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镂空的实木屏风,一分为二,互不干扰。
男人蓦地发笑,“有胆子和我耍横,敢和叶家耍吗?叶家夫妇会纵容你吗,只会甩一巴掌。”
“你也甩啊...”程禧眼眶潮红,绵糯的哭腔。
“我打过你吗?”她不识抬举,周京臣愠怒了,“我动过你一根手指吗。”
“你动我全身了。”她一时口不择言。
周京臣凝视她。
目光阴森。
好半晌,他收回目光,一如既往的平静,“吃饭。”
程禧赶了一天行程,又在他怀里发泄了一通,整个人透支了一般,大口吞咽着菜。
鲜蘑没嚼烂,噎住了。
她干呕。
周京臣使了个眼色,女人拍打她后背,喂她水。
“没人抢你的。”他语气寡冷,“毛毛躁躁。”
女人用手接住她的呕吐物,又擦拭她嘴角的污渍,伺候得舒服妥帖。
“谢谢。”
没回音。
程禧又打量女人。
女人仿佛一具没思维、没温度的机器,只听周京臣的吩咐,其余一概不管。
“你叫什么名字?”程禧奇怪。
凭她对周京臣的了解,他外面没女人。
华菁菁不是吃素的,堂堂的“将门虎女”,名义上的小姑子都容不下,何况野花野草呢?
女人和周京臣十有八九是上下级。
北航集团竟然有这样美艳的女员工,在业界应该早就出名了。
女人望向周京臣。
他半认真,半宠溺,“她既然问,你告诉她,否则她又要吵我了。”
“我叫海灵。”
程禧依稀有印象。
海灵。
乔尔公关部的崔晴晴在茶水间八卦过,是海灵...是什么,她没记住。
她一贯不参与八卦的。
“琢磨什么呢。”周京臣打断她回忆,“与你无关,少掺和。”
程禧夹着筷子,继续吃。
“你过来。”他又唤海灵。
海灵绕过屏风,背对程禧。
“这九个月里,花魁敛财了多少。”
“四亿多。”
周京臣笑了,“叶家果然是大富,一个区区情妇,填饱成了肥鸭子。”
“叶董迷恋花魁,花魁也警惕我,挖墙脚太困难。”海灵惶恐,“周公子,请您原谅,我尽力了。”
“你的美丽胜过花魁,只是没有契机而已,不代表你无能。”周京臣并没责备她,喝完一杯茶,续了第二杯,“叶太太和叶柏南已经厌恶那个花魁了,太过放肆贪婪的女人,叶太太可以忍,叶柏南不可能忍了,她的好日子到头了。”
海灵点头,“我会取代她上位的。”
“下周五,全市的娱乐会所大排查。”周京臣提醒她,“怎么做,你心里有数吗。”
第156章 吃了它,保证你怀孕
海灵对周京臣言听计从,恐惧他,也敬畏他,“我心中有数。”
“不会心软吗?”他似笑不笑,审视她,“毕竟叶董事长救过你。”
“他救过我,也害过我,所谓的救赎是愧疚罢了。只有周公子,是真心救我的。”海灵低着头。
周京臣抽出纸巾,递给她,“擦眼泪。”
“叶董事长是叶先生吗?”程禧推开一节屏风,看着海灵,“你是人间天堂的模特,那个花魁是叶董事长的情妇。”
海灵擦完眼泪,一字不吭。
“吃饭。”周京臣神色阴翳,“与你无关。”
程禧用力推回去。
他又推回来,“惯出毛病了,这两个月惯得你臭脾气。”
“周公子。”海灵交出一枚信封,“里面有叶董事长和花魁幽会的照片,花魁住在澜本公馆12栋,全款买的,好像怀孕了,我撞见她在会所的化妆间呕吐。”
周京臣食指和中指夹住信封,朝着天花板的吊灯,亲密照透出模糊的影子,“叶家是喜得千金,还是三公子呢。”
“给叶家匿名报信吗?”
“不报。”周京臣拒绝,“生下来,有意思。”
“可是叶大公子精明毒辣,这孩子留不下的。”
“留下,是丑闻;不留,是残杀。”周京臣根本没拆开,摁下打火机,一厘厘烧毁,火苗在他眼中蔓延,“叶家天下大乱,我何必管呢。”
海灵没待多久,离开了。
《女驸马》是湖春园压轴的戏,底下一千个观众席位爆满,程禧走到周京臣那边,伏在栏杆上。
演员扮相俊俏,乌纱帽,水彩粉,红长袍,在台子中央,她瞧得入迷,“周京臣。”
周京臣一向不允许她连名带姓叫他,今天允许了,“嗯。”
程禧托着腮,“我猜她不是女扮男装,就是男的。”
“嗯。”他喝汤。
“样貌真帅,也年轻,二十出头。”
身后没声音了。
“二十岁的姑娘和三十岁的男人没有共同语言,和二十岁的阳光男孩合得来。”
前排的观众有往台上扔礼物,扔钱的,程禧没带现金,去翻周京臣的皮夹,有几千,她拿皮筋捆好,抛向戏台。
“和三十岁的男人没共同语言?”周京臣放下碗,“没关系,床上有共同的姿势和癖好,比什么都重要。”
招商办主任这时送来了一盒香蜡和一盒香膏,是老板娘亲手配制的,香蜡是烧的,香膏是涂的。
周京臣示意主任撂在桌上,出去。
他拧开盒盖,蘸了一点,“左手。”
程禧伸出。
白腻柔润的香膏融化在手腕,花香浮动。
周京臣又抬起,抹在她耳垂,旋即拉她入怀。
她刚一动,他提醒,“你母亲可以在南郊疗养院,也可以在北郊、东郊,甚至外省。我记性差,她究竟在什么地方,我有时会忘记。”
程禧僵住。
“我一旦忘记了,你暂时见不到人了。”
周京臣指腹涂开,她耳垂小,耳朵却大,掩在长发里,纯白的花骨朵一般,“当然,你选择报警,警察会找到人,可你母亲生活得那么好,既不是失踪,也不是绑架,是周家在照顾她,你算不算耍警察?”
她不动了。
周京臣将她搁在腿上,梳理她的马尾辫。
门口一阵喧嚣的脚步声,混杂着女人的大笑,“是周公子呀?”
她惊慌起身。
周京臣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迎上去,“文芝阿姨。”
程禧记得这名贵妇,她和叶柏南初次在徽园相亲,文芝出现过,是周夫人的闺中密友,夫家移民澳洲了,不知道又为什么在徽城。
“你订婚宴我没去,在婆家守丧呢,白事冲撞喜事,晦气你。”
原来文芝公婆的老家在徽州。
是徽商。
“您的贺礼菁菁很喜欢。”周京臣扶着她坐,“龙种翡翠市场上不常有了。”
“这是华小姐?”文芝端详程禧,越端详越眼熟,“岁数不大符合嘛...”
“禧儿。”周京臣闷笑,“打个招呼。”
程禧规规矩矩站着,“文芝阿姨。”
“是禧儿小姐啊!”
瞬间,文芝脸色一变。
刚刚的一幕,坐周公子大腿了。
十二、三岁的年纪,坐便坐了,已经成年了,订婚的订婚恋爱的恋爱,不合适了。
“晓得你疼妹妹,多考虑华小姐嘛,哪个女人不吃醋的呀?姑嫂也吃醋呀。”
周京臣反应快,滴水不漏,“禧儿淘气,骂哭她了,哄一哄,一时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