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您先提的,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借着我的名头方便自己呢。”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就连有恃无恐的于森都觉得背后长了钉子,坐立不安。
他看向贺逢年的后脑,不知道今晚这哥的心情怎么突然不好,不好极了!!
总不至于是为了蒋祀几句不痛不痒的挑衅。
全桌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游离,这边忌惮着合作甲方,那边又畏惧着贺逢年的性子,两厢下来真是每一个善茬,巴不得就此离席,这项目不要也罢!
蒋祀这人是医疗药品的开山虎。
霸道、心狠、雷霆手段,甚至最野心的时期还将注意打在了医疗设备上,和占据鹏城百分之八十的睿家得以抗衡。
虽说最后落败,但也输的不难看,野心实力皆有,奈何被给予白手起家资金的夫人一直束缚着,毫无反手之力。
蒋总夫人盛名在外,借着当初结婚时签订的资助条约捆绑着蒋祀,以至于蒋祀出酒局或是谈合作从不敢乱来,更不可能包三找公主,身边的保镖都是他夫人的眼线,一举一动这边发生,那边就知道了。
贺逢年指尖点着桌面,眼尾勾着笑:“我知道,蒋总必然不是这个意思,是我想多了,我敬您一杯?”
说话间,他已经抬起酒杯,哪有半分“敬”的意思,大咧咧等着蒋祀来碰他的杯子。
众人面面相觑,只想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忽地一声爽朗的笑在包厢内响起,蒋祀举杯:“我就喜欢你这年轻人的幽默,比他们这几个老的可活络太多了。”
桌前同样是来竞争的王总见状接茬:“毕竟贺总年少有为,短短几年就将公司做大做强,我们自然是比不上,我——”
“比不上?老王,你这谦虚的话可太自贬了,知道比不上你今晚来干嘛?”蒋祀丝毫不惯着,当即甩脸子,“蹭饭啊?”
“不是,蒋总,您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看来王总真是岁数大了,这意思都说不清。”一旁的李总见缝插针,“贺总是年少有为,但到底还是资历尚浅,我们公司为此次项目熬了数个大夜,不知道贺总为——”
“好了好了,今晚不谈工作,就是来玩的嘛,喝酒喝酒!”
于森擦了把头上的汗,松了口气,身子还没松懈下去,手腕一沉,他看向身边的人。
“放松太早。”
他压低问:“什么意思?”
贺逢年睨他一眼勾起唇没答,不过几个回合后于森就懂了。
蒋祀已经叫来酒保取了波兰蒸馏伏特加,又贵度数又高,这趟不躺着出去可就有得说了。
几轮下来,贺逢年一直端着没喝,原想着又于森冲锋,一方一位喝就行,奈何蒋祀已经记上贺逢年,举杯送来:“贺总不喝是不喜欢?那我叫人换一瓶?”
按住他叫人的手腕,贺逢年一饮而尽,将杯子倒扣。
蒋祀见状满意了笑出声:“好!好酒量!今晚咱们一定要分个高低!一醉方休!”
男人加酒,越喝越吵,喝多了就本性暴露,什么话都能说,什么女人都能聊。
听着那些不入耳的东西,贺逢年眉头都没皱一下,拉着蒋祀两人喝个不停。
蒋祀原以为自己是那条毒蛇,盯上了猎物,殊不知他走就落入贺逢年的圈套,就等着他最后勾一勾绳索,拉他上套。
见着两人一杯一杯下肚,于森有些担心贺逢年,帮着当下几杯,无奈于两人都有心将他往外推,索性于森坐回原位,想着等会吧贺逢年送回他家还是她家。
不过半晌,包厢里的喧闹冷却下来,蒋祀举杯的动作也明显慢了半拍。
他瞧着面色无恙的贺逢年,傻笑出声:“你小子,酒量这么好?”
贺逢年轻笑,修长的指节转动着杯身,将那抹最后饮尽,“蒋总酒量在我之上。”
“好!你这朋友我交定了,不管合作能不能成,你这朋友我交定了!”
蒋祀连着说了两遍,最后体力不支坐倒在座椅上,被保镖扶着才没有跌落到地上。
“今天就先这样!明天!明天咱们二十五楼见!”蒋祀边说着边被搀扶着往外走。
主导酒局的主人离场,客人自然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纷纷利息,最后包厢只剩贺逢年和于森。
“你没事吧?喝了这么多。”于森有些担心,两人共事多年,这还是投一次喝这么多。
贺逢年摇头,站起身,脚步还算稳:“没事,去趟卫生间就好了。”
“诶?这还吐什么啊,你直接回家躺着睡得了!”
“去参加订婚宴。”
于森这才想起来,似乎是睿雪的闺蜜的婚宴也在今天。
他看了眼时间,倒是还没到婚宴结束的时间,但这个时间再去,怕也错过开场了。
“不是,你这样了还去干吗?别到时候耍酒疯耽误明天的PPT!”
“当然要去。”
吹了风的贺逢年有些酒意上头,竟是直接将手机推给他。
于森看着朋友圈那条,一头雾水。
ycn:[佳人在侧,观礼开始。]
“这什么啊?你朋友吗?你去订婚宴和他有关系?”他又把那句看了遍,没看出所以然,将手机塞回他的口袋。
有风吹过,贺逢年不止酒意上头,连带着放下戒备,吐露出心底的话。
“嗯,去守家。”
第55章 [snow·55]
男厕所门口。
贺逢年让于森去车里等他, 于森哪能放心放一个醉鬼,站在原地等。
不隔音的卫生间随着门被关上,紧接着就是抑制着的呕吐声, 一声接着一声。
像是没个完,于森不忍在听, 背过身走到窗边, 叹息一声。
-
鹏城五星级的酒店宴会厅内播放着悠扬恬静的音乐,整间内场被鲜花和羽毛点缀,宾客们优雅地举杯共饮,只为了今天这对订婚的新人。
全场热闹斐然,无一不弥漫着喜庆的红色,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 独独这场订婚宴的主角休息室里,气氛沉寂。
穿戴好的靳宇望着正在化妆的郗语, 目光缠绵, 就连一旁的化妆师都被瞧得不好意思, 开口道:“新郎别盯了, 我又不会给你把新娘子化丑了,不用这么监工的。”
在场的人都笑了下, 郗语淡淡看了眼“深情”的新郎,没有半点笑意:“你快出去迎宾吧,我这应该还有五六分钟就好了, 别让阿姨久等了。”
“好的老婆, 那我现在去。”
他走过来想牵郗语的手,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
“去吧, 拜拜。”没事人的郗语摆摆手。
“......”
靳宇收回手,朝着化妆师点点头, 有些不自然地出了门。
边上的化妆师没注意到两人这么微小的动作,还羡慕道:“真羡慕你们,听新郎说你们是大学同学到婚姻殿堂,你们还这么般配,要羡慕死谁呀。”
郗语象征性地笑笑:“还好啦。”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只觉得这么虚伪的笑令她厌恶,一想到这只是今晚的开始便觉得更烦。
这边,睿雪在走廊找卫生间,结果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上次在颁奖典礼后台撞见苏玉玉和某人说她坏话的事还历历在目,她被迫缩在门口走也不是,听也不是。
不想再把自己丢进尴尬
的境地,睿雪抬脚要走走,却在迈第二步的时候听到郗语的名字,她顿住脚。
里面的,是靳宇妈妈陈教授的声音,刚在前面两人见过一次。
“我倒不指望女方家里多有钱,对靳宇好就行,当得贤内助,辅助好他,你看她那个工作,今天飞这里明天飞那里,能忙得过来吗?我听靳宇说她都不会做饭,怕不是以后还要我儿子伺候她。”
另一道女声道:“唉,现在的小姑娘有几个会做饭的,这婚都订了,你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何必呢,说出来心烦。”
一声长叹,随后那人又问:“话说,怎么没瞧见女方妈妈?是太忙了吗?”
“什么忙,早就走了。”陈教授的语气满是不屑,不知哪里来的优越感,“有娘生没娘养的小丫头懂怎么照顾人么,我看她那个爹——”
“这么喜欢在厕所嚼舌根,你怎么不干脆上马桶里吃现成的?”
镜前的两人看向不知何时倚在墙边的睿雪皆是一惊,面上露出讶然。
错愕间,陈教授已经认出她。
“你......你是郗语的朋友?”
“是呀,小语和我说靳宇的妈妈是大学教授,说靳家是书香门第,长辈们学识渊博,我算是领教了。”
她音调不高,却是恰好落在洗手间的每一处,从容不迫。
来之前,郗语特意嘱咐她穿鞋跟高一点的鞋,不为别的,就是给郗语的......身高撑场子。
其实郗语不算矮,就因为大学的时时候和陈教授见过一面,后来无意中看到她嫌她矮......
此刻睿雪无比庆幸自己穿了一双十三厘米的恨天高。
她慵懒地倚靠着墙,站得不直也比身前的两位老太太高,直接在身高上压倒对方。
陈教授从始至终都对郗语不喜欢,中间要不是帮靳宇拜托那个未婚先孕的女人,她又怎么会同意两人的婚事,更别说和谐相处。
墨守成规的陈教授自小便认为女人要么不漂亮,要么不能富,偏偏郗语就是这样的人,听说家里还有个大公司,旗下几百万的员工,可见规模之大。
再看睿雪,今晚两人见第一面时她就被睿雪的长相惊艳。
明媚大气的五官被淡妆点缀更显自然,没有想象中的豪门子弟的纨绔,反而一举一动得体优雅。
她今天上身穿着件手工织造的白色绸缎V领褂衣,脖颈上被同色系的细条围巾绕着,更显她皮肤白皙,脖颈修长。
下身穿着米色短裙,露出两条笔直修长的腿,珍珠点缀着腰身,简约中不见繁琐,更符合睿雪给人的第一眼印象。
高贵美丽却不过多装饰。
就算她和眼缘,陈教授也并不念她的好:“你偷听长辈讲话?郗语的朋友就这点素质?”对方先下手为强。
一抹冷笑漫上睿雪的唇,她只觉得可笑至极:“有娘生没娘养这种话都能从高等学府任职的教授口中说出来,倒是真叫我开了眼,可见书香门第的素质也没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