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这话还没说完,唐瑾就反驳:“怎么就好了,医生说了,这伤起码要休息三个月,我结婚的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现在全要延迟。”
“......”
“......”
秦翊和殷泽予面面相觑了两秒,“这就是你不对了!”
又是异口同声,同时对宋弈洲大声说。
宋弈洲:“?”
殷泽予抢在之前:“你是不是就冲着嫂子和你领了证了就觉得自己稳了,你看你看,现在受伤婚礼要推迟了吧,要哭了吧,嫂子那边肯定委屈死了!”
说完就去看孟苡桐的表情。
谁知孟苡桐还在喝着刚买的鲜榨橙汁,咬着吸管,津津有味地看着他们这边。
秦翊:“......”
殷泽予:“......”
“这什么情况啊?”秦翊小声。
“我哪里知道?”殷泽予也小声。
“那要不......”秦翊脑筋急转弯,殷泽予立马接,“我们走!”
“好主意!”
说完两人就有开溜大吉的趋势。
但孟苡桐笑呵呵地揭他们老底,“哥哥,你的队友说他们要溜啦。”
秦翊:“......”
殷泽予:“......”
“嫂子你!”他俩头疼地瞅着孟苡桐。
孟苡桐笑眯眯地和宋弈洲对视了眼,说:“哥哥今天找你们来,就是要给你们准备伴郎服的,你们溜了,那衣服给谁穿啊?”
秦翊和殷泽予这么一听,眼睛突然亮了,倒是宋弈洲笑了。
他淡淡地觑他们,“瞧你们那点儿出息。”
“......”
“......”
该商量的都要开始商量了,没多久,唐瑾那边也把一起来的邵戚元、柳洛嘉、还有周零一并带走,他们规矩不多,不需要做到伴郎伴娘一定要人数一样,但该去量体裁衣的都跟着走了。
很快,病房又剩下孟苡桐和宋弈洲两个人。
孟苡桐侧躺着,看着宋弈洲人坐光下的模样,有些不可思议地说:“哥哥,我们这次真的要结婚了。”
宋弈洲笑说:“怎么,前面这么久结的都是假的?”
“那倒也不是,”孟苡桐咕哝,“就是有种好像什么都尘埃落定了,我们终于能静下心来谈情说爱的感觉。”
宋弈洲知道她所谓的尘埃落定是什么意思,也赞同她的说法,“但比起尘埃落定之后谈情说爱,桐桐——”
他蓦然抬头,“我们好像一直都在谈情说爱。”
“是吗?”孟苡桐突然眨了下眼,“什么时候?”
“你高三模仿我妹妹来陪我上自习的时候?”宋弈洲不过是随便说了过去的一件事,就把孟苡桐逗笑了。
“我们还有这回事儿呢。”
那时候的孟苡桐自己作业都写不完,还要去陪宋弈洲自习,美名其曰是学习,但她哪里是学习去的,她纯粹是看他给他挡烂桃花去的。
“真搞不懂,”孟苡桐嘟囔,“你怎么上个军校,学校里极度男女数量不平衡的,你还能有这么多追求者?”
那时候她学习都快累死了。
宋弈洲笑:“怪你太耀眼?”
“这怎么能怪我?”孟苡桐没听懂他的意思,猛的直起身,手撑在床沿说,“我要是不去,指不定哪天你身边坐的就是别的女生了。”
“怎么可能?”宋弈洲失笑,“你是不是把我看的太受欢迎了点儿?”
“就是,”孟苡桐强词夺理,“你就是很受欢迎。”
“明明就是你自己意识不到。”那时候真就是校内难防,校外更难防,孟苡桐搞不懂,她陪着他怎么他还会生气,还要把她赶走。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闹别扭,因为她一直出现在军校。
孟苡桐说:“还有你,我陪着你不好,还老赶我走。”
“我那是赶你吗?”宋弈洲无奈,“你成天在我身边,知道有多少头狼成天盯着你?”
“......”孟苡桐噗嗤笑了,摸摸自己的脑袋,“这样啊。”
宋弈洲:“?”
她突然下床,又往他怀里钻,口不择言:“原来哥哥你还护食呐!”
“......”宋弈洲被她笑的心慌,干脆闭眼,孟苡桐不依他,扒拉扒拉他脸颊,“哎!害羞啦!话还没说完呢!”
宋弈洲把她手拍掉,冷冰冰道:“休息了。”
“嘁。”傲娇。
孟苡桐也不吵他,乖乖挪走,又回到了自己那张床上。
只是,他记忆里都清晰的好多,原来都被孟苡桐这些年的疲惫不小心遗忘了。
现在,看着他真的入睡的安静面庞,孟苡桐又前所未有的宁静。
宁静而幸福。
-
在医院时间越久,越好像淡忘了外面的腥风血雨。
邵戚元和柳洛嘉帮孟苡桐收了尾,是当祈颂凛的消息再出现在孟苡桐手机上的时候,她才赫然又被扯回了医院隔绝的外部环境。
祈颂凛知道孟苡桐住了院,最近一个月养好快出院了,来了医院一趟。
初秋九月的下午,照例是宋弈洲休息的时间,孟苡桐和他定在住院部楼下的花园。
见面时,祈颂凛照例给她准备了一束来看望的花,不过孟苡桐没接。
祈颂凛第一句就是:“谢谢。”
孟苡桐淡然,落坐在长椅,“谢我什么?”
“你就算曝光了祈寒,也没把我扯进去。”祈颂凛很认真,“谢你这点。”
孟苡桐嗤笑,目光淡淡地审视眼前这个算不得熟悉,也算不上陌生的男人,她说:“和邵慎柯有勾结的是祈光义和祈寒,又不是你祈颂凛,我曝光你做什么?”
祈颂凛的表情晦涩。
孟苡桐直截了当:“别和我说什么你未必真的独善其身这种事,我只信我看到的还有我查到的,你就是没和他们同流合污,那我把你扯出那些事也是情理之中。”
“祈颂凛,我这人最讨厌连坐的行为。”
“谢谢,”祈颂凛说,“我知道除了我之外,你还护了一个叫李青雾的女人。整件事,只有我们两个幸免于难。”
孟苡桐淡应一声:“说完了?”
“说完我走了。”她真的起身,转身要走。
但祈颂凛眼疾手快地拦下她,“等等——”
手还未碰到她,就被孟苡桐敏锐冷淡地避开,她微蹙的眉眼抬起,冷静打量,“还有事儿?”
“我能再问你几个问题吗?”
“问。”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只认定了宋弈洲这一个人?”今日的祈颂凛好似没有往日的轻浮,只有对这个问题简单的好奇。
孟苡桐承认:“是。”
“所以不是所有的婚姻你都讨厌,你只是讨厌不是他的婚姻。”祈颂凛说,“对吗?”
孟苡桐耐心有限,“你到底想问什么?”
祈颂凛垂眸,以往好看的眉眼,今天显出很浅的怅惘和迷茫,像是很多事他是真的无解答案。
孟苡桐其实最近有听说,好像祈光义和祈寒出事了,现在整个祈家都押到祈颂凛身上,那些老一辈的给他找了某个世家,家底雄厚能救他们祈家的大小姐,这情况再正常不过。
孟苡桐知道他想问什么,但她不是善人,不会上赶着送人答案。
祈颂凛问她:“所以婚姻很多时候也可以成为一个人的救赎是吗?”
这话逻辑似乎是对的,但孟苡桐反驳:“你该清楚的,并不是你接下来的那场联姻会不会是你的救赎,而是你自己有没有准备好,成为自己的救赎之后再去面对那场婚姻。”
“什么意思?”这话太绕,祈颂凛起初没理解。
孟苡桐告诉他:“无论是几个月前,还是现在,你问我的问题好像都是我是不是始终选的都是宋弈洲,认定我一定会给你只要我的联姻对象不是宋弈洲我就一定不会结婚的答案。”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孟苡桐说,“我承认,宋弈洲是我会做出结婚选择的唯一前提,没有他,我宁缺毋滥,宁可孤独终老我这辈子都未必会结婚。但有一项因果你搞错了,并不是我抱着寻求治愈救赎的心理去结的这场婚,而是那时的我已经成了治愈自己的救赎,我确认我准备好了,我有能力去承受并把控我接下来的那段婚姻,我才选择了我的丈夫,宋弈洲。”
“所以宋弈洲不是那个用婚姻来救赎我的人,而是那个早就教会我,这个世界没人能成为另一个人的救赎的存在。是他告诉我,想要救赎,我必须学会的是自救,因为这个世界上,自己最了解自己,也只有我能救赎我自己。是他让我有了这样的底气和能力,我做到了,并确信我们可以再次拥有深爱彼此的能力,我才开始的这场婚姻。”
“所以......”祈颂凛迟疑,“我不该理解成是他的爱救赎了以前那个尖锐冰冷的你?”
“或许是有的,他的爱对我来说不可或缺,”孟苡桐微笑,“但爱做不到无坚不摧,不是吗?”
“如果真的只凭爱,那我应该早就在那些个绝望的冬夜死过无数回了。”孟苡桐淡道。
祈颂凛的神情有太多难以言喻的复杂,孟苡桐知道,这些道理是要自己开悟的,她办不到说了他就会懂。
但毕竟相识过,以后或许不会再有交集。
用这场对话作为彼此未来顺遂的结局,也够了。
总之,祈颂凛离开的时候,背影依旧是恍然的。
孟苡桐猜,或许说的有用吧,又或许没用。
谁知道以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