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的新兵没忍住,低笑出声。
孟苡桐脸皮薄,羞的抬手就要推开他,谁知宋弈洲不仅按住她,还抬头毫无顾忌地说:“怎么,嫉妒我有珍贵的爱情了?”
嚣张。
过分。
殷泽予一口气噎嗓子里:“你别现在得了便宜还炫耀,你就说你这婚能结,还不是弟妹点的头,给你的机会?不然就你小子,哪来现在的得意?”
大家虽说带有军衔,宋弈洲更高,但私下处的够好,路曜他们并不意外“你小子”能被殷泽予用来称呼宋弈洲。
偏偏这孟苡桐,是个一边倒的。
这么多人,她就倒宋弈洲。
殷泽予看透,啧声:“要我说,弟妹,你就不该这么早答应和他结婚。就这人的性格,软硬不吃,你答应的早,以后要是闹不开心岂不还得你这受委屈?”
殷泽予说的对啊,但宋弈洲只听出了他那言露于表的挑拨。
他不耐道:“没事找事?”
殷泽予忙撇:“我怕你们吵架!打预防针呢!”
“谁和你一样,难得谈个恋爱,一个月二十五天都在吵架。”秦翊笑他,“你也就二月份能稍微安静几天。”
“......”殷泽予横他,“说人不说妈,打人不打脸,我看你这戳我肺管子的本事倒是挺行。”
秦翊一副报仇不晚的姿态,“人婚结的好好的,哪要你个没经验的来胡扯?要真按你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感情大法,人先婚后爱的指不定不都得灭绝?”
他说:“你少狼尾巴瞎摇了,羡慕嫉妒,直说。”
殷泽予被激的忍不住:“先婚后爱!还是初恋的破镜重圆!我羡慕死了行了吧!”
靠!还真给说中了!
这里除了早就有主儿的萧祈和对恋爱没兴趣的秦翊,其他人是真羡慕啊!
和初恋破镜重圆的条件是联姻。
还是先婚后爱。
他们谁不是他俩爱情路上的CP头子呢。
关键两个都是吃软又吃硬的人。
绝配。
-
杜禹老婆和女儿姗姗来迟。
预定时间二十分钟之后才出现,是正好下班高峰,从外市赶回,路上太堵,才一进门就开始失礼连声道歉。
杜禹老婆棠荷很漂亮,温婉大气,女儿也是古灵精怪的活泼。
孟苡桐五年前见过棠荷一次。
那时的棠荷大学刚毕业,还在为进社会工作还是继续考研念书发愁。
她比孟苡桐大了三届,正好是孟苡桐大一升大二那年,她毕业时认识的她。
有些人,生来就一见如故。
棠荷虽是温和性格,和孟苡桐的外向不一样。
但两人还是从第一次见面就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可惜之后几年,因为杜禹出事,棠荷自己工作问题,带着女儿离开了闵江。
算是离开一座满是回忆的伤心城吧。
孟苡桐和她断断续续是有联系的,只是几年不见,今时今日的棠荷还是多了被生活压迫的不易察觉的憔悴。
不易察觉,是因为她化了妆,淡妆补了她的气色。
但孟苡桐还是一眼看到了她眼底的疲惫。
大家见棠荷来了,都称嫂子,对杜禹的女儿也都是视如己出的干女儿或是妹妹。
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
棠荷却还是有疲于应对的表露,用微笑来带过。
不知是不是一路赶来累了。
中途,孟苡桐去洗手间。
再出来的时候,她碰上迎面走来的棠荷。
棠荷很淡地朝她笑了下,很友好:“苡桐,好久不见了。”
孟苡桐也笑:“棠荷姐,好久不见。”
“之前一直想找个机会,说有东西要带给你的,我几次回闵江都匆忙忘了,这次总算记得了。”棠荷说的是她之前有次和孟苡桐的对话。
但那次对话,距今已经两年之久。
孟苡桐惊讶她还记得,眼见着她从宽敞的大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封薄信封,深棕色的,递到孟苡桐手里。
“这是——”孟苡桐问。
棠荷浅浅一笑,说:“是你当时想要的,宋队的书信。”
是她出国之前。
宋弈洲同样被派出去,离开闵江准备执行任务那天留下的书信。
信封的封口,完好无损缝合的。
是那朵烫了色的银白色薄蝶。
作者有话说:
今天字数有点多,更新晚了。
这里不是bug,上一章洛嘉和秦翊那边,女鹅没问,我写了她不是八卦的人。
第39章 雾散
银白色薄蝶, 是唯她和宋弈洲相爱的过去。
这封烫金信封拿在手里,却又莫名的沉。
是她想要的那份宋弈洲执行任务前的临别承诺。
即便过了两年,棠荷也依旧信守承诺,把曾经意外从杜禹遗物里发现的这份不属于她丈夫的书信物归原主。
来之前棠荷想过, 宋弈洲现在既然安然无恙, 那她兀自把这封书信交予孟苡桐, 会不会多少在他们婚姻之上自作主张了什么。
可杜禹留给她的那份临别书信上,又分明写着:小荷,如果我不能回来, 记得,一定要把这封信给苡桐。就当是我最后尽一次兄弟情, 给他们最后一次祝福。
棠荷不是个冷硬的人。
她看到这封信的第一时间, 就想给孟苡桐。就算在外省,她也问过孟苡桐是不是可以寄给她,但当时孟苡桐正深陷公司事务的周旋里,不曾想棠荷说的就是她当年要的宋弈洲的书信。
是棠荷说了之后。
孟苡桐久久沉默, 很轻地和她说:“棠荷姐, 我和他分手很久了。”
久到,这封书信, 她或许已经没资格再收下。
棠荷想,也许是没缘分吧,就像她和杜禹,孟苡桐和宋弈洲或许也殊途难归, 这封书信在这种时候给了她又有什么意义呢?
对过去爱情的惦念,还是将记忆里关于过去的所有模糊都变成又一轮对孟苡桐感情上的伤害。
这种狠心事棠荷做不出。
所以她理所当然说:“好, 你忙吧, 注意身体。”
电话在沉寂中挂断。
......
没有结局的结局。
又穷尽多少成了如今的佳偶天成。
棠荷今晚鼓起勇气出现, 是她不想再懦弱逃避杜禹的离开,也是她带着杜禹的遗念。是时候,她该亲手把这封书信交到孟苡桐手上了。
看着孟苡桐拿住书信,抿唇神色微微僵硬的模样,棠荷很轻地抚了下她的手,将她顿在半空迟迟不落的手压下。
她温柔说:“苡桐,新婚快乐。”
一边是自己失去爱人的痛,一边是他人良缘结缔的喜。
棠荷努力地将心脏裂隙那一边的伤痕抚去。既是来祝福的,就要做好看人,说好听话,她轻挽住她手,笑说:“宋队要是知道我私下把这封书信给你,会不会怪我?”
孟苡桐看着棠荷倦意下强撑起的笑,心像被什么堵住。她的眼眶变涩,头顶的光线照的她瞳孔刺痛,烧起薄薄一层雾气。
棠荷待她一直像妹妹,无论现在大家事业成就如何,过去的关系都温良如初。
眼前这个新闻上常常独当一面的女人,原来一眼细看,还是曾经那个吃糖哄一哄就会好脾气温软的小丫头。
棠荷轻抚她眉眼,淡笑:“好日子,哭什么?”
孟苡桐喉咙发酸,却也只喊的出:“棠荷姐。”
“嗯,”棠荷替她缓情绪,柔声说,“这是你杜禹哥指名道姓要我亲手交到你手里的,说是就你一个人看,是他给你的礼物。两年前,时间不合适,现在看来,原来当下才是最好的时机。”
棠荷眉眼如初见那般,“就当这份礼物是我们送你婚姻幸福的祝福。”
她说:“爱浓是福。”
这些年,就算时光再能抚平裂隙,都无法抹去曾经烫烧的烙印。
棠荷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军婚没有接受太多别离的客观前提的含义。
一如她当年听到杜禹出事,见到的,是那个黑色冰冷的骨灰盒;拿到的,是足以她们母女未来生活的抚恤。
原来情久天长于他们而言,这么来之不易。
爱了,是一生的支柱;