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叶柏南态度坚决,“在壹号公馆绑人,是挑衅幕后老板。”
连孟长河都没查出幕后老板是何方神圣,大概率是权贵二代,没必要在太岁头上动土。
他叼了一根烟,下车。
走向大堂。
“应聘。”
前台小姐在查询客人的包厢号,没顾上他,朝保镖打手势,“送他上楼见莉姐!”
“应聘的,过来!”保镖喊他。
叶柏南返回。
迎着光,这副英武的体魄,精壮的骨骼...一人顶十个,他一上岗,保镖统统下岗了。
保镖不耐烦,“不缺人,滚!”
叶柏南无波无澜扔出招聘广告,“应聘男公关。”
“嗨,邪门儿了——今晚应聘的货色也太好了!”保镖诧异嘟囔,接过广告单,“你干这行?”
“破产了。”叶柏南也准备了一个悲惨的故事,对付莉姐,“父亲跳楼,母亲和司机私奔,只剩下我与同父异母的癫痫弟弟,负债累累,走投无路。”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句,“柏南,跑这里过戏瘾了?”
叶柏南一僵。
穿着花衬衫的周京臣斜倚大门,街巷一片灯红酒绿,他陷入其中,风华绰约,几分浪荡,几分深沉。
夜色与灯色,衬得明艳的人愈发艳绝,孤冷的人愈发冷漠。
“我猜,演戏是假,收购是真。”他明知故问,“人间天堂查封了,你想在湖城重新开张,虽然规格降级了,壹号公馆好歹是本地娱乐场的龙头,算是凑合了。”
叶柏南伫立在火热的霓虹下,一张脸极幽凉,“京臣也来收购吗?”
“应聘男公关。”周京臣不疾不徐掏烟盒。
“正好,我也应聘。”
主动明牌了。
他闻言,含住烟蒂,“我选上了,不缺人了,你迟了一步。”
叶柏南眯眼,凛冽,险恶。
迟了一步...
莫非阿伟投奔他了?
原计划,抓了阿坤,一手人,一手货,和阿丽谈判。
可下午接到消息,阿坤去北方了,跟了潍城一个卖建材的大老板,负责催账。阿坤有前科,属于‘要钱不要命’的无赖,但富商们惜命,不愿惹麻烦,多多少少吐出一笔钱,破财消灾。
巧合是,大老板的外甥和叶柏文一个刑侦支队,所以不能追去潍城,避免风波闹大,暴露自己。
抓不住阿坤,交换不了物证。
叶柏南不得不玩阴招了。
“李氏集团生意这么差,逼得董事长兼职下海了?”
“我名下一家公司,资金链断了,赚一笔外快,补窟窿。”周京臣既正经,又不正经,“你名下有叶氏,有宏华国际,一家垮了,有另一家扛着,竟然也出卖色相了?”
“居安思危。”叶柏南心平气和,陪着他不正经,“发展副业,万一两家公司一起垮了,不至于喝西北风。”
周京臣笑了,“在明处,柏南凭头脑赚钱;在暗处,凭‘体力’讨生活,文武双全啊。”
打趣,嘲讽。
“你体力也不弱。”叶柏南亦是笑,“以后咱们是同事了,多关照我。”
“遇到不太丑的富婆,我让你。”周京臣一派仗义豪情。
“漂亮的富婆不让我吗?”
“我母亲是,她会来这种地方吗。”
他们一同笑出声。
周京臣下台阶,叶柏南进大厅,擦肩而过之际,“阿伟在我手里,收起你的心思。”
叶柏南偏头,四目相视,“花魁的弟弟在我手里,各有筹码,各凭本事了。”
“花魁姐弟没价值了,你要的东西,归我了。”周京臣含着烟,没怎么抽,长长一截烟灰坠在皮鞋上,碎为粉末,“我可以给你一部分,我要她弟弟。”
叶柏南凝视着他。
好半晌,“在哪交易。”
“你等我电话。”
“京臣。”叶柏南叫住他,“我绑得了一次,也绑得了两次,你最好少和我玩心眼,我不希望事情做绝。”
“你没资格谈条件了。”他一步一台阶,隐匿在夜幕深处。
绕到后门。
一辆车在树下鸣笛。
“鸭王凯旋啊!”沈承瀚调侃,“伺候了几位阿姨啊?”
程禧眨眼,“哥哥。”
周京臣伸手,捏她脸,“演得挺逼真。”
她撅屁股,自上而下审视他,衣服整齐,皮带扣不像是解开过,大亏没吃,小亏未必了,“你亲嘴了吗?”
沈承瀚瞧热闹,“问你呢,亲没亲!”
周京臣使劲捏她,“你哥哥险些失身了。”
她紧张,“然后呢?”
“不提了。”他吓唬她。
“失不了,你哥哥鸡贼着呢!”沈承瀚拐弯,驶出巷子,“东西藏哪了?”
“卫生间的洗浴柜。”
“太私密了...”沈承瀚嘬牙花子,“客人用客卫,没机会用阿丽的主卫。”
“有机会用,也没钥匙打开柜子。”周京臣摩挲着下巴的胡茬,“阿伟知道钥匙在阿丽办公室,具体位置不知道。阿丽被男人伤透了,即使动真情,有了阴影,也会警惕。何况是花魁搜集的罪证,和阿伟关系不大,瞒着他很正常。”
“白折腾了。”沈承瀚懊恼。
“钥匙在陶土娃娃里。”程禧趴在驾驶椅后面,“那只女娃娃。”
第336章 你忘了那夜了?
沈承瀚扭头,“有把握吗?”
“陶土娃娃有一男一女,男娃娃掉漆了,破损很多,女娃娃是崭新的。”程禧掰手指,“两个可能:一是,丽姐的儿子不喜欢玩女娃娃;二是,女娃娃近期买的。我问过西街的商贩,这几年卖陶瓷娃娃,不卖陶土娃娃了,丽姐却说她儿子涂色。”
沈承瀚绕晕了,“实体店不卖,也许网上卖。”
“她儿子在徽城寄宿中学读初一,寒暑假回家。上个月3号阿坤出狱,丽姐怕他劫持儿子,提前送回学校,至少四十天不在湖城了。”程禧分析得头头是道,“女娃娃的染料气味刺鼻,夏秋季节家家户户开窗通风,如果娃娃染色超过四十天,一定没有味道了,我仔细闻了,不超过一星期,证明她在撒谎。”
程禧倚着车门,“三天前,柏南软禁了花魁的弟弟,丽姐收到消息,将钥匙封存娃娃里,摆在最明显、最危险的地方,蒙骗了柏南和哥哥。”
周京臣笑了一声,“原本,我担忧礼礼随母。现在,随母也无所谓,母亲脑子不是太笨。”
“你发现娃娃的玄机了吗?”
他摇头。
程禧锱铢必较,“我还担忧礼礼随父呢!”
周京臣彻底笑出声。
“证据,钥匙,已经齐全了,吩咐二刀疤直接抢,放火烧了店铺也行,再赔偿。”沈承瀚在湖城是一天待不下去,一身的湿疹子,快毁容了。
“你猜叶柏南为什么不抢不烧?”汽车穿梭在烟火气的弄堂,周京臣搂住程禧,“万一物证是分开保管的,逼得太狠,花魁和阿丽知道要遭殃了,把另一份交给警方呢。”
程禧指着街口的糖葫芦串,“哥哥,我吃糖葡萄。”
沈承瀚靠边停,“一万块一串。”
“哥哥有钱。”她拿了周京臣的钱夹,塞他手里,“密码我生日。”
沈承瀚掂量着钱夹,由衷感慨,“得罪男人,别得罪女人,尤其是男人心头肉的女人。七千万算什么呀?我哄好禧妹妹,三年之内,李家的家产都被她搬空了。”他恭恭敬敬作揖,“禧娘娘,奴才小瀚子伺候您。”
程禧朝他背影喊,“脆糖衣!”
“喳——”
“野生的紫葡萄,种植的不吃!”
“喳——”他转身,狗里狗气的,“我上山摘,没有野生的,我马上出省,哪有,去哪。”
“我等不及。”她得寸进尺。
沈承瀚的性子和周京臣一样暴躁,一贯是女人宠着他,顺着他,他心情好,相处融洽,心情不好,典型的二代子弟脾气,“没完了?打入冷宫!”
周京臣瞧她笑得一颤一颤的,“高兴了?”
“承瀚哥哥扮小太监真像。”她央求,“哥哥,你也扮。”
“蹬鼻子上脸。”周京臣不搭理她。
“你长得白,也俊,胡茬刮干净了,比承瀚哥哥更像。”
念在她怀孕,欺负她容易动胎气,他忍了,“我像太监,你像什么。”
“禧娘娘。”
“禧嬷嬷。”
她偎在他怀里,笑岔气。
周京臣的衬衣口袋露出半个工牌,她好奇,拽出,“一组,8号,花名:二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