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时至今日,韩婧茹想说,是,招人喜欢,的确追求者很多。
但覃舒你知道吗?
你生什么性格的女儿不好?为什么非要生一个,和你一个骨子里刻出来的她?
同样执拗,同样死脑筋,同样......爱了一个男人就不懂怎么回头......
只会在与趋利避害背道而驰的路上,执拗地,死脑筋地,义无反顾地一条道走到黑。
只为赌一个爱情终点。
-
宋弈洲发现孟苡桐从孟家回来心情就不太好。
沉默的模样,总像在想着什么,年后,夜晚的风总没这么冰冷,却还有凉意。
宋弈洲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孟苡桐已经吹完头发站在阳台上吹风,她穿的其实并不少,但因为她本就瘦的单薄,再厚的衣服在她身上,都只能衬出最简的架子。
宋弈洲从后走近,薄毯披在她身上,孟苡桐刚要回头,男人清新还带着沐浴露香气的拥抱就温热地从后而来,将她暖暖地拥住。
“怎么了?”孟苡桐察觉到了他的情绪不对。
却是假的,宋弈洲故意的,他轻吻她脖颈,手却是在轻揉她的发梢,“还没彻底吹干,怎么就出来吹风了?”
孟苡桐牵住他手,“没关系的,我发心都吹干了,发梢让它自己干就好。”
他带着她转身,孟苡桐几乎靠在他怀里,两人对视,彼此呼吸一沉一缓,绵密交融在一起。
孟苡桐问他:“你警局朋友那边有说是什么情况吗?”
宋弈洲轻抚她长发的动作微顿,“桐桐,这件事或许比我们预想的简单,但也并不算简单。”
孟苡桐被他逗笑:“好好说件事,怎么还猜起谜语来了?”
宋弈洲看着她的眼睛,“喝醉酒的那个,是韩姨的亲生儿子。”
“嗯,”孟苡桐似乎并不意外,“还有呢?”
宋弈洲没说话。
她问他:“所以不出意外,那男人的生父还是一直缠着韩婧茹的那个前夫是吗?”
宋弈洲没否认:“是。”
“这件事和邵慎柯那边没关?”
“嗯。”
那孟苡桐就放心了,一脸舒心的模样,反倒是她这么深呼吸放心的神色,宋弈洲被逗笑。他轻捏了下她的脸蛋,“要我不说,你这是要一直要担心下去?”
孟苡桐立马摆出淡淡不在意的表情,“倒也不至于。”
宋弈洲挑眉。
孟苡桐摆明了已跳黄河心活着的态度,“我这次是管了她的闲事,但不代表我一直会管,我和她本来就一直在对立的角度,没必要就因为非黑即白的一件事和好促进关系。”
宋弈洲知道,孟苡桐一直不爱无效交情。
在她眼里,和韩婧茹的就算无效交情。
“那还有没有要问的?”宋弈洲说。
孟苡桐想了想,问他:“六年前,你一开始不同意和我分手,还以只是冷战的名头生日来找我,给我过生日,但生日之后,突然又同意我的分手,是为什么?”
宋弈洲的神色一下僵住,孟苡桐的目光直白又沉静,像是要把他分秒看透。
他刚要起身,她眼疾手快地抱住他脖颈,一个吻送上去。
本来是想要挽留他的。
却没想怎么就歪打正着被男人宽大的手掌控住了腰间,她身体一热,瞬间就感受到了他铺天盖地浓烈压下的吻息。
做坦白铺垫的勇敢剂。
作者有话说:
抱歉,回来晚了。
第68章 待月归
有他在身边, 身边的一切好似都不再感温。
连夜风都失去了激敏之感。
孟苡桐被困在宋弈洲的怀里,她的手却也是自发地沉沦地绕上他的颈间,加深唇间的这个吻。
她喜欢这样的亲密,不是因为单纯的喜欢, 而是这是一种唯独她能感受的, 宋弈洲给她的安抚。
月光透着深夜撒了进来, 占据他们这个深吻的热度。
孟苡桐想借着光去看他,睁眼却撞上了宋弈洲观赏一般早就存在的目光。
她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抬手就想推开他, 但他的目光太浓烈,不知不觉都有了禁锢她寸步难行的意思。
孟苡桐被他困住, 动弹不得, 她红着脸瞪他,宋弈洲却是蓦然笑了。
他的手游刃有余地在她耳边,温柔犹似宠溺般的缓慢摩挲,就连轻抚都缠绵着无尽的浓情。
孟苡桐难免受不住, 想躲, 但他一凑近,就是低哑泛沉到她不得不听的嗓音:“如果我说, 那时候是我不清醒,是我自作主张答应和你分手伤害了你,你是不是还会说我骗子,然后追着我问真实答案?”
孟苡桐淡淡柔和的目光看他, 没否认。
但她问:“这对你来说,会是个很难想出答案的问题吗?”
“不是。”宋弈洲淡声。
“那为什么不愿意直接告诉我那个真实答案?”
“因为我说过, 我是你的支撑, 但过去的很多事, 都在颠覆我现在在你面前想要拥有的支撑形象,我能猜到以你的性格,听到那些事,对我会是什么反应。”
孟苡桐歪着脑袋看他,她很好看,白皙的脸颊,动人的目光,每一点的细腻都很容易让人陷进她的柔软。
但宋弈洲不会,他爱她,就更不会因这样的无意沉沦而伤害她。
但她说:“你是不是怕我再次猜忌?再次用钱的概念来衡量很多事?”
宋弈洲温柔的眼底,慢慢浮现出很多复杂、难以名状的情绪。
是,孟苡桐猜对了,甚至从今晚和韩婧茹的对话,她就大致猜到了什么,温淡道:“韩婧茹之前和我吵架骂我白眼狼,说当年她就不该去找你的时候,我就奇怪,我不明白她那句话的意思,后来每一次我追问,她都不回答。”
“我以为那只是她的耍性子,但后来,我在海宁碰上我爸,我又想到六年前他求我帮帮他,帮帮孟家的时候,我大概懂了韩婧茹那句话的意思。”
孟苡桐的面色如常,宋弈洲的眸色却深黯地沉了下去。
“什么求你帮帮他,帮帮孟家?”他问。
孟苡桐凄淡地笑了下:“就是你现在理解的字面意思,宋家、唐家的确有实力,但六年前都不愿意参与孟家那滩泥水,那孟敬俨原先一直打的主意崩盘,也就意味着他前面这么久对宋、唐两家的情感投资是无用投资,他你知道的,连自己前妻的娘家都可以抄底,别说你们只是和他关系不错的朋友家。所以当时的你在他心里,应该也不再是从前那个足够他利用价值的准女婿了......”
说这些话时,孟苡桐还不停轻抚着宋弈洲近脖颈处的短发、还有他的皮肤,像是要抚平他会因为这话而有的心理落差和情绪。
她怕他生气,可生在这样势利自私的孟家,他们要彻底踏过从前,毫无心结地面对未来,那这些伤人的真话,真的要说的。
宋弈洲漆黑的眼底明显有什么异样在波澜,但他没阻止她说。
甚至就是他这样沉着的默许,更让孟苡桐心酸。
“不生气吗?我这么说。”
“不生气,”他很冷静地摸了摸她的脸颊,还很轻地淡笑,给她勇气,“继续说。”
“在明确你们做不到和他共患难后,他扭头就开始找更多的人选,”孟苡桐说,“那段时间,他经常喝到酩酊大醉,公司已经出事到电话都找到家里来了,我却还要和他的秘书说他应该在酒局上,具体是什么酒局我也不知道。”
“第一次,他喝到烂醉回来还有意识,他来找我,摸着我的头问我,能不能再去求求你,求求妈妈。”话里这个“你”,就是宋弈洲,宋弈洲读懂了孟苡桐的意思,神色晦暗。
“但我当时想都没想就拒绝他了,我告诉他,别人不是一定要和你共患难的,好的时候你都想不起来人家,还在背地里给人挖坑,人凭什么在你有难的时候抱着自己都可能摊上事的风险来帮你?”
“人都是会权衡利弊的,生意场上越是愿意结交的感情,到最后的下场,越有可能冷漠惨淡收场。因为大家懂得都懂,能谈钱的早就谈钱了,只有用钱解决不了的,甚至都不想花钱的,才会来和你谈感情。美名其曰,就是一种情感道德的绑架。”
孟苡桐说:“我和他这么说,他反过来酒气熏天地骂我白眼狼,骂我胳膊肘往外拐,不要脸,活着早该姓宋......”
还有太多话都太难听了,孟苡桐不想回忆,她只把有限的和宋弈洲说,但明显能感觉到束缚在她腰间的力道也加重了。
宋弈洲根本不知道曾经就算他们没有明确说分手,说再见,她就受了这么多伤害。
孟苡桐却早就强大了,她躲在他炽热烫心的怀抱,却也还是柔软地安抚他,“所以他们和我说,你可能还会愿意和我结婚的时候,我根本不敢相信。”
“你知道吗?同样一个火坑愿意跳进两次的,那不是痴情,那是傻。”孟苡桐看着他的目光,都隐隐带了水光,薄薄的雾气,“宋弈洲,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人?”
明知道我是个火坑,孟家也是个火坑,还要说服宋爸和妈妈同意。
他们原来只不过是对她长辈的疼爱,绝不可能再愿意让宋弈洲和她再关联。
但最近一次通电话,是唐瑾说的,宋弈洲太执着,就算他们不同意,他也还是选了她,才会有现在他们的一切。
孟苡桐真的心酸。
出生不是她的错,但往后的任何一项有关人生的抉择都是错。
年少时,她还可以自私地、罔顾现实地只要和他的情爱,但长大了,成年了,她就没了那么多年少轻狂的理由和资格。
现在的她,连悲伤都知道只配短暂,时间会帮她倒数。
但宋弈洲又亲手,将她悲伤倒数的计时拨停,无限期地倒转。
让她重新拥有年少放肆的资格。
不知不觉,孟苡桐感觉到了烫过面颊的湿意,宋弈洲无奈地笑看她。
这层笑,疼爱更多苦涩,孟苡桐用力地抱住他,把脸埋进他颈窝,“别这么看我,我怕我会生气。”
宋弈洲一手撑着长台,倾身任她抱着,一手抬起,轻抚她的脑袋,声音比夜风都温柔:“你气什么?”
“气他们怎么敢这么对你,”孟苡桐真的呼吸都有些抖,“他们以为自己有多好吗?就会赚几个臭钱,凭什么就用利用价值来评判你?”
她越说越恼,倒是宋弈洲默不作声地听她说着,没了刚才的笑,也没愉悦的更多体现,只是默默地,在她说完之后说:“所以,你从来都没觉得我其实也有配不上你的地方——”
“没有!宋弈洲!”孟苡桐猛的从他怀里出来,来脾气道,“你说什么啊?”
她眼圈红红的,皮肤太白的结果,就是一看就感觉是被人欺负了,宋弈洲看着她的眉眼,记忆里的稚嫩,现实的温柔,都太好看。
他轻抚她的眉眼,“但我曾经真的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