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禧听不清,急得撞门,“大声些,是什么呀。”
周淮康一霎松了手,神色不自在,“禧儿...还没睡?”
“睡不着。”她嘟囔,“祠堂潮湿,砖地凉,哥哥只有薄毯子,熬不了一宿。”
“禧儿,不怕!”李韵宁豪横叉腰,“你哥哥冻死了,妈妈帮你张罗二嫁,咱们不守寡,除了礼礼和仪仪不改姓,周家、李家的财产全部是你嫁妆!”
程禧揪心,“不让哥哥罚跪了,行吗?”
李韵宁憋笑,“不行!他为非作歹,欺负你。”
“哥哥不是歹徒。”她摆手,辩解。
“你原谅他了?”李韵宁不憋了,笑滋滋。
“不原谅...”仍旧嘴硬,“但不希望仪仪是遗腹女。”
周淮康在一旁也笑,“孕妇不能生气,你母亲担忧你。既然舍不得哥哥,禧儿饶他一次。”
程禧点头。
下台阶,又驻足,“爸爸不回客房吗。”
李韵宁不搭腔。
“爸爸一会儿回。”
“我陪爸爸一起回,做个伴儿。”程禧一副体贴孝顺的表情。
周淮康琢磨,程衡波夫妇不蠢啊,为什么女儿这么笨呢。
是周家的风水差,养傻了?
阿弥陀佛...京臣是养在李家。
傻一个无妨,傻一对儿,麻烦了。
......
翌日。
周京臣偷偷从厢房出来,被保姆逮个正着,“哟,京哥儿应该在祠堂啊,回屋了?”
他系着衬衣扣,“阿姨,别笑话我了。”
“小夫人有身孕了,您不许闹她。”保姆规劝,“头胎凶险,二胎又是冒险怀的,医生说,前四个月是关键期。”
周京臣进中堂,“我明白。”
桌上,一大锅王八汤,一盅‘养精膏’,徐徐冒白雾。
他皱眉,“早晨喝王八汤?”
“一日之计在于晨。”中医递他勺子,“早晨补,晚食素。”
周京臣一怔,“您没走?”
中医竟然住老宅了。
“周公子强壮了,我再走。”
“您现在走。”他塞给中医一沓钱,连拖带拽送出饭厅,“我已经强壮了。”
“男人讳疾忌医,一辈子虚啊——”
沈承瀚慢悠悠跨门槛儿,饭厅只剩下周淮康和程禧,他环顾一圈,将王八汤和周淮康匹配了,“淮康同志,补阳气呢?”
周淮康瞥他,不理。
“这玩意儿有效果吗?”沈承瀚嗅了嗅,“一股腥味...喝了热不热?”
程禧噗嗤,脑袋埋低。
沈承瀚训斥她,“大老爷们儿讨论,你一个小姑娘瞎掺和什么?”
她一言不发,喝粥。
周京臣送走中医,返回,“祝云楼回国了吗。”
“你下令,他不敢不听。”沈承瀚尝了一碗王八汤,竖大拇指,“我马上回沈家,征服柏莉。”
说完,附耳,“韵宁同志太猛了,不愧是混血儿,国外的老娘们儿是狂野。”
“母亲。”周京臣唤后堂的李韵宁,“承瀚夸您——”
沈承瀚灰溜溜跑了。
吃过早餐,周京臣直奔李韵晟的小楼。
李韵晟、李韵华的小楼空置了,改了客房,礼礼的儿童房在一楼,拳击室、钢琴室、书房、画室...礼礼非常独立,不黏母亲,性子沉静,学习的时候,自己学习;玩的时候,自己玩,李韵宁虽然管着他,却几乎不操心。
二楼的长廊尽头,锁了门。
两名保镖驻守。
推开,李艳在吃面。
她看见周京臣,缓缓撂下碗。
“考虑清楚了?”
李艳整理散乱的长发,“周老夫人囚禁了我一天一夜,打算多久放我?”
周京臣居高临下审视她,“我了解你畏惧什么。我厌恶你,你再得罪祝云楼,在本市的日子不好过。”
她眼珠动了一下,局促呼吸。
“方大斌是我发小,四大家族排老三。”他挪了椅子,挨着李艳,“只要你澄清床照,供出祝云楼是主谋,方三公子会给你女朋友的名分,祝云楼没胆子报复你。你出事了,李家、方家第一个被怀疑,我和方大斌自然保着你,至于钱,扳倒了祝云楼,你开个价。”
祝云楼留不得。
这次,失败了,下次,万一对程禧和礼礼下手,后果不堪设想。
必须斩草除根了祝家。
“方三公子?”李艳终于开口,“他肯吗。”
“保你,他肯。”周京臣继续审视她,“你不是自信魅力十足吗?捏着方三公子,能否上位成功,取决于你道行了。”
方大斌花名在外,和沈承瀚有一拼。
勾引他,比勾引周京臣容易。
‘方太太’的身份,同样是香饽饽。
纵然没成功,保了平安,拿了钱,不亏。
李艳从床上起来,“我答应你。”
......
周京臣下楼,回厢房。
程禧在小厅陪着礼礼读英语。
“办妥了?”
“嗯。”他换西装,“丢给大斌了。”
“大斌哥哥和承瀚哥哥也是倒霉,你惹了祸,他们善后。”程禧喂礼礼吃蛋羹,礼礼躲,接过小勺子,自己吃。
“爷爷和奶奶回北方了。”礼礼舔唇瓣,“去复婚。”
周京臣笑了一声,“你懂什么是复婚吗。”
“妈妈不要您了,您求妈妈要您,就是复婚了。”
男人一张脸黑漆漆的,“当初,是妈妈哭着追我,嫁我,我不娶,她绝食相逼。”
第405章 番外二十五 小珍珠降生
程禧招呼了保姆照顾礼礼,怒气冲冲回厢房。
“夫人。”他追出。
她不理。
“礼礼的早教老师说,每个同学讲述家庭故事都是爸爸高大,妈妈温柔,妈妈陪爸爸比陪我多。”周京臣拽程禧,“只有礼礼说妈妈陪着我,爸爸抢她,挺大的个子,像妈妈的儿子。”
程禧憋笑,“你挽回颜面啊?”
礼礼的早教班是‘优选班’,优选的不是孩子,是父母,按资产、社会地位划分。同学的父亲全部是老总,母亲要么是贵妇,要么是女强人,后者没工夫八卦,可贵妇们闲着,聊新款包,聊美容投资,互相打听背景,周京臣‘黏老婆’‘夫人奴’的传言半年前开始了。
最初,圈子怀疑是‘演戏’,李氏集团股价年年飙升,周京臣夫妇的恩爱形象大有贡献。直到上个月,在早教班附近的餐厅偶遇。
礼礼独自坐儿童椅,周京臣挨着程禧坐,剥了一颗虾,“夫人吃。”
程禧一边梳头发,一边张嘴。
皇太后似的。
“爸爸。”礼礼指蟹粉包。
他拿给礼礼,继续喂程禧。
礼礼抓着包子,平静,不吵,自己娴熟得咬皮儿,嘬馅儿,噎了喝汤。
“对外,无所谓颜面。”周京臣含笑,“对内,保留一家之主的尊严。不然礼礼长大,不阳刚。”
......
下午,祝云楼登门。
周京臣在北厢房的客厅接待。
“西餐吃得惯吗。”
“妻女倒是合胃口,我马马虎虎。”祝云楼若无其事,“周会长有吩咐?”
“引荐一个女人给祝副董认识。”周京臣一挥手,保镖押着李艳进屋。
氛围陡然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