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沉的嗓音压住的是缱绻的隐忍,半晌,微哑开口:
“不是说早就把我忘了吗?”
作者有话说:
这本不知道为什么,每章进度的字数我都控制不住。
算了,那就放飞吧,能写多少写多少。
这本我很喜欢每个人处事的方式。
有自己的风格,不随波逐流,独守自己底线。
ps:娱乐圈的所有内容编的,别ky。
第11章 雾散
可她真的忘了吗?
眼前男人的模样,熟悉到,足以逼她想起过去的一切。这一刻的孟苡桐,却没有反驳的力气。
她很累,脑海却还是响起自己说的那句——
“早忘了,你真当我纯情种了?”
......
是两年前,她拿到毕业证书那一晚,邵戚元随口八卦问她的:“新欢、旧爱,现在选哪个?”
那时的他们,都醉了,只是不到酩酊大醉的地步,孟苡桐还有记忆。
当时都过了微醺。
孟苡桐轻晃酒杯,笑说:“我一个都不选,怎么样?”
邵戚元问她:“你这是还没忘了他?”
他说的他,就是到此为止,唯独对孟苡桐产生极大影响的那个男人,宋弈洲。
只是当时,邵戚元还不知道宋弈洲的名字和具体长相,也不了解他这个人。只是纯粹地因为他让孟苡桐因无疾而终而受伤,深感不爽。
自然话里加了私心,他又问一遍:“你该不会真的没忘?”
孟苡桐被他追问的烦,说:“早忘了,你真当我是纯情种了?”
邵戚元笑:“要是不出意外,你下一句要炸我的话估计都准备好了。”
“什么?”孟苡桐狐疑看他。
邵戚元敛下神色,自若道:“人未必真的非得拘泥于情爱,女人之极,悦己之欢,又有什么不好?”
他知道孟苡桐的确做到了悦己之欢,投资自己为重。
但感情这种事儿,他看的比她透。
而他够清楚,她现在的云淡风轻,还有那无所谓的态度,只是为了以假乱真。她要用油盐不进的假象掩盖住自己伤痕累累的那颗心,让所有人都再找不到能攻击她的软肋。
这是从商必经之路,邵戚元早在身边太多人身上看过。
但他所认识的孟苡桐,不该是这样的。
她该是热情四溢,温暖如初的。
而不是现在这样的清冷如霜,浑身带刺。
邵戚元认真问她:“悦己这件事,本身和情爱难道会起冲突吗?”
孟苡桐愣住。
邵戚元说:“你所谓的悦己,的确是爱自己,但你爱自己的实质,永远都架设在了你爱自己,也还要不停对外消耗情感价值的基础上。无论是洛嘉,还是我,还是学长,你对身边的人,都能无条件地源源不断输出,不求回报。但你对自己呢?就因为不想拘泥于情爱,你可以狠心到抗拒所有外力,全靠自己达到某种平衡的悦己?你告诉我,这不是慢性伤害自己的内耗,是什么?”
孟苡桐被他说的哑口无言。
“就算是付出型人格的悦己之欢,”邵戚元说,“也不是你这样的。”
邵戚元虽然成天一副纨绔子弟,混吃等死的样子,但这个弱肉强食,受限分明的社会里,他比同龄甚至比他年长的太多人都要清醒。
他混沌度日,只是因为他没办法清醒。在那个鱼龙混杂的邵家里,他一直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他就是个私生子。
是一个不配有实权、地位的私生子。
他和独女身份锦衣玉食长大的孟苡桐,就算家道中落也享受过豪华温情的柳洛嘉都不一样。
邵戚元从小经历过太多狂风暴雨,那些无一不在告诉他——
不公是命运赐予不幸者的“嘉奖”信条。
他们这些不幸者,生来就在面对命定的失意偏颇。
他永远都不可能和在邵家连出生都手持金汤匙,名正言顺的孩子相提并论。
只有敛锋去芒,做好那个大家心目里的颓败二世祖,他才能好好地活着。
所以那晚的真心话到最后。
邵戚元只和孟苡桐说:“我不是个于你而言的好例子。像我这样只认视情、钱为对等的女人的人,为情不专是在作恶。恶让我这辈子都很有可能遇不到那个真正会爱我的那个人,但苡桐——”
他喊她的名字,“我们不一样。”
“认一个就长久,对你来说,未必真的是奢侈。”
......
场景久久浮现在脑海不去,孟苡桐怔松之际,瞳孔里映照出眼前男人的模样,硬朗,淡漠,眉眼却有温度。
她的心跳纷乱。
她没开口,他也沉默。
周围空气好似在这一场无声里成了温热的催化剂。
催化着孟苡桐再也忍不住,把宋弈洲代入了邵戚元说的那句——
认一个就长久,未必真的是奢侈。
联姻的关系让他们破镜的关系复杂化。
那那一个长久的,会是眼前这个男人吗?
孟苡桐的心蒙雾,目光也少有的晦涩。
耳边划过宋弈洲刚才问出的:
“不是说早就把我忘了吗?”
在孟苡桐的印象里,这种话她只在国外说过那一次。
除此之外,她从没提过。
那这两年都守在野战机动部队的宋弈洲是怎么知道的?
她逼自己不去多想,可宋弈洲这话是难以和现在的他关联的隐忍,还有暧昧。
孟苡桐脑海里还是瞬间警铃大作。
邵戚元说的没错,她努力了这么久,可到今天都还没做好打开心门的准备。
她是擅长直球的人,但真当宋弈洲的这句话朝她而来,明晃晃闯入她的禁区,孟苡桐又惯性成了那个要逃进龟壳的人。
这些年,成长的代价,是她再没了曾经的热烈和明亮。
孟苡桐看着他的眼睛,还是抬手推开了他的手,后退说:“宋队,时间不早了。”
两个人的触碰,她的指尖凉的逼人,而他的热意还没触及。
耳边就响起了她平静至极的话:“谢谢你送我回来。”
宋弈洲说:“去把药喝了,现在。”
同样冷静的话,只要她喝了,他不会多留。
这种情况,僵持无用,孟苡桐少有地顺应点头,真的转身去了餐厅,桌上摆着一份已经不烫的药汤,她背对着宋弈洲,终于没人能看到她的表情。
孟苡桐看着那杯药,袅袅热气的,她紧紧地抿着唇,不知道为什么,心胀的特别厉害。
说不出的难受,好似被生病无限度地放大了。
宋弈洲没盯着她喝药,只是看了眼她单薄在光下的身影,就转头终于看清了放在电视机前的合照。
是邵戚元、柳洛嘉、她的合照。
是直到刚才,都被孟苡桐挡住的。
宋弈洲没看清晰。
但这一秒,他看着照片里的孟苡桐,视线游移,泛着情绪。
照片里,孟苡桐戴着墨镜,高冷不爱搭理人地站在阳光明媚的廊桥底下,左边站的是亲昵挽着她手,笑看镜头的柳洛嘉。
右边的是接连朝着不远处挥手的邵戚元,不知道在朝着谁挥手。
宋弈洲朝着那个方向看去,一眼就撞上了廊桥下的另一侧,那抹过于熟悉的身影。
是楚黎川。
照片里,楚黎川明显不爱拍照的样子,站的远远的,但还算配合地在快门定格的那一瞬,朝着镜头很轻地笑了下。
“我喝好了。”
身后突然响起孟苡桐的声音。
宋弈洲回神,偏头,见孟苡桐的目光也慢一拍地从他看着的照片转移到他身上。
两人隔空撞了一眼视线。
宋弈洲只说:“好好休息。”
话落,孟苡桐目送他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是终于那声关门声响起,全世界寂静,她盯着空无一人的玄关,压制到现在都纷乱的情绪终于汹涌了起来。
排山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