事情还得自己来,不然根本找不着。
“那你今晚干什么?这么早就要睡了?”陈添又问。
现在已经不晚了,都十一点多,不过按照她从前的作息,确实挺早的。
黎艾想了想,转过身子对陈添说:“你那儿还有烟花吗?再为我放次烟花吧,不扰民的那种。”
昨天她都没有好好看烟花,她本来很喜欢烟花的。
似是完全没料到她会这样说,陈添眼底流露出一丝怔愣。
而后,他忽然笑着低头,笑了会儿才缓缓掀起眸子望向黎艾,笑得沙哑而愉悦地开口:“你今天,倒也不用这么乖。”
黎艾很不喜欢乖这个字眼,而且,她就想看个烟花,怎么就乖了?
陈添却还来了一句:“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是,她真的就是单纯想看烟花,这人把她想那么复杂干嘛?
“但无所谓,”他又说,“你想怎么作妖都行。”
真是的,她能作什么妖?
无非就是逃跑。
她的planB需要充足的时间准备,在此期间,她打算好好跟他相处来着。
最近看来,在这里的生活其实挺好的,压根算不上什么折磨。
她和陈添都还年轻,还有大把的岁月可以浪费,加上她愿意相信,她可以逃掉,在他们都步入暮年之前。届时,陈添还可以有大把的岁月用来放下这段感情,找到另一个合适的人,所以她暂时没什么心理负担。
如果planB都不好使,她就去泰国,去泰国要是也没用,那到时候她再去想如果陈添真要跟她死磕一辈子怎么办的问题。
过去的那么多年,她一直在因为别人为难自己,现在她不想为难自己了,能之后再去想的问题,那就之后再去想,当务之急,是把每一天过好。
今天,她想看烟花。
陈添很快让人把烟花搬到了他们两人屋外的海滩上,不扰民的烟花当然就是喷花类烟花啦。
也不知道陈添为她储备了多少烟花,海滩上摆了一长排,旁边还有一大堆。
“那一长排是什么?”
黎艾想过去看,被陈添拉住,“你看了哪儿还有惊喜?”
他说得黎艾怪期待的,“那你快去放啊。”
“光我一个人可不够。”陈添说着,伸手打了个响指。
紧接着,他们身后不知何时突然冒出来十多号人,他们每个人都穿着黑色西装,这大晚上往黑灯瞎火的地方是真一点儿看不见。
他们齐齐走向海滩上那排烟花,再动作划一地拿出打火机去点烟花的火线。
十多筒烟花被同时点燃,下一秒,数不清的水母状烟花升起,拖着长长的,绚烂的,美得极为梦幻的光带与青粉色烟雾,天空变成了大海,无数的水母在夜空中游动,整个世界像一场不真实的梦。
黎艾怔怔望着眼前的场景,双眸被烟火映出一片亮光,像是那些烟花一并在她眼底绽放。
她仰头看着被烟花铺满的天空,陈添垂眸看着她被烟花照亮的眼,在她的瞳孔里,他看到了更美的一幕。
漫天的烟花之下,他眼底有笑意温柔地漾开。
上万枚水母烟花很快消散在夜幕里,只剩缕缕青烟弥漫在半空。
黎艾望着暗下来的夜空,久久未收回视线,像在回味,眼底漫着一层水雾,隐隐有泪光闪动。
“喜欢?”
带笑的嗓音落下来。
黎艾先是一愣,而后转头,看向陈添,笑意跃然眸中,难得。
“喜欢。”她笑着说。
看着她笑起来的模样,陈添有些意外的挑起眉尾,“还有很多,你都会喜欢。”
他这么说,黎艾才发现,那十多号西装男已经将刚刚水母烟花的烟箱收了起来,重新摆了一排小小的烟花盒子。
陈添再次打了个响指。
一整排烟花盒子被点燃。
这一次,是全然不同的梦幻。
被点燃的烟花像夜空里的蜡烛,火光虽小,喷薄出的白烟却如冬日浓雾,白雾里是像满天星一般跳动的光点,星子般的光落在海滩的细沙上,被夜晚的风吹着往海里跑,像满地滚落的珍珠。
看到这样像漫画里才会出现的画面,黎艾眼底刚刚就有些压不住的泪意,此刻彻底溃散,一颗一颗的泪滴从她眼角滑下,映着光,像极了那烟花里,像珍珠般滚落的光粒,更像极了真正的珍珠。
作为一名曾经的演员,在这样的场景下,她会哭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演员本就更易动情,更易落泪。
以往看到的烟花,基本上都是在过年的时候,过去的五个春节,黎艾没有和陈添一起放过烟花,因为从没一起过年,陈添不是没想过带她回去过年,是她不想,她从一开始就笃定他们之间没结果,那何必一起回家过年。
每到年前,陈添回南城,她去找林昔,林昔和她真的很像,两个人都摆脱了原生家庭独自生活。
除夕这一天,她和林昔会去放烟花,开车到郊外去放,不过因为车子容量有限,加上禁烟令,她们带的都是一些小型的烟花,每种烟花的量也不多,没有过此时眼前的这种壮观。
她和陈添在一起五年,当然也是一起看过烟花的,陈添每年会带她去日本看烟火大会,也在青港为她放过一次上百万的烟花,每次其实她都哭了,只是没落泪,烟花于她而言,是童年的缺失。
小时候,家里从来没放过烟花,她只能远远看着别人一家几口热热闹闹的放烟花,她没有压岁钱,没有零花钱,只能用买文具买菜时偷偷省下的一点钱为自己买一盒仙女棒。
一根仙女棒只够照亮一个小小角落,后来,陈添为她放了照亮一整个世界的烟花。
看到这样的烟花,她很难忍住不落泪。
“就这么喜欢烟花?”陈添伸手过来为她擦眼泪,“没为我哭过几次,每次看烟花却都要哭。”
黎艾转头看向他,湿润的眼睛里泱泱柔光,沾湿的睫毛轻轻扑朔,“因为我喜欢烟花,不喜欢你。”
她声音带着沙沙的哭腔,说的话虽无情,却听得人心软。
“你这话,我不爱听,”陈添这样说着,却在笑,“所以接下来,你要还想看烟花,我们做个交换。”
“什么?”
“一种烟花,换一个吻。”
他唇角笑涡益深,晚风吹着他垂下的发扫过那双好看的眉眼。
黎艾被他过分好看的笑晃得呼吸一滞,怔怔看着他。
待意识回拢,她深吸一口气。
换就换。
她往他迈过去半步,踮起脚,在她刚刚好能够到的下颌处轻轻落下一个吻。
陈添唇角一掀,眼底掠起一抹浮动的光。
他缓缓俯下身来,拉近两人之间的身高差,低沉沙哑的声音像引诱,“就放一种?”
亲都亲了,一下和两下又有什么差别。
黎艾再次凑过去,蜻蜓点水般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两下。
正要亲第三下,陈添却往后稍了一些,“除了嘴,只亲一个地方,只算一次。”
谁要亲他的嘴。
面对这个人的耍赖,黎艾见怪不怪。
她重新踮起脚,吻向他的额头、眉心、眼睛、鼻侧、脸颊,算上前面的三下,一共九个吻。
“我亲了你九下,你要给我放九种烟花。”
“好,”陈添眉眼轻垂,犯规地伸手揉了揉她的脸,“你今天乖得过分了。”
黎艾拍开他的手,强调道:“这只是交易,和以前五年的交易没什么两样。”
陈添摇头,却不说为什么摇头,只说:“我去给你放烟花。”
他直起身,走到那堆烟花旁,随意挑出一种,让人去摆,然后又走了回来,站在黎艾身边陪她一起看。
一堆不知价值多少万的烟花在近一个小时后燃尽,每放一种时,陈添会报数,放最后一种烟花时他报的数是:“第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