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启唇,思念的话还没出口,身下一空,睿雪磕到地上。
她坐起身,摸着被磕痛的屁股和膝盖,才发现自己做的是个梦,房间里安安静静的,除了她哪还有第二个人。
浑身汗津津的,隐隐的汗味。
睿雪抬手摸上额头,好像不烧了,找了半天体温计没找到,最后握着手机呆坐半天,直到身上的汗消失,被浸湿的衣服有些凉,贴着她有些难受。
放下手机,睿雪去洗了个澡,出来才发现竟是凌晨三点。
她竟然睡了九个小时。
几条消息占据屏幕,睿雪一一回复,最后视线落在最底下的,只有一条未读的聊天框。
“狗东西”:[好,有不舒服就给乔林打电话,他在鹏城。]
眉间拧了下,睿雪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她又说不上来,只觉得心口闷闷的。
可能是因为这么长时间过去,只有他的一条消息吧。
睿雪把备注换了,放下手机去找体温计。
有些低烧,但她感觉自己已经好了很多,肚子也有些饿。在外卖软件找半天也没有想吃的就干脆煮泡面吃,吃完了看了眼时间还不到四点半,也没了睡意,想着等天亮开车去买蛋糕。
她窝在沙发上随便打开了部电视剧看,等到天将亮了,她换好衣服出了门。
昨晚似乎下了雨,地面还是湿的,天上还有乌云。睿雪怕淋雨感冒加重,在一楼取了雨伞出了楼栋。
可能因为周末的早上,又阴着天,路上除了几位锻炼的大爷便看不到人。
睿雪漫无目的地在路上走着,路过公园时顿住脚,调转方向进去。
记忆里被夸张的背景音乐不见,只有她踩在雨后石路上摩擦的响声。
一下一下,像是找到了乐趣。
不知不觉已经绕过公园一圈,睿雪看了眼时间。
才八点。
从公园里绕出来,天空下起稀稀疏疏的小雨,睿雪撑着伞站在小区门口的石墩旁,开始纠结自己开车还是打车。
这么想着,余光看到手机屏亮起,是贺逢年的电话。
“喂?”她鼻音厚重,嗓子却是没那么痛了,“你忙完了?”
“嗯。”贺逢年的声音竟是也有些闷,“你在哪呢?”
睿雪心下一虚,挠挠下巴。
手里没握住伞,伞柄偏移打完她的太阳穴,伞的水珠甩落滴在她的手背,顺着手腕滑进袖口。
冰冰凉凉的。
“在家呀。”有些没底气。
他语气里带着笑,混合着雨声,“在家雨声还这么大?”
“我开窗不行呀。”睿雪怕说多了暴露,“你什么时候回来?”
“想我了?”
和梦里的话语重合,一时没回过神,她只感觉自己好像又烧起来了。
“逗你的。”贺逢年转移话题,“和你说件事。”
“你说。”
有风吹起,垂直的雨幕偏移,不少雨水落在她身上,有些冷。
睿雪裹紧卫衣外套往旁边的小树旁站了站,却不想那树被风吹得一晃,水珠全落在她的伞上。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睿雪听到耳边一声低笑,随后她听到贺逢年压着笑的嗓音响起,穿透雨幕。
“我看到个笨蛋,在树边躲雨。”
“......”
心头一颤,像是被雨淋了个彻底。
睿雪机械地转身,和雨幕之后,透明伞下勾着唇的男人对视。
不自主地屏息。
小雨逐渐变得磅礴,似乎弥漫着白色的水汽笼罩在他们的头顶,朦胧到天地间仿佛只有对方。
似乎走地匆忙,贺逢年的外套领子有些歪,宽松的卫衣外套套在他的身上却也莫名很搭,他单手插兜,微微侧头,眉梢带笑。
仿佛回到大学时,她下课就能见到的那道高挑帅气的身影。
停滞的心跳不知何时恢复跳动,热烈兴奋。
视线却不禁往上,她对上那双眼睛,握着伞柄的手泛着白。
像浸了墨,望着她,犹如就地圈禁。
他走近,声音也变得清晰,不止出现在手机里。
“是你么,睿雪?”
第38章 [snow·38]
春日的雨来得急且快, 乌云已经散开,连绵的雨被暖阳声取代。
光线透过厚重的云层打在窗上,睿雪站在落地窗前眯着眼, 感觉自己痊愈了。
身后传来响声,她转头看清贺逢年手里东西, 眸中一亮。
“这个点儿, 你怎么会买到这个?”
四周的盒子被他拿开,露出雪白的蛋糕,睿雪在椅子上坐下用力嗅了嗅......
好吧,什么都闻不到。
“他们家九点才开门呢,你回来的时候才八点吧?”
她接过贺逢年切好的蛋糕挖了勺放进嘴里。
可惜味道有些淡, 但不影响她吃到想吃的东西心情愉悦。
“猜猜看。”
“猜不到。”
“发烧把脑袋烧坏了?”贺逢年目光落在她脸上, 没移开,“好吃吗?”
睿雪被他瞧得不自在, 把蛋糕往前推了推, “好吃, 你尝尝。”
“不吃了, 没胃口。”
闻言,睿雪警惕地看了眼面前的蛋糕, “这不是你前一天就买好,然后放了一夜的吧?”
不然他为什么不吃??
被气笑了,贺逢年举起手边蛋糕刀, 威胁, “反正你现在又尝不出味道,就应该给你买隔夜的。”
睿雪顿住:“你怎么知道我尝不出味道?”
“鼻音这么重我又不聋, 而且你吃到好吃的不会是刚刚逞强的表情。”
“......”
握着叉子僵在那,睿雪心口跳得巨快, 快到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腾腾热。
视线偏移,她低头戳着蛋糕,“......别自以为是了,我就是能尝出来。”
“你——”
“你快说到底是什么买的!”
她鼻音厚重地打断他,本应怒意的命令却成了软乎乎的抗议。
贺逢年低笑,视线落在她沾着奶油的唇角,眸色
暗沉,放在桌上的手收紧,不自在地移开眼。
“说呀。”她还在催促。
轻咳一声,贺逢年还是不敢看她,“钞能力。”
察觉到什么,睿雪看向被她吃下去一半的蛋糕,表情木讷,“原价一百零八的六寸奶油蛋糕,你花了多少买的?”
他抬起两根手指,睿雪松了口气,“两百吗?那让人家提前做这个价——”
“一千。”
???
“多少?”她松了手,不敢相信自己吃下去三百块,“贺逢年你好有钱。”
像是没听出她的嘲讽,贺逢年点头,“还好。”
切。
睿雪瞥嘴,朝贺逢年伸手。
他看来,无声询问。
睿雪一扬下巴:“给我拿个大点的勺子过来!”
“......”
熬夜又出门受了凉的后果就是:睿雪低烧转成高烧,体温计的度数直逼四十一。
“睿雪你个笨蛋。”
这是意识涣散前,睿雪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她很想回嘴,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觉得很冷,头疼,呼吸不畅。
她感觉自己快要憋死了。
就像闷在一口大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随着沸腾的水汽一起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