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约是刚抽了烟,身上还带着一股烟草味,虞繁不自在的往后躲了一下,正想着给严青再打个电话,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找我的!”
严青从旁边走过来,穿着一件跨栏背心,露出的胳膊肌肉鼓鼓的,不知道刚干嘛去了,头上都是汗,他随手拿着毛巾擦了一下,慢步走过来,语气熟稔,“还挺快,你在附近吗?”
不等虞繁说话,刚刚的男生笑了一下,“呵,严哥,瞒的挺紧啊?这是嫂子?”
严青不耐的骂了一声,“屁嫂子,这他妈我嫂子。”
话音一落,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虞繁简直一个头两个大,赶紧走过去,“你到底叫我来干嘛啊,没事我可走了。”
“都来了走什么,你过来我给你看个我的大宝贝。”
“……”
虞繁后悔死了,早知道严青这么中二真是不该过来。
她跟着严青往后走,到一处宽阔的场地,中央摆着一辆火红的摩托车,机车线条流畅,也许是刚刚改装完,旁边零零散散的工具落了一地。
严青拍了拍摩托车,语带炫耀,“怎么样?我的大宝贝,漂亮吧,我费好大力气从国外带回来的。”
虞繁犹豫了一下,“好看是挺好看的,但是你现在玩这个,危不危险啊?你妈知道了要骂死你。”
“啧,虞繁你怎么回事,真跟我摆长辈的款儿。”严青不耐道,“怎么结了婚性子都变了,真是被我哥带的。”
虞繁冷笑一声,拿出手机,“行,我现在就给你妈打电话。”
“诶诶诶……别啊!”严青赶紧上去抢手机,讨好道,“嫂子,我错了,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虞繁翻了个白眼。
她还治不了严青了。
“你去哪儿了?一身药味。”严青凑在她旁边闻了闻。
虞繁随口道,“去给你哥抓药了。”
“我哥怎么了?”
虞繁一顿,咳嗽一声,“没什么,就是睡眠不好。”
严青眯了眯眼,“你跟我哥感情还挺好的,我还没问你,怎么突然和我哥结婚了,你俩之前话都没说过几句吧。”
虞繁脸上表情淡了一些,“商业联姻呗。”
严青撇了撇嘴,“那你可得小心了,我哥可不是什么善人,他心眼小着呢,手段也狠,你可别惹了他。”
虞繁皱了一下眉,心里有些不舒服。
“有你这样说自己哥哥的吗?”
“我说的是实话啊,你从前来我家又不是没见过我哥,什么时候见他笑过,天天摆着张扑克脸,跟谁欠他八百万似的。”
虞繁微微一怔。
从前她来严家,对严与还真的没什么印象,冷脸倒是不记得,只隐约觉得是少言寡语,挺没有存在感的一个人。
不过严青说的这些形容词,真的是严与吗?
性格冷漠,手段狠辣,虞繁觉得挺割裂的,毕竟严与在自己面前,一直是温温柔柔的,见着自己总是笑着的。
“你别再说这些话了,传出去还要说严家兄弟不和呢。”
严青古怪的看了虞繁一眼,“你怎么回事,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和我哥才认识多久,你就站他那头?”
虞繁笑了,“我和严与结婚了,夫妻一体,肯定是向着他,再让我听你说你哥坏话,小心我打你。”
严青“啧”了一声,“你俩还挺配,霸王花配冰块脸。”
“少贫!”虞繁拍了拍摩托车,“我可告诉你,少玩这些,万一不小心伤了怎么办。”
“防护都是一级的,不会有事。”
严青满不在乎道。
他拿出手机转动镜头,微微举高手,“来,跟我大宝贝合个影。”
“……”
“笑一个啊。”
虞繁敷衍的堆起笑容,等听到“咔嚓”一声,又立刻垮下笑脸,“行了,我回去了。”
“这就走啊,不看我试车?”
虞繁摆了摆手,“你和大宝贝慢慢亲密吧。”
严青大声喊,“那下周比赛,你一定过来啊……”
虞繁渐渐走远,摆了一下手,没说话。
等人走后,外头那些人才挤进来,刚刚和虞繁搭话的男生挠了一下头,吭哧半天,“严哥,这真是你嫂子啊?长的真好看。”
严青抬头瞪了他一眼,“我警告你啊,我哥可不像我脾气这么好,你少他妈胡思乱想。”
“我哪敢啊!”那人怪叫一声,“我寻思你开玩笑的呢,还以为是你女朋友,从没见过你对哪个女生这样,车才到,你就巴巴的给人打电话来看。”
严青皱紧眉头,他张口想骂,可话又堵到了嗓子眼,最后只是烦躁的捋了一下头,把毛巾一摔,转身走了。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
虞繁一回到家,就马不停蹄的开始按着药方做药膳。
真是难为她,厨房都没进过两次,一来就弄这么高难度的。
在厨房忙碌了一个下午,整个屋子里都是一股中药的苦香味。
深夜的时候,严与回来了。
虞繁等的都有些困了,一听见开门声顿时又有些精神了,赶紧迎上去,“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走到严与身边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你喝酒了?”
严与面色平淡,一双眸子漆黑一片,紧紧盯在虞繁身上,半晌才沙哑的“嗯”了一声,顿了顿,又问虞繁,“你今天去哪儿了?”
虞繁一提这个立刻说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林夭给了我一个药方,说补身体的,你天天工作这么累,我特意学了做药膳给你吃,今天去给你抓中药了。”
严与微微僵住在原地。
结婚一个月了,他没让虞繁进过一次厨房,甚至平时连虞繁喝水,都是他试好水温递到嘴边。
可今天,虞繁竟然说给他做药膳补身体。
虞繁何曾对他这么用心过?
简直像做了错事急于弥补的样子。
只是……做了什么错事呢。
严与漆黑的眸底闪过一丝痛苦。
今天下午的时候,严与刷到了一条严青的朋友圈。
是一张图片。
看到图片的一瞬间,严与整个人僵住了。
照片里,虞繁就站在严青身边,笑容灿烂。
在自己身边,从没见过虞繁笑的这么开心。
严与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搅着痛,一颗心像是被一只大手撕扯着,鲜血淋漓,他几欲呕出一口鲜血。
有那么几秒钟,他都想立刻开车冲回去。
可回去了又能怎么样呢?亲眼看着妻子依偎在弟弟怀里吗?
严与觉得自己像是被带了绿帽子的丈夫,却无能狂怒,只能红着眼睛一遍遍看着妻子“出轨的证据”。
怎么办?!
商场上,严与处理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可面对虞繁的事,好像总是无力又无能。
他摘下了鼻梁上架着的金丝眼镜,抬手按了按发酸发涨的眼睛,只觉得连指尖都气的在抖。
他难道要和虞繁离婚吗?
不,怎么可能呢。
他好不容易娶到手的老婆,他死也不会离婚的。
他才是有名分的那个。
严青算什么东西。
他能把严青送出国一次,就能送走第二次。
处理严青很容易。
那虞繁呢。
严与长长吐了一口气。
跟虞繁有什么关系,是严青的错,他一贯没脸没皮,是严青引诱了虞繁,繁繁年纪小,很容易误入歧途的。
他年纪大一些,就是要包容他的小妻子。
没关系的。
真的没关系的。
严与一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一边在办公室喝光了一整瓶洋酒。
还好他酒量好一些,此刻还竭力维持着清醒。
虞繁倒是有些苦恼。
喝酒了是不是会影响药力。
诶呀算了,她做都做完了,不管有用没用,好歹喝下去再说。
虞繁拽着严与坐到餐桌边,端给他一眼黑乎乎的药汁。
她“温柔的”把勺子塞给严与,“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