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对情侣在玩, 穿的华颂附中高中部的校服。
孟苡桐是华颂附中初中部的。
这两个人她好像有点儿印象,是高中部挺出名的学长学姐,成绩似乎挺好的,就是这出枪的技术, 一个比一个烂, 女孩儿前八发全打空了,脸色不好。
男孩儿连忙说他来打, 还连连哄乖,宝贝别难过,他百发百中。
然后啪,一发空;啪, 勉强歪了个三环。
“......”
殊不知,那句“百发百中”是和他空发一起说出来的。
“噗——”
孟苡桐在旁边一个没忍住, 很低地笑了下。
可能也是装逼太多, 男孩儿尴尬的都听到了旁边人的笑, 下不来台。他皱眉看了眼手里的枪,一丢,嘴上碎碎念着“什么垃圾枪”,转身就拉着女孩儿走人。
这下没人玩了,老板刚要悻悻收枪,孟苡桐却突然有点儿手痒。
她走上前,眯眼瞧了下枪位和靶位的距离,说:“我买十二发。”
老板没想到会是孟苡桐这么小的。
毕竟来他这儿玩的基本不是高中小情侣,就是旁边就近大学的小情侣。孟苡桐这么小小一只,身上还穿着华颂初中部的校服,系着浅粉色领结,恬静的人畜无害。
饶是她说“我买十二发”,老板也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见老板愣着不动,孟苡桐这次抬高了点儿音量:“老板,十二发。”
“诶!”老板一激灵,“来了!”
一次六发,那就是两轮。
老板说:“小姑娘,十二发里面只要中满三次红心,就能一等奖把那个大熊娃娃带走啊。”
大熊娃娃很漂亮,雪白的模样很乖,路过的很多女生都喜欢。
老板也理所当然这么说。
但孟苡桐问:“要是我满三次,能换别的奖品吗?”
“啊?”老板愣了下,“你要什么?”
孟苡桐指着不远处展示橱窗里的黑金硬身的模具枪,“那个。”
“妹妹啊,那个是——”老板脸上明显多了不少欲言又止的为难。
却倏然从身后响起了很轻的一声笑,顶着孟苡桐耳膜的。
她全身麻了一下,扭头。
不远处路灯光下,穿了白衬黑裤,身影修长的男人随即入目。
今夜月色很亮,结合路灯炽冷的光,孟苡桐第一眼没看清他的长相。
是他朝她这边走来,背光而来,孟苡桐才看清的他。
清傲眉眼,疏离气场,给人距离,却又莫名给人想要深究的感觉。
那一秒,孟苡桐不禁屏息凝神。
而后,回头,兀自低眼看着自己手里握紧的那把小枪。
男人的声音很快在她耳边响起:“想要就送了,大不了我重新给你再装一把。”
他说的太漫不经意,就连笑都是吸引人的自信和坦然,那是一种经年优渥的优越体现,耀眼的孟苡桐都不经意想要多关注他。
老板笑说:“好,就冲你这句话。”
他和孟苡桐说:“妹妹,这可是他亲手组装的,军校一等一的好学生,来吧,十二发,试试。”
孟苡桐讷讷地只注意到了“亲手组装”“军校”这两个词。
宋弈洲就站在她身边。
她玩这种从没这么紧张过。
很快,前十一发打完,十二发中两个红心,只剩最后这一发,孟苡桐迟迟没抬手。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宋弈洲偏头看她。
就在孟苡桐一鼓作气要抬手时,右手不知从哪抵了股力上来。
孟苡桐一惊。
是宋弈洲站在她身后,简单扶住了她右手手臂,拇指带她抵住枪的扳机。
“砰”的一声,稳中红心。
老板连忙鼓掌,孟苡桐还没来得及去看他,宋弈洲的手已经离开了她。
他站在她身边,难得被感染情绪,愉悦勾了唇角。
“三发红心,一等奖,恭喜。”
......
而孟苡桐的那本无意才被韩知逾看到的笔记本。
最早的记录,是从宋弈洲十九岁开始的。
如果不是他,孟苡桐不会在后面初三那年,不经意在楚黎川那边知道了宋弈洲,而好奇他的存在;也不会在她挑剔的家教人选里,就指着宋弈洲和楚黎川说,要他。
那是少女的心事。
浪漫心事......
现在却被韩知逾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小兔崽子戳穿!
孟苡桐白天处理麻烦事都没这么上火,现在捂着韩知逾嘴,起身就把这小子往她房间的方向拎。
韩知逾挣扎要去拉宋弈洲。
关键时候,他是喜欢他这个哥哥的,宋弈洲做哥哥的不能不管他!
但宋弈洲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姐弟俩一个凶脸一个垮脸,眼见孟苡桐力气小的连韩知逾拎起来都吃力,他干脆上前,一手勾住韩知逾的衣领,一手搂住孟苡桐的腰。
“行了。”他都没使劲就把两人分开了。
孟苡桐身上还有外边回来没散的寒气。
宋弈洲把韩知逾随手丢在旁边沙发上,抬手就帮孟苡桐温柔地理她散乱的长发,还有她被风吹的冰凉的大衣外套。
孟苡桐不情愿地配合他脱掉外套。
宋弈洲拿起外套的同时,牵着她手腕把她往洗手间的方向带,“洗手吃饭。”
“不吃。”孟苡桐别扭地说。
宋弈洲看她一眼,低笑:“怎么?这是被说中了?”
“说中什么?”孟苡桐卸下办公的冷漠,私下也就是个爱闹性子的小孩儿,小孩儿最讨厌被人揭短了,尤其今晚揭她短的还是韩知逾这么个不知道护她的。
孟苡桐想想更生气了。
见宋弈洲转身要给她去房间挂衣服,她一个上前就把他拦在门口,警惕的不行,“我就知道他今晚还不回家,就是有诈。”
话说的太理当,宋弈洲笑意更浓:“他就是个八岁大的小孩儿。”
“八岁大的小孩儿都开始站你这边了,你还好意思说?”
现在连韩知逾这么个难搞的他都能策反,今天说一个暗恋秘密,明天再来一个什么,她哪里兜得住。
孟苡桐亏就亏在秘密太多,经不起探究。
关键还都是和他有关的秘密。
她冷脸对他,不说话。
宋弈洲一眼就看到她微微鼓起的腮帮,他笑:“怎么?我一个当事人连知情的权利都没有了?”
说完,还抬手轻捏了下她脸蛋。
孟苡桐难以置信地直接给他手打掉,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在质问:“干嘛啊你!都这时候了你居然还有心思玩这些!”
宋弈洲好笑问她:“人心甘情愿自己喊我哥哥和我说的,我还什么都还没说呢,你回家就要找我一并算账......”
他突然靠近一步,把孟苡桐逼进房间,而后,在韩知逾看不到的地方,抬手,关门。
黯沉的光线里,他看着她的眼睛,笑问:“宝贝儿多少有点儿不讲道理了,是不是?”
“......”孟苡桐被他说的头皮发麻。
她身后是墙,身前是他,冷与热的交融,她被他的声息兜头笼罩,快要被热意彻底淹没。
孟苡桐撑着最后一丝理智,宋弈洲却还在靠近她。
咫尺,最后的危险距离,她一把撑住他肩膀,说:“宋弈洲,我警告你,别乱来,这个家不只有你我。”
宋弈洲却像是逗她一样,单手把她外套搭上旁边衣架,而后伸手握住了她抵住他的手,轻揉,抬起,在他呼吸快缠绕的位置,停下。
孟苡桐的冰凉指尖却已经感受到了他的温热,血液开始滚烫。
骨子里也像有不安分因子在不停地发酵,操控她的理智。
白日里的冷静全然被瓦解。
孟苡桐一碰上宋弈洲,她整个人好像就会变得不太对劲。
但还不及反应,宋弈洲已经把她困在墙边的位置,低声问她:“那你的意思是,只要这个家里只有你我,我就能乱来了?”
“!”
孟苡桐大惊失色:“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她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只压着声音。
她声线本来就软,现在一压,更像是柔软羽毛同时拂过他们蠢蠢欲动的心。
宋弈洲笑着轻抚她眉眼,“没事,我们多的是时间,慢慢来。”
他真的太温柔,温柔到孟苡桐感觉狭路相逢那天她所看到的他是错觉。
她推他一下,谨慎,“你这又是给我准备什么另有目的的甜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