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姜四肢百骸是麻木的,碍于女人的面子,较劲罢了。
怕他同意。
“分。”他不犹豫。
“叶柏南...你当我梁家是耍着玩的吗?”梁姜心理防线轰然倒塌了。
“你先干涉了我生活。谁对谁错,梁局长会评判。”叶柏南阖目,“老张。”
司机下车,作手势,“梁小姐,叶董有公务,没时间陪您了。”
梁姜一动不动。
叶柏南解了安全带,甩上车门,乘坐酒楼的送客车驶离。
没有一丝余地,一丝留恋。
“他对俞薇也这样吗?”梁姜崩溃,望着司机。
“也这样。”司机如实相告。
“那程禧呢?”
“程小姐...相处少。”司机斟酌,“她性子软,叶董比较包容。”
“男人都逃不掉绿茶的迷惑,爱一个人是自私的,越大度,越软,因为不爱。”梁姜眼眶通红,“身边有好女人,偏偏执迷不悟。周京臣是,叶柏南更是。”
......
黄老大夫妇亲自送周京臣出来。
客套了一番,目送红旗L9在街口拐弯。
“齐太太给了我一个平安符。”程禧摊开掌心,黑金色的绸布,没穗子,鼓鼓囊囊的。
檀香气混合着一股形容不出的异香。
“齐半仙?”周京臣笑了一声,没搁在心上,“那枚平安符呢。”
“我还给柏南了。”她把齐太太的平安符绑在裤兜的扣子上,“梁小姐不高兴。”
香。
香得上头。
程禧用力嗅着香味,“齐太太说,我命里有一儿一女。”
“然后呢。”周京臣慵懒枕着椅背。
“有一道坎儿。”她不太相信这句,“儿子不一定生得下。”
她唱苏州评弹的职业病,鼻音细细的,咬字糯糯的,车窗敞开,鸣笛嘈杂,周京臣一时听清,一时又听不清。
“儿子随你,女儿随我。”他始终含着笑,“女儿漂亮,儿子不丑。”
“什么叫不丑啊...”程禧耷拉脸。
周京臣彻底笑出声。
回到老宅,一进玄关,屏风摔了,花瓶碎了,周夫人在客厅大吼,“女人抓的!”
“我自己割的!”周淮康一贯儒雅,难得也吼,“花盆的瓷片割的。”
“你糊弄傻子?”周夫人不依不饶,“自己割脖子,你有病啊?”
‘你有病啊’四个字,逗笑程禧。
“不是女人抓的。”她扯了扯周京臣袖子,“真是周叔叔割的。”
周京臣逆着光,在半明半昧是灯影和阴影里,神色晦黯,“怎么割的。”
她抿唇,“周叔叔和叶阿姨见面,柏南撞上了,拿花盆砸周叔叔。我挡住,柏南生气,周叔叔为了平息,划了一道口子。”
“他伤着你了?”
伤不至于,只是叶柏南狂性大发,掐得她胳膊淤青了一块。
周京臣与叶柏南水火不容,她不想再雪上加霜,没坦白。
“他顾及我怀孕,没碰我。”
周京臣审视着她,大约是不信,“远离他。”
程禧点头。
“叶太太无论什么理由邀请你,不准去。”
“那柏文呢?”
周京臣思量了片刻,叶柏文是警察,即使叶家人有花花肠子,打算对程禧下手,叶柏文不会助纣为虐,“可以去。”
交代完,他直奔客厅,路过周淮康,问了一句,“市里联系您了吗。”
“丑闻传千里啊。”周夫人阴阳怪气,“你私会老相好,市里都知道了?”
周京臣蹙眉。
不一码事。
“孩子们面前,你少冤枉我!”周淮康气得太阳穴突突跳,“我去探望叶太太,只在院子里,没进屋,而且柏南在场。”
“你是他亲生父亲,你上床了他也包庇你啊!”周夫人拖长尾音,“周老先生宝刀未老...你待我不热情,你去外面热情了。”
周淮康明白她耿耿于怀什么,“年轻时工作忙,确实冷落你独守空房,这些年,我回归家庭...”他羞于启齿,压低了声,“我这岁数了,有心补偿你,毕竟不是小伙子了。”
程禧竖起耳朵。
市里的名门望族,每一家多多少少有糟心事儿,丈夫出轨了,妻子养小白脸了,财产分配不公平了,父子做亲子鉴定了...各有各的奇葩。周家不一样,周淮康夫妇感情好吧,半辈子聚少离多;感情差吧,婚姻也和和睦睦,在风平浪静之下,是有裂痕的。
周京臣瞥了一眼周淮康,眉头越蹙越紧。
一次吵得比一次荒唐。
“你母亲查出我给叶太太汇过款,我不晓得她在哪里查的。”
“三十年前给阮菱花汇款几十万,你好大方啊!那是李家的钱,你凭什么给老相好?”周夫人吼得嗓子冒烟,倒是周京臣,置若罔闻倚着沙发,一边喝茶,一边看电视新闻。
“你为什么不劝架?”周夫人火冒三丈。
“我不愿扫了你们兴致。”他目不斜视,“夕阳红的年纪了,吵不了几年了。我阻拦,您哪天插着氧气管,弥留之际遗憾,我岂不是不孝?”
周夫人一噎,“你诅咒我活不了几年了?”
“母亲万寿无疆。”他不甚在意,换了台,在播古装爱情剧,“禧儿,过来。”
程禧小心翼翼躲开周夫人,周京臣搂住她,放在腿上,“你爱看的狗血剧。”
第311章 凤冠霞帔
“不狗血啊。”她不乐意,“男主多俊啊。”
“比我俊吗?”
她不搭腔。
周京臣颠腿,颠得她一晃,“比我呢。”
“你又没穿过古装。”程禧挑拣着果盘里的冬枣,“这个男主角是我白月光,我初中看他演的剧,七年了,一丁点没变老。”
“我老不老?”
“老啊。”她抚摸他眼角,“你一笑,有皱纹。”
“是谁说有皱纹的男人成熟魅力?”周京臣眼神幽凉。
“不记得谁说过。”程禧不认账。
她是说过,在浴室里被迫说的。
周京臣太野蛮了,冬天的大理石墙又硬又冷,他压着她,侵占她,她断断续续哭,求他停下。
他厮缠她,让她说好听的。
“爱哥哥。”
“哥哥疼我。”
“周京臣的味道好。”
她受尽‘折磨’,顺从着他,他教什么,她重复什么,结果他不仅没停下,一下比一下疯,一下比一下猛。
第二天,他又恢复了衣冠楚楚的周公子。
一副身体,两张皮。
一张皮禁欲,一张皮纵欲。
回忆那场面,程禧羞愤,故意损他,“你不像三十岁的,像四十岁的。”
周京臣不躁不怒,“我像五十岁,你也将就了,没得选择。”
周淮康夫妇被晾在原地,吵不是,和好不是,尴尬喘粗气。
半晌,周夫人主动铺台阶,“禧儿爱吃酸,晚饭炖酸汤鱼吧。”
“不耽误您和父亲吵架,我们出去吃。”周京臣态度温和,通情达理,“大概十点回来,您有五个小时吵。”
周夫人嘟囔,“行了...”
“行什么?”他一手抱着程禧,一手叩着桌沿,眉目三分戾气,“周家和李家一堆麻烦,我不求帮我,只求太平,您行吗?”
周淮康见状,打圆场,“不怨你母亲,怨我上山瞒着她了。”
“又握手言和了?”周京臣戾气不减反增,有七分了,“我发现您与母亲是存心折腾我,搅得我不得安生。”
周淮康夫妇不吭声。
“秘书订了机票,明天回李家。”周京臣命令,“我不通知回来,不许回。”
上楼,反锁了门。
程禧瞪大眼,“哥哥,你威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