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拽过他,横眉竖目,“你和我玩先斩后奏是吧!带着禧儿讨了老太太的欢心,先入为主,把祝卿安挡在李家大门外,老太太替你撑腰,压我一头?”
祝董是李老太爷的头号部下,数十年忠心耿耿,和李家上上下下私交不错。
周家挑了祝卿安当儿媳妇,老夫人没异议,保不齐也苦口婆心的劝他接受。
那时,大局已定了。
禧儿甜,懂礼数,各方面长在老夫人的审美点了。
他又千方百计哄着老夫人,一番运作下,直接淘汰了没登场的祝卿安。
多高明啊。
周夫人太阳穴突突跳,“和祝董结盟,多一重保障,你偏偏不走捷径!一旦在夺权大战中输了,你舅舅占了李氏集团,早晚会败光,你外公的在天之灵不怨你吗?”
“你风风火火赶过来,就为了教训你儿子?”老夫人心疼周京臣,“集团的几位元老,有扶持韵晟的,有扶持韵华的,内部四分五裂,京哥儿受了委屈,一堆的麻烦,你不体谅安抚他,逼他干什么啊!”
周夫人面色铁青,“又不是没办法解决,他不肯。”
“联姻啊?”周夫人飞扬跋扈,惹得老夫人厌烦,“李氏家族重要,京哥儿的婚姻大事也重要,恩爱和谐是福气,同床异梦是冤孽。他性子犟,结完婚不同房,你在床边监督他和媳妇钻被窝吗?”
周夫人一噎,“姑妈,您别添乱了!”
老夫人不搭理她,拉着周京臣,帮他脱身,“送我回屋。”又呵斥周夫人,“你跪祠堂!清明节没祭拜,现在去。”
......
程禧回到西厢房,佣人介绍了在哪洗澡,在哪休闲娱乐,便退下了。
西厢房是一间四十平米的大通房,卧房和浴室之间没有墙,只有一扇屏风,白玉骨架,鹅黄锦缎,遮掩住泡澡的木桶。
布置简约,家具奢华。
李家老宅大部分是白玉、黄金的装饰。
富贵传统。
程禧泡了一会儿,门忽然响了。
一个男人的身型。
“哎——”她惊慌,“我在洗澡!”
男人步伐一顿,反手关门,“泡你的。”
是周京臣。
他衬衫扣是胡乱系的,歪歪斜斜,西裤也褶皱,天气燥,爱出汗,散发一股浓郁的白酒味。
程禧坐在木桶里,只冒出脑袋,“周阿姨生气了?”
“嗯。”
分不清她是八卦,是关心,“打骂你了?”
“打个半死。”周京臣倚着床头,从她的行李箱夹层拿出一本四级单词,密密麻麻的笔记,“‘因特耐神闹’是什么?”
“翻译中文是国际的。”
他嫌弃,丢了书,“不用考了,你英语没慧根。”
程禧一动,哗啦啦的水声,她趴在桶边,“我高三这样学的,考了76分呢,你考几分啊。”
“130。”
她不服气,“我语文129,你有我分数高吗?”
“136。”
程禧不吭声。
周京臣比上瘾了,“比数学吗。”
她的数学可谓是“天灾人祸”,曾经“一道几何题气疯了周夫人”,更不敢比了。
男人闭目养神。
屏风半透。
他轮廓映在上面,影影绰绰。
周京臣无疑是好看的。
光线越模糊,或是越明亮,越显得英俊。
“哥哥。”她唤。
他没反应。
程禧蹑手蹑脚起来,擦干净水珠,又摘下挂在屏风上的衣服。
“后背磕破了?”周京臣不知何时睁开眼。
她迅速穿好睡衣,迈出木桶,“你偷窥我。”
“有什么可偷窥的。”他不屑,“旺仔小馒头。”
“你是帝王蕉。”她比划小拇指。
男人脸色一沉。
她赤脚,踩在地板上,“会发育,会长大的嘛。”
周京臣懒得计较,“明天陪姑婆看黄梅戏。”
程禧甩着发梢的水珠,“戏台不是拆了吗?”
“有一个戏园子,没窗户,姑婆不常去。”周京臣抢过毛巾,摁住她,“坐好。”
他褪下睡衣,程禧捂住胸口,“兄妹授受不亲...”
周京臣力气大,控制她,“谁亲你了?”
脊背裸露,一块淤青,“磕哪了。”
程禧指着门,“门栓。”
老式木门,没有锁,有木栓,她没注意,磕骨头了。
“毛躁。”周京臣下床,洗了热毛巾,敷在那块淤青,“疼吗。”
“疼。”
她以为他会讲几句好听的。
“活该,下次还磕,磕出血。”
程禧向后踹,“我不需要你弄了——”
他闷笑,“小短腿挺利索,会尥蹶子了。”
睡衣松垮,灯火微醺,照得春光乍泄。
浑圆饱满的蜜桃紧贴着床沿,压得扁了,白花花,粉嘟嘟的。
第205章 我答应走,离开他
周京臣深呼吸,放开她,去隔壁东厢房。
“你不许再来。”程禧站起。
“求我,我也不来。”他腹部鼓胀,灼烫。
东厢房的门一关,她溜进厨房,煮了一碗面。
李家祠堂在后花园,一栋独立的红砖小楼。
程禧推开门,周夫人跪在蒲团上,累得瘫软。
这岁数,跪两个小时,膝盖都肿了,程禧一手捧着碗,一手搀扶她。
“京臣呢?”
“哥哥在工作。”
周夫人瞥了一眼面条,“你煮的?”
“是葱花面。”程禧小心翼翼,怕洒了,“来不及炖鸡汤了。”
周夫人一贯讲究吃喝,煮面条必须是土鸡汤和花胶汤的汤底,否则不吃。
“你倒是有孝心。”葱花炸得香,荷包蛋鲜嫩,周夫人饿得眼花,凑合吃了,“禧儿,阿姨今晚和你掏心窝子聊一聊,周家待你们程家不薄吧?”
气氛瞬间凝重,程禧抿唇,“周家的恩情,我记得。”
“阿姨承认,你联姻对周家有好处,但给你选的对象不是官家子弟就是富家子弟,凭你自己的条件,你八辈子也攀不上。耿世清是厅长的公子,柏南是市里首富的大公子,阿姨没亏你吧?”
提起叶柏南,周夫人羞于启齿,又忐忑不安。
万万不能引狼入室了。
结了亲家,叶太太和淮康不免有接触,旧情加上愧疚,是一张王炸牌。
危机四伏。
“不嫁叶家了,你去外省吧。”
程禧愣住。
“即使京臣不照顾你母亲,周家保证照顾。”周夫人不容她抗拒,“你在外省的住处我已经打点好了,如果京臣找你,你通知我,我亲自去拦截他。”
她垂下眼睑。
“见面三分情,分开几年感情变淡了,疏远了,你愿意回来,阿姨不阻止。”周夫人叹气,“让你们母女分隔两地,是阿姨心狠了,你结婚那天,我准备上亿的嫁妆补偿你。你无论如何,也得走。”
程禧眼眶泛红。
几年。
母亲哪里活得了几年?
她这一走,只能等到母亲的死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