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把手机递过去,郗语一脸期待,“你要打电话给贺逢年吗?”
“我要再点一杯。”
“......”
“你俩至于么?不就是因为一件小事吵架吗?你还打算等他来哄你呀,你自己不都说这次的事不怪贺逢年吗
?”
“你别瞪我,你看看你们到现在都研二了,还是每次吵架等贺逢年来哄,你这样下去哪个人能受得了呀。”注意着睿雪的脸上,郗语挽着她的手,“恋爱谈了就得是健康的恋爱呀,别老闹脾气,适当服软不好嘛?”
“可谭婷漫一直跟在他身边,我问他他每次也支支吾吾的,就说是需要帮助的朋友,说他俩之间没啥,没啥她为什么要缠着贺逢年?”
像是找到发泄的点,睿雪拉着郗语终于道出心里的芥蒂:“贺逢年创业时间忙我知道,我也没和他闹过小脾气啊,可是他那天说了在办公室很忙没时间,所以我带着饭去找他,结果撞见谭婷漫从他那栋楼出来!”
“晚上见面我还问他中午干嘛了,他说一直在开会,你看他心里要是没鬼为什么不和我说?还有上次的设计展门票,我说了让他帮我弄两张,结果他和我说没弄到,但是谭婷漫就去了,你看见她发的朋友圈说谢谢某人送的门票了吧?”
“你看着我跟他吵架,但我就是想等他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可他每次都以为我在耍脾气,根本就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我不想要什么都说出口的才能被发现的情绪你能理解我吗?”
望着郗语那木讷的表情睿雪放弃了,“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我当然懂,我明白的你的意思,想要一伸手对方就知道你要什么,可是世界上有这样的人吗?”
“怎么没有?贺逢年之前就是这样的呀,自从谭婷漫出现以后他就变了,他以为我是耍小脾气的那种人干嘛还每次来哄我?每次都没解决问题,哄好了又有什么用。”
郗语还想说什么,到了嘴边想想睿雪说得对,然后两人在奶茶店骂了两个小时的贺逢年,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小路旁的路灯把地上的雪照的锃亮,平日里热闹的广场体育场边都有不少夜跑打篮球的学生,此刻只有几道霜雪划过灯下。
现在留下来的不是还有比赛或者论文,就是忙着找工作的,根本没人有闲情雅致在暴雪天闲逛。放眼望去,路上除了几个从图书馆匆匆赶回来的几人,就剩睿雪和郗语。
一路上睿雪都在幻想贺逢年要是出现在下个路口怎么办,可路上的四个拐弯她都没有见到相见的人,甚至在宿舍楼下她还刻意等了等,除了呼啸的北风什么都没有。
被郗语叫着回了宿舍,睿雪打开关机的手机看到了贺逢年发来的消息和几通未接电话。
“狗东西”:[吃晚饭了吗?]
三个小时前。
好啊,没回就不知道再发了,这么久就这一条消息?和谭婷漫到底干嘛去了?!
睿雪越想越气,几次打字又删掉,最后扔了手机打开电脑开始做期末作业。
长达三天的冷战结束在贺逢年停止发消息的第三天,睿雪终于坐不住敲响了贺逢年家的门,而开门的却是贺家保姆。
她说贺逢年就没回来过,去了银市舅舅家。
回去的路上睿雪翻看着手机里满屏都是白色的信息框,一条条翻过,没有一句是他说他回了舅舅家......
心情郁闷到天空蒙上的乌云,睿雪也不知道自己在矫情什么,这是矫情吗?男朋友没有报备是她矫情吗?
被这个冒出的词吓了一跳,睿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个词,她觉得自己和这个词完全搭不上边,竟然在知道贺逢年不在鹏城的时候首先是怪他没有说......说了以后呢,她又不会回他。
不会吗?
知道他要离开鹏城,她会不去送他吗?
......
肯定会的。
可贺逢年没告诉她......
没告诉她啊。
脚下一绊,睿雪径直摔在马路牙子,手肘撞上矮树丛,手机脱手砸向石板路,发出的响声像是锤子落地的心痛。
她到现在还记得那时候的心情,失落、后悔、怅然若失......她怕和贺逢年就这么结束,可又不想主动开口说,像是在要一个说法,一个承诺。
所有的委屈全涌了上来,睿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错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样......
像个乞丐。
被窗帘吹开带来的光晃地睫毛轻颤,视线落在桌上放着的屏幕出现划痕的手机,睿雪指尖抚过心底说不出的压抑。
是她错了?
可她从小到大什么想要的没有,哪次不是视线多停留会儿,那东西就到了自己面前,什么时候要她伸手要过?
后仰躺在床上,睿雪眼眶发酸,指腹抚摸着被泪水模糊了视线,任由两侧眼泪话落浸湿被子,睿雪一动不动,望着天花板出神。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的关系里她变得小心翼翼,和贺逢年也没有了最开始的无话不说。或许,从贺逢年隐瞒和谭婷漫相识开始,他们之间的裂缝已经存在。
太多的小事,误会堆积在一起,乱麻之中睿雪只记得谭婷漫的不好......矛头终归还是在他们两个人身上。
许是光太刺眼,睿雪抬起手臂捂着眼睛,再不想怪罪任何人却心不由脑。
粉色系的房间窗纱轻飘,被情绪填充着心脏,睿雪不知不觉睡过去,再醒来是被睿阳晃醒。
“姐,别睡了,逢年哥在外面喊你呢。”
意识还没回笼的睿雪下意识坐起来,眼皮肿胀地让她才看清睿阳,又问了遍:“你说谁?”
“贺逢年!”睿阳本就看不惯贺逢年,要不是被吵翻了他根本不会上来叫睿雪,“在外面鬼哭狼嚎的,你快出去看看吧。”
睿雪下床趴在窗边,果然看到了站在楼下的少年,面上一喜,她看到了他身边的谭婷漫,笑容僵在脸上。
“让他滚。”
还在打游戏的睿阳没听清:“啥?”
“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她把睿阳推出去,“听到没啊!”
“啪!”
险些被门夹住鼻子,睿阳被门风冲了一脸,悻悻地往楼下走。
大门被推开,睿阳冷脸看着门外的两人,贺逢年却是一脸期待。
“你姐呢?”
“她不想见你。”手机里传来游戏失败的声音,睿阳不耐烦,“让你滚。”
“她这么和你说的?她为什么不回我信息?”
“我不知道啊,你俩怎么了你来问我。”睿阳看向他身边的陌生女人,下意识地排斥让他蹙起眉,“你都有人陪了还来找我姐干嘛?”
“小阳,她不是——”
“哎呀我不想听,我又不是我姐,你有本事跟她说去呀。”
睿阳说着就关上门,丝毫不再给贺逢年机会。看着人影消失在门口,谭婷漫柔声道:“是不是我来解释晚了?让她误会了?”
贺逢年正在看向睿雪房间的窗户,她窗子下的围栏上了铆钉,贺逢年爬不上去,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了长梯......视线落在那处新加的摄像头,怕是还不等他一只脚迈出去就
被物业抓住。
“阿年,我说话你听到了吗?”
衣袖一沉,他看过去,谭婷漫收回手,“抱歉。”
窗边除了微动的帘子空无一人,贺逢年叹息:“你回去吧,都说了不用你。”
“但你毕竟是帮了我的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了。”
“不用你还,就当是你救了我。”
“你这么多年给我的钱已经够多了,还帮我妈妈治病,这些人情早就超过我当初拉你那一把的重量了,你就让我还一些吧。”
她说着又要往前,贺逢年后退一步落在她眼里是那么刺眼。
缓缓抬起头却是贺逢年面无表情的侧脸。
“阿年,那我走了,如果需要我解释的你就和我说,就算有时差我也——”
“你想多了。”
男人的声音比颊前划过的寒风还冷,冷到谭婷漫下意识一抖。
“谢谢你的心意,我遵守承诺希望你也是一样,不然我不会再替你瞒下那些事,更不会陪你演戏。”
从已经空荡的窗前移开目光,贺逢年低垂着眸子,掩住眼底的失落,抬眼时是一如往常的淡漠疏离。
“谭婷漫,别再消耗我对你的愧疚。”
...
“我和你说的你到底想好没,贺哥?现在正式SN的关键时期,现在去伦敦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于森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听着那边安静的回应,他问:“你在哪儿呢?”
“在睿雪家。”
于森一喜:“你们和好了?”
贺逢年补充:“家门口。”
于森:......
“那你打算怎么办?”
“再等等吧。”贺逢年看向已经开灯的房间,长舒口气,“再给我三个小时。”
于森还打算说什么,终是变成一声叹息:“我听你的贺哥,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多谢。”
电话挂断,雪夜的巷子里又恢复寂静,似乎除了呼啸的风就只有贺逢年一个人。
被冻到通红的手指僵硬地滑动着屏幕,却一条回复都没有。
他最后喊了她一声,震动了树梢的雪砸在他脚边,砸出不重不浅的一道印子。
视线看向已经看不见形状的雪,贺逢年喉间一滚,只觉得干涩。冰凉的指腹轻扫眼尾,他似是呢喃,转眼间又消失在风雪之中。
“我不信你这么狠心,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吗?”
“......”
别墅负二层,睿雪心不在焉做着陶瓷,在老师第三次提醒集中精力时她终于站起身,徘徊在楼梯。
“小雪,别这么沉不住气,他既然做错事你就得让他长长记性,这么快原谅还有什么用?”
闻玲拍拍身边的位置:“给你爷爷做茶壶累了吧,来,坐着看会儿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