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擦边问他有没有哪里受伤,问完了又骂,又怕被父母发现,只能小声的骂。
小贺逢年为自己辩解:“叔叔阿姨每次十一点就熄灯了,他们不会发现的。”
小睿雪骂他有病,小贺逢年也不还嘴,只是呆坐着看他。
忽然出声道:“睿雪,他们都说我们以后要结婚的,你知道吗?”
小睿雪摇头:“不知道。”
“笨。”
“你不笨你知道。”
“本来我不想和你结婚,但你刚刚擦......擦......”
男孩的浮现些红,可屋内的灯没有全开,小睿雪瞧不见。
本就被惊扰睡觉的她有些起床气,此刻困意重现,耳边又是磨磨唧唧的话,小睿雪不耐烦:“擦什么啊?”
“帮我擦衣服的时候我觉得你还挺好的,我想和你结婚。”
“神经病吧你!”小睿雪惊呼一声,觉得贺逢年一定在梦游,“谁要跟你结婚,我才不要和你一起。”
小贺逢年追问她为什么,小睿雪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床边走:“小时候咱们就在一起,长大了我一定要和你分开,去交新的朋友。”
两个小孩躺到床上,房间里安安静静的,直到小睿雪都睡着了又被他摇醒,听他还没变声又霸道着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不行睿雪,以后你可以交新朋友,但是我们不能分开。”
唇角勾起弧度,睿雪垂眸浅笑。
笑意还没蔓延至眼底,倏地黯灭。
那时候他们都不知道,第二天戴从之会去世,贺逢年会没了母亲。
还记得在戴从之的葬礼上,闻玲抱着贺逢年哭到上气不接下气,说以后贺逢年就是他的儿子......
“笑什么呢?一会笑一会严肃的。”贺逢年碰她,“变脸?”
“神经。”睿雪别避开他的视线看向窗外。
他笑笑没答,打开外面那层锡纸递过来,“咬口。”
到了唇边的拒绝却被她生生咽下,她离开靠垫,鬼使神差地凑过去咬了口。
微凉的牛肉卷在口腔中化开,已经凉透了,芝士也不能拉丝了,外面那层面也硬硬的。
不好吃了。
味如嚼蜡般咽下,还想问车里有没有水,听到声响,睿雪侧目看去,正巧看到贺逢年张嘴咬上芝士牛肉卷,还是她刚刚咬过的地方。
面上腾地一热,别扭的移开眼。
“我不下来的话你打算吃什么?”
“出去逛逛看,哪家店还营业就吃哪家。”他嘴里被牛肉卷塞满,下意识看向已经黑屏的手机,勾唇。
几分钟前,贺逢年取消了外卖订单,外卖小哥十分不乐意,一条一条的信息发过来,指责贺逢年他已经在去的路上了,还淋了一身雨,问他为什么他说取消就取消。
贺逢年看完什么也没说,打赏他一万,对方信息轰炸消失,贺逢年以为他不满意,又打了两万,对方直接一个谢谢老板的跪地表情发过来,贺逢年也不高冷,回了句“谢谢你送地这么慢”,对方彻底消失。
满意地放下手机,他转头看见睿雪的神情才好心情地打趣。
“这么大的雨,又这么晚了,怎么可能还有店开门。”
贺逢年本想说有,刚刚点外卖那家就是,又怕被她发现转移话题。
“像不像我们大三被人锁在阶梯教室的那晚?”
听着车外的雨声还有昏暗的车内,一时间还真有些恍惚。
睿雪点头。
“也不知道那时候是谁把咱们锁起来,还以为要在阶梯教室过夜,谁知一会儿门又开了。”
睿雪撇嘴:“恶作剧吧。”
往事被提起,连带着当时的暧昧气氛也随之加入,睿雪抱着手臂,不自然地别开脸。
两人一个坐着一个吃,车里暖气开着,静谧又温暖。
睿雪被暖意包裹着实在是困了,想着上楼,陡然想起下午乔林说的话,看向他。
这个眼神落在贺逢年眼里,他以为睿雪也饿了,把牛肉卷往前递了递,“给你吃吧。”
“不要。”嫌弃地看了眼,睿雪蹙眉,“我吃饱了晚上。”
“那你刚刚......”下意识收住。
他看向睿雪,两人面上都是一红,随即别开脸。
暧昧混合着牛肉丝青椒的味道在车内蔓延,睿雪咳了声,“暖气关了吧,我不冷。”
“先开着吧。”他抬手将两边的窗往下降了两个小缝。
贺逢年把锡纸放好,拿出湿巾擦手。睿雪看着他仔细擦拭过每一根手指,呢喃:“我车里还有吃的。”
他摇头:“下午去超市了?”
“嗯。”她抬眼,打量着他的神色,“还遇到乔林了。”
他一顿,随后抬眼看来,两人对视。
时间在他们之间消逝,谁都没有退缩,承受着对方目光。
淅淅沥沥的雨声渐大,拍打着地面犹如近在咫尺,一声一响,数着流逝的时间。
终是贺逢年妥协:“我没骗你,下午出去那趟是去了个私人酒窖,晚点又回了趟公司。”
“私人酒窖?你去那里干嘛?”下意识问出口。
注意到他看来的视线,睿雪嘴硬:“没人想知道,我就是随便问问,你可以不用回答。”
一声轻笑,也不知是在笑她还是她的欲盖弥彰。
睿雪甩来眼刀,贺逢年眉梢笑意不减。
他看来,目光认真:“你不想知道,是随便问问,但我要回答。”
睿雪机械地移开目光,嘴角不自觉地扯了扯,只听他真的一本正经报备起来。
“和后续有个合作有关,虽然SN近一年在国内起步顺利,但到底没有在伦敦的资源优厚,后面合作的还是业内龙头,技术到位了这人情事故也得跟上,所以算是投其所好。”
听他说这些,睿雪内心有些波澜,看他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
贺逢年将垃圾扔进袋子,正巧和她避开,“追踪的案子有了眉目。”
“陈警官根据画像找到了几个相似的人,还在排查。前段时间正巧赶上立山区北山遭遇泄洪,陈警官他们公安局参与救援,维持秩序就把这事暂时搁置了。”
“哦。”她目光移到贺逢年的中控台,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摆,倒是他的车钥匙上挂着的挂件比较有趣。
之前在家里玄关柜上,她就注意到贺逢年的钥匙扣,车钥匙上挂了一本书,一个应该是贺逢年家里的钥匙,上面挂了三朵花。
因为那花像是陶瓷做的,深红色,表面油亮亮的,一大两小被链条穿起来,很特别,睿雪就多看了两眼,至于车钥匙上的书本挂件,睿雪还是第一次见。
黑色的书本页还能打开,摸起来就像棉花,手感很好。
两人认识这么多年,很多时候都是睿雪强制给他带一些情侣款,倒是不知道两年不见,他也变得这么少女心了。
“你为什么钥匙挂件是本书?”她偏题。
贺逢年一愣,随即摸上钥匙扣,“看着好看就买了。”
“......”说了跟没说一样。
还想再问问那朵花的,但那钥匙她就只见过一次,想着再问像是故意找话题似的,就又回到上个问题。
睿雪从他的挂件上收回目光:“是男的女的?”
贺逢年身侧的手无意识点了点,他道:“忘了问了,下午事情有点多,等我明天再问问。”
“哦。”
把那个名字咽了回去,睿雪垂下脑袋,随后又偷偷打量他。
贺逢年盯着某处不知道在想什
么,状态也不如刚才轻松,显然有心事。
睿雪不死心:“你觉得是个男的还是女的呢?”
他摇头,“我不知道。”
点了点头,她视线却没动,“其实,那晚他们说是个女人找他们来的。”
“真的?”
扫过他的神情,睿雪转过去,搭在膝上的手缓缓收拢到袖子里握着。
因为用力,指尖泛白,她期待的眼神黯淡,面上云淡风轻,压制着颤抖的身体。
“当然是假的,他们又不是没有脑子,怎么会把男女告诉我。他越说是女的就很大几率是男的,我又不傻。”
装作若无其事反问他:“是吧,傻子?”
“......我才不傻。”贺逢年嘴巴抿成一条线,不自然的神色并没有因为睿雪的玩笑减弱。
一阵急促的暴雨迅猛盖过刚才的雨声,空荡的停车场安静如闻。
似乎只有他们一辆车,两个人。
袖口之下的手紧紧扣着,生怕露出异样被身边人看出什么。
睿雪垂下眼睑,只觉得口中发苦,眼底的酸涩更是一股脑充上鼻尖,刺激着她的泪腺。
他果然是知道那个人的性别。
不管是出于什么身份要包庇那个人或是什么,那晚要不是贺逢年,她不可能现在完好坐在这里。
想清楚这一点,睿雪也不打算再钻牛角尖,问他下一个问题:
“你去江市出差是不是不顺利?”
他的眼神说明的一切,睿雪了然:“不是因为我生病吧?”
这下轮到贺逢年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