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嘴边被睿雪咽了下去,她盘腿坐着,指尖搭上膝盖。
她不知道这么远的距离贺逢年有没有听到闻玲的话,当时屋子里安静着,怕是听不清完整的也能依稀听个名字。
再加上谁都对自己的名字敏感,闻女士当时那句声音可不小,语气又冲,贺逢年又不傻,之前闻女士对他态度怎么样他又不是不知道。
从前贺逢年的妈妈戴从之还在世时,闻玲和她是很要好的朋友,两人一见如故,后来又同时怀孕。
两人约定下,要是孩子们同性就让孩子们做好朋友,要是异性就定下娃娃亲,让两家亲上加亲。
除夕前的那个大雪夜,两人一前一后被送进产房,贺逢年比睿雪早出生两个小时,而后睿雪出声,两位母亲当即订下婚约。
从小到大,睿雪和贺逢年干什么都在一起,出入自由对方的家,两家的长辈也很看好两人的未来,贺逢年的性格也随了戴从之,绅士、礼貌、懂事,反观睿雪,倒像个娇生惯养,只会捣蛋的大魔王。
但这样也好,两人一个沉稳一个活泼倒也互补。
可意外就发生在贺逢年八岁那年。
戴从之和贺盛鹏发生激烈争吵,两人不欢而散,最后在青松公路发现戴从之的尸体和燃烧着的车子。
贺逢年从那之后性格大变,从人人夸赞的天之骄子变成了游手好闲、和长辈顶撞的纨绔子弟。
但睿雪依然跟在她身后,闻玲也碍于约定不好对贺逢年表露不满。直到贺逢年年龄越来越大,做的是越来越过分,闻玲终是当面不满,更是不让女儿和贺逢年继续相处,但那时的睿雪已经喜欢上贺逢年。
好不容易等到贺逢年出国,两人吵架,闻玲安慰伤心睿雪的同时,更多的也是松了口气,这些睿雪都看在眼里。
睿雪原以为闻玲会看在戴从之的面子上和贺逢年这两年的成就重新改变态度,谁知,适才她光是猜到两人还有联系就反应那么大。
叹息一声,睿雪笑笑:“你不说你听到我骂你了么。”
贺逢年挑眉。
显然不信她会因为这个道歉。
“......”
太熟真的不好,她想什么他都知道。
睿雪坐直身体,企图用气势逼他就范,“哎呀!就是上次,那天晚上跟你说地有点过火,我不应该那么说你,和你道歉,好了吧!”
“哪天晚上?”他歪头。
“故意装傻是吧!”睿雪气地从床上弹起来,“都和你道歉了,你不记得那我没办法了。”
“你只管道歉,我原不原谅是我的事?”
“没错。”睿雪无赖叉腰,“我不应该那么说你,但你也在同学聚会的时候和我装不熟了,所以咱俩这是扯平了。”
“不是你先和我不熟么?”
睿雪蹙眉。
这人怎么好意思说这话的?
“不回消息的是谁?进门看我跟看陌生人的又是谁?”被气笑了,“你都和我成陌生人了我还要上赶着和你打招呼吗?”
“......”
“没话说了吧。”睿雪冷哼一声,“男人果然是转头就变得冷漠的生物。”
说着她抬脚要下床,不料脚趾被皱起的被单牵扯一下,睿雪身体开始摇晃。
“啊!”
整个身子被温软的怀抱包裹住,睿雪鼻梁磕在贺逢年的锁骨上,疼地她呜咽声。
扶着他的肩膀直起身子,膝盖挪动位置抵上什么,随即是贺逢年的一声闷哼。
睿雪身子一僵,看向自己跪着的位置,眼球充血。忙不迭地忙起身,手脚并用地往床边跑,几乎是逃一般地跑出贺逢年的卧室。
她站在客厅胸口起伏,急促的心跳和滚烫的脸颊让她出了些汗。
睿雪捂着脸,大口呼吸,视线不自觉地往膝盖瞟,似乎那里还被什么抵着......
啊啊啊!!
内心十万只草泥马飞奔而过,睿雪一边扇着风一边去厨房找水喝。
身后脚步声响起。
愈来愈近。
睿雪背对着,不敢转身。
“啪——”
“你的拖鞋。”
脚步声重新响起,睿雪脑子一热,迅速转过身。
“贺逢年。”
“怎么了?”他停下。
喉间的水有些甜,腻地她有些张不开嘴,睿雪咳了声,问道:“要不要一起去看烟花?”
第36章 [snow·36]
夜色已经全然暗沉下来, 临江桥一望无际的黑暗被城市的灯光点亮。
江边全是等待看烟花的人,睿雪站在石台阶没往下走。
衣摆被风吹到晃动,连带着牵动她这个人。脚下踉跄着, 她下了台阶,站在平稳的石板路上。
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领口, 庆幸自己出来穿了风衣, 耳边响起脚步。
“怎么不下去?”贺逢年停完车走到她身边。
撩开碎发,睿雪摇头:“人太多了,就站在这里看吧,反正天空这么大。”
“嗯。”
又是淡淡的一声。
睿雪侧目看他。
“怎么了?”他回看。
“你今天......”睿雪咳了声,“我跟你说, 我今天遇到个奇葩的事, 你知道有多离谱吗?”
“有多离谱?”
见他脸上多了几分好奇,睿雪把今天材料被盗的事绘声绘色说了遍, 还特意夸大了自己买的监控发挥了关键作用, 没有监控就不可能这么顺路。
说完还不忘和他互动:“是不是很有远见?很厉害?虽然我们工作室的人夸过我了, 但我感觉他们心里一定更崇拜我。”
“嗯。”贺逢年迎着风点点头, 眼睛被照地亮晶晶的,泛着星光。
“很厉害。”
不重的声音很快被风吹散, 睿雪撇嘴,“太冷漠了吧贺逢年,你是真心的吗?”
她蓦地转头, 撞上那双缱绻的黑眸。
他没移开过眼。
四周的风似乎在这一刻停滞, 就连一直捣乱的碎发都安静下来,乖巧搭在她微红的耳边。
吹透身体的凉意逐渐回温, 睿雪背在身后的手相互绞着,面上却没避开他的目光。
数秒后, 他启唇。
忽地。
天空被盛大的烟火照亮,他的声音淹没其中。
巨大的响声在每个人的头顶爆开,颜色映在每个抬头的人的脸上。
“嘭!”
“嘭!”
“嘭!”
震耳欲聋般的响声接连不断,不远处的人群传来惊呼,睿雪抬眼望去,满眼璀璨。
直至美丽的烟火消散于夜空之中睿雪才低下头,她揉动着微僵地脖子,“结束了,走吧。”
她转身要走,身侧的男人却有了动作。
手臂被他抓住,不等睿雪反应,一股巨大的力道将她扯地身体旋转,扑向他的怀抱。
温暖和薄荷香气萦绕在她鼻尖,睿雪被风吹地有些脑袋发懵,一时间贪恋起他怀里的温度。
颈侧的长发被压着挠着她的脖子,她不适地想躲却被一直大手按住颈后,固定着。
“没结束。”他半张脸埋在她的发丝间,声音闷闷的。
“结束了呀。”睿雪侧目瞧了瞧漆黑的天空。
有些紧张的喘息,滚烫的气息落在她的颈侧,“没结束的话,可以满足我一个愿望吗?”
她清晰感受到男人的大手和气息,他抱得很紧,她又在生理期某处很痛,想和他拉开些距离却被压地更紧。
“贺.
.....贺逢年。”她略带哭腔喊他。
不等听到他的回答,耳边传来一声巨响,漫天的烟花齐齐绽放,犹如黑色幕布前盛开百花,耀眼美丽。
胸口的压迫移开,她还沉浸在没结束的烟花之中。
下一秒。
耳廓一热,她听到贺逢年清冷的嗓音落在耳边:“要实现愿望。”
她呼吸一窒,对上他的眼,心跳地极快。
“我想吻你。”
犹如蛊惑心智的幻术。
她被定在原地,看着他缓缓放大的五官,捏在他身侧衣料的手不由地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